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第 4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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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懂的省略号君
“听说这小娃也是被峰上, ”说话的人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那位救下来的, 耿大家也不怕……么?”
“嘘……听说上次那位是压抑伤势而归, 闭关已经数月, 还不知道……再说,耿家嘛~”
立刻有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话道:“就是,也不看人耿家是什么门第, 那可是刚出了两位内门弟子的~”
邻里意味不明却含义丰富的笑容里,这午后乘凉间闲聊的话题涉及到敏感内容,自然也到此为止。
杜子腾却半点没被邻里这些话语所吸引,他只默默地调整着肩膀上的草堆,耳朵自动过滤掉耿大那些毫无意义的谩骂,想到刚刚看到镇外的那些普通人, 肩膀上的草堆更沉重得像是随时可能将他压倒在地一般。
如果那些普通人知道修真者的日子,还会像现在一般跪在镇外乞求一个进镇的机会吗?
杜子腾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宁可当个普通人, 平凡一世, 柴米油盐,也好过这一日胜过一日的、漫长看不到尽头的欺压。只可惜, 睁眼醒来就在这个耿家,他并没有别的选择。最初的日子里,他的确是不知道周遭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但是, 他是失忆又不是摔成了傻子, 房东一家的态度前恭后倨,他焉能没有丝毫察觉。
面对房东一而再,再而三的压榨,他脑子里不时冒出过《劳动法》、维权、法庭等等莫名其妙的词语,然而,他利用机会悄悄问过旁人之后就更茫然了,周遭邻里没有一个叫“律师”的人,更不知道有“法庭”这个地方,那些回答往往还夹着同情怜悯的眼神,耿大因为他这些举动得出了“傻子”的结论,因而变本加厉地压迫无疑让杜子腾的处境更加难堪。
然而,当埋着头一步一挪的杜子腾看到前面耿大袍角那张灵符时,他清晰地看到,灵符上若隐若现的灵气遵循着绘制者定下的法则在流动,在他的眼中,那些灵气交相呼应、彼此串连间完美地将尘土抵御于外的线条是如此清晰,竟叫他竟一时忘掉了身上的苦痛与方才的感慨。
“唉哟!你个蠢东西!到了也不知道停下吗?!我看你不只是没了记性,连脑子都丢了吧!”
在耿大连串的谩骂下,杜子腾方从刚才那玄妙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尽管头顶耿大喷溅的口水滔滔直下,杜子腾却笑了:是了,如果身在凡间,还能见识到这样的深遂玄奥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耿家就能有这样巧妙的灵符,那他们口中神圣不可攀的“峰上”呢?还有这山脉之外的修真界中呢?
他将禾禾草卸在门口,淡淡看了一眼耿大:相比于这大千世间无尽奥妙,眼前这聒噪的蠢物何其渺小?但却依旧能让他日日苦熬难以脱身。退避凡间?呵,既然他醒过来就身在这仙缘镇,举目无亲世事皆忘,又哪有什么退让的余地?既然退到无路可退,忍到无可再忍,那就只能迎头而上斩破樊笼!——而他现在欠缺的,只是时机。
耿大在杜子腾那一瞥之下觉得浑身发毛,只觉得这小子的目光里有种让他恐惧的东西,但这小子转眼又低下头像往日一般埋头干活、既不吭声也没多余反应,让耿大只能继续骂骂咧咧、揣着心中一点点不安进了后院求安慰去了。
后院的小园子里,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正在神情愉悦地拨弄着手上一个精巧的玉瓶。
耿大见她心情正好,迟疑了会儿道:“娘子……”
妇人,即耿冯氏抬头瞥了他一眼道:“回来了?草怎么样?”
耿大道:“草在南山那片收的,和往日一样,只挑了鲜嫩的……”
耿冯氏打断道:“既然收草都顺利,那又摆这么个脸做什么?”
耿大吞吞吐吐地道:“娘子,我总觉得工房里那小子不太对劲……毕竟他可是那位救了交给我们的,眼下这情境……”
耿冯氏冷哼道:“怎么?你是后悔了?当时是谁说天天担禾禾草肩膀太累?是谁说剁草手酸、煮草太热、磨草费牲畜、抄纸累腰、焙符睡不好觉?你现在倒知道怕起那位真传大弟子来了?要不,我依旧把那小子好好供起来,叫你回工房里去?”
