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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终显狰狞


  路易十二接到关于那不勒斯战斗的报告已经是几天之后,这并不能怪法国人对于情报的传递过于缓慢,而是因为当夏尔仑发现情况紧急,在阻止抵抗同时准备派人从海上把消息传出去时,却发生了一件让法国和那不勒斯人都颇为意外的事情。

  出海的船只遭到了来自港外灯塔岛上的威胁,那门之前被腓特烈安置在灯塔岛礁上,用来防备敌人从外海入侵那不勒斯港口的火炮炮台,反而成为了封锁那不勒斯港的船只出去的障碍。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占领的灯塔炮台严密的封锁住了住了那不勒斯港的海湾,而岛礁上那门巨大的火炮只看着它那黑乎乎的粗大炮管,就足以吓住胆小的人。

  正因为这样,夏尔仑从一开始就几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当2日下午城内突然出现了相应城外那不勒斯军队的暴动后,夏尔仑就知道事情可能已经出超出他的控制了。

  果然随着纳布里亚堡失陷,紧接着全城都许久陷入了混乱,到了这个时候夏尔仑没有纠缠,他迅速下令召集全城各地的法军向王宫方向集中,他决定做最后的抵抗。

  那不勒斯王宫是一座由诺曼人时代就建立起来的坚固堡垒,其险峻难攻甚至要比外城墙更加坚固而又不可征服,夏尔仑相信如果自己以这座王宫为依靠是完全可以和那不勒斯人对峙的,不过他并没有期待国王会派人来支援他,毕竟从北意大利调兵到那不勒斯实在是很困难,如果要由法国本土派来援军,他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夏尔仑也并不着急,他虽然觉得自己对那不勒斯兵力的判断也许出现了错误,从各个与敌人交战的军官送回的报告看,那不勒斯军队的兵力居然不少于将近8000人,这开始真的让夏尔仑大吃一惊,可随后他就很快从其中发现了一些颇为特别的地方。

  譬如不论是战斗能力还是战术技巧,蒙蒂纳的巴尔干人和科森察掷弹兵都无疑是这支军队中当之无愧的主力,可以说迄今为止给法国人造成如此意外巨大伤亡的主要是这两支部队,而同样是这两支部队,根据讨回来的士兵描述,科森察掷弹兵似乎更擅于阵地战,而蒙蒂纳人则更擅长迅速的机动与猛攻。

  夏尔仑会注意到这些,是因为这支那不勒斯军队看起来似乎强弱区分的过于明显,其中除了已经被他之前就确认的那几千军队之外,似乎“多出来”的那几千人,不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方法,都明显与这几支军队有着很大的差距和区别。

  这让夏尔仑十分好奇,他很想知道其他那些军队的来历,因为只有知道了那些军队来历,他才能准确的判断死守王宫是否能等来他希望的援军。

  很快,夏尔仑得到了他需要的答案,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所谓多出来的军队居然是来自南方意大利各个城市的所谓商会护卫队。

  他当然知道这种商会护卫队都是干什么的,虽然他们当中很多都是些佣兵兼职,或是各地城市商会自己组织起来的当地武装,但是在夏尔仑印象中这种护卫队都是不堪一击,跟不要说是能与正规军队对抗的乌合之众。

  可就是这些乌合之众,居然就能配合着那不勒斯军队向法军发起了进攻,虽然他们表现的也许不尽人意,可只是这种能从这么多地方一下子调集这些人组织成一支军队的举动,就让夏尔仑吃惊之余,隐约不安了。

  夏尔仑不是个纯粹的士兵,或者说因为他身为萨伏依王室身份的特殊身份,让他拥有着比单纯的骑士看得更远的眼光,他是一个拿剑的外交官,一个能够指挥军队的占领者,和一个能国王出谋划策而不只是猛冲猛打的参谋,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被路易十二派到那不勒斯。

  甚至即便是那不勒斯城的陷落也不能归罪于他的无能,因为即便是堪称军事天才的贡萨洛,当只有亚历山大如今这样的实力时也是不敢轻易向法军发起挑战的。

  亚历山大敢于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止拥有这个时代最犀利的火器部队,更有着较之贡萨洛和奥斯曼人都更加完善的火器战争的训练方式。

  这不是两支军队之间的较量,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新旧战争思想的碰撞!

  而对夏尔仑来说,让他更担忧的,除了犀利的火器给他的震撼之外,就是那不勒斯对整个南意大利的影响,这才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地方。

  即便那些商会与那不勒斯因为有着种种利益纠葛而愿意提供他们的护卫队,可是那些城市的领主和议会呢?

  皮肖塔,切特扎罗,卡坦扎罗,甚至也许还有塔兰托,那些城市的统治者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可能会引起法国人的愤怒和报复?

