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吾名，寂灭

吕凉对面前的小黑真是肃然起敬！他隐约猜到，眼前的一人一兽肯定不是没话找话，一定是和一会进行的压制玄魔刻印的方法有关。

        果然，小黑说话了：“一会你和我建立本命盟约，然后你激发我体内的影魔界域。在界域里面破坏玄魔刻印，能让你的痛苦降到最低。”

        吕凉又惊呆了，他也猜过是这个情况，但当真的听到后，还是不敢相信：“影界兽前辈，我、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关心啊！”

        “不用客气，衣冠冢内是我第一任主人，她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此前她曾言，如果想要偿还她的恩情，就落在有缘来到这里的后辈儿身上吧。而你，也是和我有缘之人，所以，我愿意与你建立本命盟约。你将是我的第三任主人，别叫我前辈，就叫我小黑吧，我会觉得很亲切。你先把一滴鲜血滴入我的头顶。”小黑很认真地说着。

        “好！那我也不矫情了。小黑，谢谢！”吕凉看得出来，人家是真心对自己好啊！吕凉当即将自己的手指割破，对着小黑头顶滴入。

        “下面，跟着我念誓言：我以本命盟约起誓……随后，小黑带着吕凉立下了本命盟约。

        在盟约建立的那一刻，吕凉的神魂突然感到了小黑存在，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觉自己和小黑的思想是互通的。以前那种隐隐的亲切感，就像冲开了一个缺口，迅速地包裹在吕凉的心间。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开始吧。”不远处，黑衣男子平静地开口，依旧冷淡的面容，只是目光已变得灼灼。

        吕凉当即激活影魔界域，随后盘膝坐好，吞下破封丹，运转天魔淬体神法第二层的心法，待他的体表重新变得漆黑的时候，黑衣男子也动手了！

        此时的黑衣男子，浑身上下的气势喷薄而出，慢慢的，在他的头顶凝聚出了一柄通体漆黑的怪异长剑。此剑似乎只有剑刃，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在末端看到一个小黑球，上面隐隐飘着一个“滅”字。

        在黑衣男子凝剑成形的刹那，吕凉有片刻的失神，但立刻就又稳定了心智，因为一股剧烈的刺痛冲击着他的神魂。

        “别分心，全力运转淬体神法，仔细观察神魂中的玄魔刻印。我的剑会刺入你的神魂，你需要做的是集中心力，努力唤醒封印中的魔魂！如果你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就大声叫出来，我会停手！”黑衣男子的声音回荡在吕凉的神魂中。

        在怪异长剑凝聚的瞬间，从巨大的衣冠冢里飘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看身型似乎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在女子出现的一刻，黑衣男子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温柔，仰慕、痴迷，愧疚等多种复杂情绪。可吕凉注定无法继续感受外面的一切了，因为紧接着，他就被无尽的痛苦所笼罩！

        只见女子握住了那柄剑，猛然朝着吕凉劈来！

        顷刻间，一种神魂碎裂的感觉遍布了吕凉的全身，身体本能地开始颤抖。吕凉差点就叫出声来！

        “不能！我不能放弃！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年，一切就在这一刻！挺过去，我就能得知母亲的消息！”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支撑着吕凉最后一丝清明。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吕凉也在苦苦支撑着，有过好几次想要喊出声来，他都硬生生地挺过去了。这还是因为有小黑帮忙，否则吕凉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结果！

        三个时辰后，天色将亮。咬紧牙关的吕凉突然感觉识海中猛的一颤，那种要命的刺痛感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想，今晚可以继续。”耳边传来黑衣男子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语。

        吕凉睁开眼发现，那名女子已经不见，怪异的长剑也消失了，面前只有黑衣男子和小黑。“我一定还会来，而且日日都要来！直到封印破除，得到母亲的消息！”吕凉硬撑着站起，咬着牙说道。

        “我们先回去了，晚上见！你不要灰心，能在淬体神法第二层就忍受住这种痛苦的，你是第二个。”小黑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鼓励，“第一个，在冢里。”

        随即，一人一兽消失在衣冠冢内。此时，天已亮。

        吕凉也起身向自己的住处飞去，嘴里咸咸的，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我差的还远啊！整个晚上全在抵抗那种刺痛感，根本就分不出神识去唤醒封印内的魔魂！不过即使如此，小黑还是挺肯定我的！对！至少我坚持住了！一步步来吧，总有一天我会适应这种痛苦！”吕凉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他的道心又上升了一个层次，那一直停滞不前的心剑式又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整整一年，吕凉在晚上都要承受这刺痛灵魂深处的折磨，但他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这对他的心境的提升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这之间，黑衣男子给他的破封丹早已消耗殆尽，不过就在吕凉还剩最后一颗的时候，没等到他犯愁多久，药王来了。又是扔来一个小袋子，之后扭头就走。

        吕凉已经习惯药王的外冷内热了，也没看里面，就深深地拜了下去。等到他看到袋子里的东西，立刻恨不得再拜上几拜！袋子里没别的，只有二十个瓶子，瓶子里也没别的，就一样，每瓶五十个破封丹！