耿大脸色有些燥,恼羞成怒地吼道:“那还不是你这婆娘撺掇的?!那位可是真传大弟子,真传弟子中的首席!说句话儿峰上都要抖三抖!虽说是闭关疗伤这么久……但这要是中间有个差池,不只你我,只怕连丽儿华儿都要受牵累,你偏偏还在这儿胡搅蛮缠!”
耿冯氏柳眉倒竖一拍桌子吼道:“耿大,你再说一遍!我胡搅蛮缠?!如果没有老娘操持家业,你还天天守着镇外那几棵破草过日子呢!再说丽儿华儿,若没有老娘求了虎大人从中运作,哪能如此顺利得华嶷真人赏识!竟敢说老娘胡搅蛮缠?!”
耿大闻言顿时缩了缩脑袋,焉搭搭地嘟囔道:“但那小子若不安分……确实后患无穷啊……”
耿冯氏喘了口气冷笑道:“若要等你想到对策,只怕天早就翻了个个儿了!”
耿大一听此言有些疑惑:“娘子的意思是……?”
耿冯氏翻了个白眼不搭理。
耿大一脸讪笑地起身给耿冯氏捶了捶肩膀:“夫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也知道,那担草抄纸的活儿确实不好干,再说,少了这小子干活,咱家的符纸哪够峰上的供应,我这也是为咱家担忧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耿冯氏哼了一声道:“罢了,早就知道你指望不上!”她也不啰嗦:“这次我到峰上,又求见一次虎大人。”
耿大对于自家婆娘老是去峰上见个外男有些膈应,眉头渐渐拢起。
耿冯氏并未留意,唇角反而浮起一丝笑容:“你猜我探到了什么消息?”
耿大努力撇掉心中那丝不自在,问道:“哦?什么消息?”
耿冯氏看了看周围,才凑过来悄悄在耿大耳边附道:“那位真传听说当日根本不是什么闭关疗伤,而是闭的死关!”
耿大一惊:“哪位真传?!”
耿冯氏嗔了他一眼:“还能是哪位?!”
耿大舌头都开始打结:“你是说真传首席……死关?!”
耿冯氏鄙夷地看着他:“没错,我说的就是萧!辰!闭!了!死!关!”
耿大惊得跳起来,连连扫视周遭,生怕那位大人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似的惊恐:“你这死婆娘当真是活腻味了!那位的姓名也敢直呼!”
耿冯氏却吃吃笑起来:“看你那怂样~”她悠悠然抚着手中玉瓶道:“放心吧,这消息绝对可靠,这死关一闭,九成九啊就闭死在里边儿了——峰上多少修为绝顶的大人物就是这么没的,就算出来,那也不知是多少年月以后了,到那时,”耿冯氏眼中野心勃勃:“还不知道真传首席是哪家的呢!”
耿大的心听得砰砰直跳:“……你说丽儿和华儿也能……”
耿冯氏眉目含笑有些自得之色:“那是自然,既能得金丹真人纳入门下,那首席之位亦不是不可筹谋。”
耿大狂喜地颤声道:“娘子……不,夫人,到得那时,你我便是真传首席的亲生爹娘……这仙缘镇上,即是镇长也得在你我面前磕头罢?”
耿冯氏假意嗔道:“瞧你那点子出息!”
耿大喜得连连在原地转圈:“嘿嘿,他日我便是真传首席的亲爹……我看谁敢为那小子出头!”
耿冯氏白了他一眼:“你现在才想明白?”
耿大搓着手:“那我今晚就叫那小子甭睡了再多抄点符纸出来!这符纸早就不够使了,以前还总担心那萧……萧辰!现在还怕个逑!”
耿大一只脚已出了房门却又突然回身来期期艾艾地道:“这……真没什么问题吧?那位绝不会闭关而出?”
耿冯氏把玩着玉瓶道:“那只是万中无一的可能,不过,你放心吧,即使真的发生我也早问计于虎大人,包管能断绝一切后患!”
耿大也知那位虎大人能把持着峰上对镇里的采买,亦是一位心计不凡的大人物,连声催道:“快说!虎大人给了什么好主意!”