  可是实际上从士兵们的报告中夏尔仑得出的答案,却是那支如同联军般的那不勒斯军队似乎就是来自意大利南部的各个不同地区,而在这之前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这些地方透出的一点风声。

  默许,夏尔仑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

  不论各自出于什么理由原因,那些城市默许他们当地商会的护卫队加入那不勒斯联军,参与了这次针对法军的袭击。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那不勒斯方面主动撤出城市避守比利谢利那一刻起,那对兄妹就从没想过要通过妥协与法国人达成协议,或者说他们或许因为阿拉贡的威胁的确这么想过,但是现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却已经不再需要顾忌阿拉贡人,所以他们主动向法军发起了进攻。

  想通这一切的夏尔仑感到了畏惧,他不是畏惧那不勒斯人军队,而是畏惧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不勒斯对意大利南方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影响。

  这样的影响说起来与梵蒂冈是不同的,可正因为不同才更加可怕。

  因为这是不需要通过宗教束缚更直接和更世俗化的影响,不知不觉中,那不勒斯的王冠似乎正变得更加沉重而又分量十足。

  到了这时,夏尔仑感觉得国王之前的判断似乎是错了,或者说对那不勒斯王冠的渴望迷惑了他的眼睛,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轻敌酿成的结果。

  只是让他始终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让那对兄妹忽然态度改变,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的直接与法国人交战的,难道他们不担心阿拉贡人最终渔利?

  毕竟贡萨洛已经到了西西里,亚历山大甚至刚刚还为这个不惜冒险前往西西里。

  想到这些的夏尔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猜想亚历山大一定在西西里做了什么,以至他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个疑惑让他干脆派诺尔梅齐作为使者向亚历山大提出了希望停战的条件,他总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说起来,夏尔仑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盼着阿拉贡人的到来,

  但是诺尔梅齐给他带回的却是个让他失望的坏消息,贡萨洛的阿拉贡军队,在几天前突然从西西里出海的,他们的目标不是那不勒斯,而是希腊。

  到了这时,夏尔仑终于明白了一切。

  夏尔仑没有愤怒,甚至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解惑感。

  一切都清楚了,甚至连那些南方城市为什么会允许护卫队加入那不勒斯的联军都可以解释。

  对那些城市来说,不论是法国人还是阿拉贡人,他们对那不勒斯的统治都是没有两样的,而他们需要的是来自那不勒斯给他们带来的财富。

  很显然,在他们眼里法国或是阿拉贡人都没有这个能力提供这种让他们满意的结果,那么当他们发现阿拉贡人暂时没有参与,而那不勒斯王室似乎又不是没有机会的时候,他们就决定把注押在那不勒斯人的身上。

  8000驻那不勒斯法军对几乎同等数量的“那不勒斯南方联军”,这是一场或许在数量上看来双方势均力敌的战斗,甚至法国人似乎似乎还更占上风。

  但是现在夏尔仑却知道他其实已经输了。

  主日山下的战斗让法国人损失惨重,所谓8000法军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多,而接近着在2天后的攻城战中因为城内那不勒斯人的暴动和埋伏而导致的混乱更是加剧了更多的伤亡,当他收拢军队退守王宫时,夏尔仑发现自己的损失已经将近原来兵力的两成。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让夏尔仑在意的是自己面对的真的只是那不勒斯与商会护卫队的联军吗?

  他明显察觉到那些围攻的敌人当中有些军队与之前颇为明显的不同,那是所谓乌合之众与正规军队之间的对比,如果说那些乌合之众之前只能作为那不勒斯军队的辅助力量,那么现在夏尔仑一点都不怀疑打着同样旗帜的那些敌人如同完全变了样一样。

  各个城市的正规军,夏尔仑认出了他们的来历,也猜测到了他们目的。

  很显然,那些城市在看到局势向着那不勒斯有利的方向发展后,他们终于做出了选择,他们把自己的军队以护卫队的名义派到了前线,共同对付法国人这个让他们所有人之前都感到巨大威胁的外来户。

  “这就是你的计划?”在比利谢利的宫中,箬莎身上披着件厚实的袍子站在亚历山大面前,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虽然注意到在她进来时那个叫谢尔的巴尔干人立刻就很聪明的把外面走廊里几乎所有的卫兵全都找借口赶得远远的,可箬莎却依旧站在距亚历山大远远的地方不去靠近他“那么你这趟的西西里之行呢,我没有看到莫迪洛舅舅。”

  “伯爵,”亚历山大揉揉脑门,他也为伯爵的意外失踪感到恼火,虽然感觉对方应该不会伤害伯爵,但是空手而归的结果就是箬莎对他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只能肯定那些人不会伤害他。”

  “就因为他是那不勒斯伯爵,还是因为他们砍下的是别人的手指?”箬莎向前走了两步,不过和亚历山大还是隔着一个桌子。

  “的确是因为这些,不过真正的原因是那些人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先给我送了一根手指,”亚历山大笑着解释,看到箬莎似乎有些疑惑,他就向她招招手,不过得到的却只是箬莎向旁边绕过了桌子,却依旧停在两步之外“如果是我拒绝了他们提出的条件才会报复的送来手指,我也许还会担心,可是这些人什么都没提出却先要这么威胁一番,而偏偏又是用别人的手指,我倒是觉得他们似乎更多的是要掩饰什么。”