        转眼来到第六年，此时的吕凉已经可以分出神魂之力来辅助唤醒封印内的魔魂了，虽然能分出的只有不到十分之一，但也是足够大的进步了！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意外，可能是心境提升到炼气阶段的极限了，在一个早晨，吕凉向往常一样开始运转巩固轩辕心法。

        谁料刚开始运转，一股雄浑的元气就从气海中蒸腾而起，紧接着在他的头顶上方就开始聚集浓密的元气。在这种不突破就爆体的前提下，吕凉毫无悬念地选择了突破至筑基期。同时，轩辕心法也顺利地到达了筑基境。

        到了第六年年底，吕凉已经可以分出将近四分之一的神识来辅助唤醒了，这也和他的境界提升有关系。不过按黑衣男子的说法，他炼体到第三层的难度也加大了不少。

        第七年到了中段，吕凉已经可以分出三分之一的神识了，到了年底，当吕凉可以分出一半神识的时候，魔魂，醒了！

        魔魂苏醒的一刹那，一股久违的亲切感涌上心头，而且识海中的刺痛感大幅减轻！吕凉明显地感觉到，玄魔刻印的旋转几乎停滞了！

        看到魔魂苏醒，黑衣男子和小黑的眼中都有了笑意。那个挥舞怪异长剑的女子，此时伸出一指，一道灰色的光便摄入吕凉的神魂，直接打在了玄魔刻印之上，随即没入进去。

        吕凉可以感觉到，在那股灰气进入的同时，魔魂的力量瞬间壮大了无数倍，识海中居然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玄黎之气！是、是我们的族人吗？还是实力很强的族人！我明白！我会从内部压制玄魔刻印！”

        虽然吕凉不明白魔魂具体怎么做，但他可以感觉到魔魂那激动澎湃的心境，是的，释放一切，恢复自由！

        从魔魂苏醒的一刻开始，原本每次那个女子虚影都是将怪异长剑劈到玄魔刻印之上就不动了，现在则改为大开大阖地砍劈了！

        每一次砍劈，吕凉都能感受到来自魂魄深处的激荡，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快感，就像一个被囚禁的犯人，马上就要破笼而出时所产生的那种莫名兴奋。

        第八年，玄魔刻印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第九年，魔魂兴奋地叫了出来：“哈哈，我感觉快了，封印之力已经束缚不住我了！”

        第十年的一个夜晚，南边，突然之间，仿佛所有的魔气都静止了！神境之灵和所有在神境里的法宝之灵都感觉到了来自南边的异象，仿佛爆发前最后的宁静！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神境都发出了颤抖，随后就是什么破碎的声音！

        “成了！终于，终于我出来了！”随着一阵欢快的声音，原本静止的魔气，如疯了般冲向吕凉。

        吕凉则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此刻，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扩大了至少一倍！还有一种沧桑的感觉冲入识海，同时那个熟悉声音响起：“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开始融合了，我的记忆就是你记忆的一部分，也许从此你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吕凉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让眼前咱们的前辈族人将我驱散。”魔魂声音平静，仿佛即便顷刻间消散，也无怨无悔，“那样，你依旧是之前的吕凉。我也是你，我不想看到因为接纳了我而让你痛苦、迷茫。”

        “就像你说的，你是我，我也是你，如果确实有什么，那也是我们应该一起拥有的，我不会逃避！既然你也是我，那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吕凉轻笑着，这一刻，他释然了。

        来吧！有什么比知道母亲的下落和自己的身世秘密更重要呢？既然没有，那就开始吧！

        庞大的信息顷刻间涌入吕凉的神魂，同时，原本在吕凉气海里的小小魔核，也蜕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小球。

        半个时辰后，吕凉睁开了双眼，那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对不起，让你等了五百多年。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母亲的样子，等我出去，回去找父亲。他，一定会告诉我一切的！”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对谁的承诺，连吕凉自己都没发觉，此时的他，天魔淬体神法已修至第三层。

        此时天已快亮，那个女子身影已经飘散，吕凉对着黑衣男子躬身跪拜：“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无以为报！但有任何要求，前辈尽管提出，即使晚辈现在做不到，终有一日也定要完成！也请前辈不吝告知名讳，晚辈誓死感念！”

        黑衣男子的表情依旧不变，唯有眼中露出了欣慰与赞许，在他消散于衣冠冢内的一霎那，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吕凉的识海：“吾名，寂灭。”

        吕凉一震，如雷贯耳！他曾在异宝殿墙壁上那些需要仰视异宝之中，见过这个名字。怪不得可以破开传说中天仙都难破的玄魔刻印！是的，他能做到！

        传闻使用者可无视等级，轻松越级灭杀对手的逆天神器，不过缺点就是持有者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曾经有一位只有婴变期修为的修仙者，靠此神器灭杀了一个又一个返虚高手，只不过，在他灭杀敌人的过程中，此人先后失去了视觉、听觉、神识、身体……直到最后一站，剑灭天仙，他也最终魂飞魄散！

        凌驾所有法宝之上，不隶属攻击、防御、辅助三类，天地间最强的五件禁忌邪宝之一，寂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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