“别急,你呀,马上就会知道了。”耿冯氏笑得有些阴森冷酷:“这小子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等会儿咱们不是要去镇长家里送符么?就这样去和镇长说……”
实话实说,咳,其实是镇长一家败在了某人的脸皮厚度之下。
当然,最后简泽也不得不领到了一部分画照明符的任务。
看过耿大制符的杜子腾当然明白,一般炼气修士没有他那样变态的敏锐感知,制符的成功率是极低的。
但就像杜子腾自己说的,能力是一回事,态度是另一回事。
简泽领了任务也是一种态度,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在做的是怎么样一件事情。
对于杜子腾来说,在照明符的基本结构已经明晰的前提下,画符更像一种机械运动。
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那些流畅的线条在符纸上一闪,然后又黯淡下去,仿佛呼吸一般,如此,这张符就是成了。
其实,杜子腾在提笔的一瞬间几乎就知道这张符绝不可能失败,但成符时,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只是高兴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炼气二层的修为画符终归还是太勉强,只是这一张符就让他明显感觉到灵力的巨大消耗。
杜子腾摇头,放下笔开始打坐恢复灵力,于是日升日落,吐息、提笔、凝神、静气、落笔、收笔、恢复灵力,如此周而复始,杜子腾却并不觉得枯燥,在耿家时,他曾经多少次期望能像现在这样痛快淋漓地画符,却日日在担草、剁草、煮草、制纸中消磨光阴,只能偷偷用禾禾草在符纸上挥洒他对于符箓那些天马行空的构想,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画符的日子,杜子腾其实很珍惜。
在重复的笔画中,杜子腾对于纸上每一笔都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明了,似乎连灵力轨迹都隐隐可以触碰,他笔下的线条也越来越圆润饱满,似乎到达了某种临界点。
第一张废符出现时,杜子腾手上一顿,然后他看了一下旁边画好的照明符,没记错的话,是三十三张。
杜子腾皱眉,放下了笔,心中有些遗憾。其实刚刚在重复制符时,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地触摸到了某种东西,只是这一中断,却是无法再找回那种感觉了。
就他的精神感知而言,完全可以继续画下去,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在发出疲倦的信号,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抵如此吧。
杜子腾扔下笔,直起腰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简直比挑了十次禾禾草还累,杜子腾咬牙开始活动起来:我擦,这制符原来还是个体力活!
这般咬牙切齿工作数日之后,看着眼前厚厚一摞照明符,杜子腾心中还是满满成就感,而且,感觉到体内灵力渐渐圆转流畅,显见这段时间密集制符时消耗灵打坐恢复对于修为本身也是有着巨大好处的。
和同样蓬头垢面的简泽碰面之后,二人一清点符箓的数量,相视一笑:时机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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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看,这简家的灵符生意咱们也抢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把这价涨一涨?”耿大讨好地给耿冯氏打着扇子道。
耿冯氏刚刚服用完那养颜的灵丹,正自在镜中打量自己的容颜,觉得仿佛是娇嫩了几分,听闻耿大这没脑子的话,竟然也没生气,只懒懒道:“你就别打这主意了,这简家一日没倒,咱家就一日不涨价。”
耿大扇子一停:“可咱家没给简氏供货啊,他家没有符箓,咱就算涨了价,镇上人不还得在咱家买?为何不涨啊?”
耿冯氏嗔了他一眼:“你个没脑子的,若是你这时涨了价,那些镇上的人必要去支持那简家的,若是这中间出个什么岔子让简家弄到了符,到时候收场可麻烦了,倒不如现在这般……哼,等到了简氏关门大吉,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这镇上的灵符自然是我耿家说了算!”
耿大前后一思索,又喜道:“还是娘子英明!咱们此时涨也只能小涨一点,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想怎么涨就怎么涨!”
耿冯氏斜睨了他一眼,反应得倒还不算太晚。
耿大被那美妙的前景刺激得连连搓手:“这么多天我看也没什么人去简家买符……娘子,我看要不了半月,那简家只怕只能关张了罢?”