  “掩饰什么?”箬莎稍显困惑。

  “譬如他们与伯爵的关系,”亚历山大向旁边让了让,椅子很大,足够两个人并排坐着了“就如同我去西西里有着不同目的一样,我现在倒是觉得伯爵未必只是为了和加缪里那个老滑头见面。”

  “你是说莫迪洛舅舅是被人救走而不是劫持?”箬莎始终微皱的眉梢略微松弛了下,可看着那个让出来的半个椅子却并不为所动“那么你的蒙蒂纳军队呢,我知道你在刚回来的时候就给巴伦娣·德拉·罗维雷写信要她向伦巴第派出了军队,而现在我们又向法国人发动了进攻,你是已经准备和法国人正式交战了吗?”

  听着箬莎用一种颇为奇特的腔调说着自己未婚妻的全名,亚历山大不由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我的那不勒斯正在与法国人交战,而她的军队进入了伦巴第,”箬莎把把双手掌心都按在椅子扶手上支撑着身子,微微弯腰让自己与亚历山大的目光齐平,然后仔细看着他“你不会这么蠢的对不对,或者说你之前宁可冒着那么大的宁可对得罪皇帝的风险也要把富格尔家搞垮,并非只是为了从他们身上捞一大笔钱对不对,那么告诉我你接着想干什么?”

  迎着箬莎充满探究的眼神,亚历山大一边在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这个“妹妹”的聪慧,一边琢磨该怎么对她说。

  如果说还能有谁是亚历山大最信任的,那应该就是箬莎,因为只有她最了解他,也只有她最清楚他们所做的那一切都预示着什么,可即便是箬莎他有些东西也不想对她说的太多,或者说至少不想现在说的太多,因为那样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她很可能会因为在知道之后急于求成而打乱了他之前的种种安排,如果是那样反而得不偿失。

  不过现在看来,箬莎显然已经对他的计划已经有了某些猜测,而随着贡萨洛对克里特出手,一切都已经将和历史上截然不同。

  “你觉得法国人为什么能不停的入侵罗马?”亚历山大问了句,看到箬莎有点疑惑,他干脆自己直接说“其实并非他们对那不勒斯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拥有多么合法的宣称权,而是因为法国国王们需要利用这一次次的战争消耗掉法国的贵族势力,就如同他们利用百年战争几乎放尽了所有法国大贵族们的血一样。”

  箬莎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她知道亚历山大说的不错,据她所知法国君主的权力在那场漫长战争之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哪怕是如布列塔尼和奥尔良这样强大的公国也已经不如战争之前那么壁垒森严,而勃艮第如今甚至已经不复存在。

  可是这和亚历山大有什么关系?箬莎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间说不出来。

  “那么你认为罗马呢?”亚历山大看到箬莎的疑惑,他放低声音小声问“你不觉得罗马也和法国一样吗?那些城邦,公国,伯爵领地甚至还有教皇国,就在一片土地上居然有那么多的割据势力,这一切和法国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这太让人觉得讨厌了些吗,可是如果通过与法国人的战争能够削弱这些势力呢,我们拥有军队,拥有巨大的财富,最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彼此,那么我们可以做到什么?”

  箬莎先是有点疑惑的看着亚历山大,然后她脸上那困惑的神色忽然一僵,然后用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亚历山大。

  “你是要……上帝,不要告诉我你是想统一整个罗马?!”

  亚历山大笑了。

  充满意外的语气神色就如同让一个孩子经过无数努力终于得到的珍贵奖赏般让他喜悦和兴奋。

  那个奖赏,是来自妹妹的惊讶与叹息,而那个孩子就是他。

  “那不勒斯的王冠戴在你的头上真是漂亮,”亚历山大看看箬莎的满头金发“但是我觉得这顶王冠还是太轻了,这配不上你的美丽和身份,你值得拥有一顶更辉煌的冠冕,那应该是包括整个南方的最强大也是最尊贵的标志。”

  箬莎看着亚历山大认真的表情,她停顿了下,附身捧起亚历山大的手,低头轻轻亲吻:“我亲爱的哥哥,如果你要实现你的理想就让我和你一起走下去,不论结果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11月8日,经过辗转周折,法国驻那不勒斯占领军指挥官终于送到法王路易十二手中的报告向他详细叙述了在那不勒斯发生的一切,其中不但包括关于贡萨洛军队出人意料的举动,也包括夏尔仑对整个意大利南方局势的种种推测。

  看着报告再结合蒙蒂纳军队突然进入伦巴第的举动,路易十二似乎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没注意到的隐藏的敌人终于显露出了他的狰狞。

  “原来是你。”路易十二低声自语着,他不由向南方望去,那里是西西里的方向,他想起了那个几年前在西西里偶遇的青年。

  “那么说,也许真正要和我较量的会是你了,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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