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沙子的记忆

伟大的吟游诗人德里克-法兰恩曾经说过，大海是千变万化的，同的视线却能折射出不同的既然不同的风景，这也是塔伦王国的阳光海洋如此迷人的原因。当他途径这个小国时，情不自禁地为这片海滩写了一首曲子。

        汤姆大叔的酒吧是林秋第一次遇到那位神秘兮兮吟游诗人的地方，那时他并不知道法兰恩是刺客公会的一员，而法兰恩也绝不可能想到他在一个小国酒馆里遇到少年会成为挫败他们计划的人。

        人生总是这么奇妙。

        “当时这里还是一个临时基地。”艾丽莎很少像现在这样感怀这些事：“那时塔伦王国还不存在，从港口到群山都是贺露提雅军队的驻扎地，我离开风炉学院已经是『百年战争』的末期了，那时各个王国的联合军大概有十几万人，你一定没见过整片山都站满了军队的景象。”

        艾丽莎在战争中的经历，足够吟游诗人写上好几本书了：“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理解那种场面。一场局部战争都有数千人厮杀在一起，到后来每个人的盔甲都被染得通红，你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战友。”

        “你当时也是这样么？”林秋接着她的话问道。艾丽莎很少对别人提起战争时的经历，走在沙滩上，他甚至产生了艾丽莎突然变得开朗了的错觉。

        “不，我的部队比较特殊。”艾丽莎摇了摇头：“几千人的战争往往发生在战略地区的攻防战上，那纯粹是人数上的消耗，皇家骑士以上军人很少参加那些战斗。我当时学会了老师的剑术后，大概到了金阶的层次，军团长的对我的命令是突入敌人的腹地。”

        这也是为什么艾丽莎在战后名声大噪，无人可及的根本原因。深入敌人腹地的确是个精妙的战术，一旦它奏效，便能打个对方措手不及。而大范围的战争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港口的军事要地如果沦陷，就相当于对另一方大开了国门，敌人的铁骑长驱直入，而失失利者将很难把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凝聚起来。

        关键在于，谁能来执行这个战术。

        这和送死任务差不多，而且一旦事情败露，这些奇袭部队死也是白死。在战争早期，就有不少深入拜伦帝国的奇袭部队遭到敌军围剿，最终在绝望中惨死他乡。

        “为了这件事，我的师傅还在信里和军团长大吵一架。可是在他气急败坏地从帝都赶来这里时，我已经带着恩皮赛、艾迪斯乘船溜走了！”说到这里时，艾丽莎竟顽皮地笑了起来，她弯成月牙状的双眼一闪一闪，颇有些恶作剧得逞了的模样：“我后来听人说，师傅来到这里后，把军团长整个身子埋进了沙子里，就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并且两三天禁止任何人把他捞出来！”

        走在前方的艾丽莎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左顾右盼一番：“也许他当时就是被埋在这儿的！”

        这就不得不提艾丽莎过去另一个彪悍的壮举了。

        别的奇袭部队出发后各个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潜入工作败露，遭到地方大部队的围剿。通常而言，在敌人腹地被发现，他们便可能面对敌人驻扎的所有士兵，光是人数上的差距就令人绝望，更不必提每个驻扎地都有皇家骑士把守。

        恩皮赛、艾迪斯等经验丰富的有志之士提出了各自的担忧，他们提议把自己伪装成中立国的商人，就在几名副手讨论伪装成哪个王国的商人比较好的时候，艾丽莎一炮打沉了索兰港的巡逻船，然后率领不到百人一路怼了进去。

        这便是贺露提雅近代时中左右了胜负的一场关键性战役的起因。

        不得不说，艾丽莎的刻印在海上可以用“无敌”来形容，没人知道上万驻扎的军团几乎被一人全灭究竟给拜伦帝国人民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阴影。这也不能怪他们，林秋觉得如果自己遇到那样的场景，反应比那些慌了神的拜伦帝国军官们好不了多少。

        你走，我不玩了！

        艾丽莎倒是对著名的海湾战争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她望着深邃的海水，眼前便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了那些过往的画面。接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为什么你一开始要在塔伦王国溜走？”

        百年任务象征着一名骑士能够完成的最艰难的任务，它象征着无上的荣耀，而同行的还有她这么一位圣殿骑士，当时艾丽莎觉得林秋既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溜走，一时大意竟酿成了她人生履历中最大的污点。

        一个基本上什么都不会、战斗力和贝壳蟹五五开的普通少年，居然从她这么一位战功显赫，又面临圆桌骑士转正的圣殿骑士手上溜走了。对此，艾丽莎依旧耿耿于怀，她也没少为这事被歌斯娅大人嘲笑。

        “当然是怕死啊，你也知道我那时的战斗力和贝壳蟹五五开啊！”

        林秋翻了个白眼，理所应当地说道。他当时的处境，大概就是一位初来乍到连新手木剑都没领的普通少年，却被艾丽莎告知『你对的对手是拥有毁灭王国力量的传说级魔物』这种感觉。

        拜托，他连史莱姆都没挑战过，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吧！

        “那后来呢？你突然不怕死了么？”艾丽莎好奇地问道。一年未见时，她的确觉得林秋有了巨大的转变。

        “这就说来话长了。”

        就这一点而言，他还得感谢西斯，如果不是对方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那种不可逾越的差距，恐怕他还要那么浑浑噩噩下去。

        “遇到西斯后，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在那么下去，恐怕总有一天也会死在魔物或者别人手上吧。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一波呢。”

        好在他赌博般的方式取得了不菲的成果。自海底王国遭遇成年期的耶梦加得以来，如果这具身体的天赋并没有他想得那么高的话，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不错，继续保持。”艾丽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欣赏这种拼搏精神：“不过下次必须选择安全的方式！”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了相当的距离，在沙滩上闹腾的莉雅等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回去吧，我担心海莲娜一个人忙不过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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