耿冯氏狠辣一笑:“他越不关门越好呢,哼,拖得越久,那铺子赔得越多,待到那老不死的积蓄赔干净,我看他们拿什么来还那小子欠下的债!”
耿大连连点头:“正是!到时候咱们直接让那小子以身偿债,哼,早晚都得滚回我耿家来干活!嘿嘿,到那时,这镇上的灵符买卖都归我耿家说了算,那小子也能多有些活儿干!”
耿冯氏见天色已暗,只怕今日的生意也差不多了,便推了耿大一把:“好了,去收拾收拾,今天就到这儿吧,去后院准备吃饭了。”
耿大点头,忽然,浓浓暮色之中一道刺眼耀目的光芒映亮整个天际!这光让整个仙缘镇都跟着一亮,竟像是由傍晚直接倒回了白日!
耿大手上动作一顿,傻傻看向天际。
耿冯氏猛然起身脸色一变。
耿大突然失声喊道:“莫不是什么灵宝出世?!”
耿冯氏“啊”地一声:“那光……是在镇中啊!”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贪婪的光芒,无须多言,二人贴上神行符便朝镇中光芒亮起的地方飞快赶去。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匆匆赶去的人,他二人心中有些焦急,那光芒依旧在亮,可见尚无人得到那“灵宝”,只是他们本就离得远,若去得晚了……想到这儿,这夫妇二人拼命运转灵力,几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玩命地想甩掉那些赶去的人。
随着二人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可见到那光芒发出的地方,耿大一边张嘴吃风一边气喘吁吁地喜道:“娘……娘子……快看……莫……不是……仙人,仙人留下的洞府?!”
远远看去,镇中央一座光芒灿灿的府邸屹立中央,几乎闪瞎人眼,那光华流转中不时见到几个飘渺恍惚的仙人身姿,确实像是传说中的仙人府邸!
这……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耿氏夫妇的步伐越加快起来,这当口,便是灵力枯竭也顾不得了!二人连塞了几口灵丹速速往前赶。
待赶到近前时,耿冯氏越来越疑惑:这仙人洞府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更熟悉的声音:“是的是的,一灵珠两张,十张?好的,承惠五粒灵珠!”
耿冯氏定睛一看,能不熟吗?!那声音来自她夫妇二人心心念念要弄垮的简泽,那些飘渺恍惚的身影……都TMD全是街坊邻里,至于那狗.日的仙人府邸居然就是那简氏灵物铺!
耿冯氏脸色阴晴不定,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还在笑嘻嘻地说道:“铁大叔你来啦,对哦,铺子外贴的全是新出的‘照明符’,很亮堂吧?晚上用着可方便了,嘻嘻,送你几张试试看嘛,不收你灵珠的!”
铁万里那豪迈的笑声响起:“你这小铃儿,铁大叔还能短了你的灵珠不成?”
墙角,一个猥琐的人影正摸着墙根,咳,揭下那些已经黯淡的符箓,重新换上那闪亮亮的新符,总之,务必确保整个铺子的闪瞎人眼。
某人一边揭(贴)着灵符,一边啧啧吐槽:自己这画符水准果然还是让人悲伤,明明是镇长同时激发的,这持续的时间波动得,整个铺子竟然不是同时黯淡,而一块一块地淡下来,就跟突然多了数个补丁似的,而且这补上一块还有一块!妈蛋,早知这活儿如此苦逼,自己还不如去卖符呢!
赶到的街坊邻里越来越多,破天荒的,这仙缘镇上的镇民第一次不是被召集齐,竟是这般“自发”地全聚齐了。
尤其爱凑热闹的就是小孩子了:“娘,多买几张嘛,亮晶晶的多好看!”“大哥,我也要嘛!呜呜呜呜,我也要,我也要!”“小铃儿,我用这个跟你换几张耍耍,成不?”
吵吵嚷嚷的人流围着光华阑珊的简氏灵物铺,铺子中间的简泽在光芒中间又是收灵珠又是介绍符箓,忙个不停,甚至连镇长都亲自出场陪着镇上几个老人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光芒府邸,最忙碌的简铃儿更是一大堆孩子围着脱不开身,一时间,这隔绝世俗的修真镇竟有了几分凡间堂会流光溢彩、熙熙攘攘的感觉,那是尘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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