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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 酒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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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牛没有让我等太久,我坐下还不到十五分钟,她便推门而入。我的魔纹超能和连锁判定在酒吧中仍旧可以使用,这其中也有我已经晋升到四级魔纹使者的原因,但也不能就此判断,这个被改造过的鬼影噩梦和玛索的钟表店到底谁强谁弱。关于四级魔纹使者的事情,我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约翰牛,和我预想的一样,在情报交流上,那边的态度终于不再那么生硬。

        “你要的东西。”约翰牛坐在身旁的吧台椅子上,就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保存有电子恶魔召唤程序的磁盘扔在桌上。她虽然也用上了电子恶魔,但对这种黑幕重重的神秘并不抱有好感,她这样的态度,在nog队伍中也是主流的态度。改变自身神秘的使用方式,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神秘专家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但是,不得不转变自身神秘的使用方式,就是令人恼火的情况了。这种不得不去做什么的情况,本身就意味着自身陷入近乎绝境的危险中。

        神秘专家对异常环境的压迫十分敏感,暂时还顺利的发展,并不能让他们的心情放松下来。无论再怎么发展,在真正找到可以正常使用自己的神秘的方法前,都不会有安全感。电子恶魔的确是一种反映自身特质的神秘力量,但问题在于,这种神秘力量的源头和载体,并不基于他们自身。而是基于这个中继器的运行机制,乃至于,基于纳粹的策略。所有转变为电子恶魔使者的入侵者。仍旧可以体现其强大的一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强大的基础却已经开始松动。

        我个人倒是觉得,过去的电子恶魔“夜鸦夸克”是挺好用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依靠这种神秘。才能直面厕所怪谈。我在当时就设想过电子恶魔的起源,以及隐藏在这种神秘之后的危害。可最终促使自己做出决定的,仍旧是环境的压迫。然而,接受了电子恶魔并不能消除这种压力,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虽然不再形成直接的危险,却像是不断收紧的绞索,所以,夜鸦夸克被真江干掉后,我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相信,和我一样拥有相同感觉的神秘专家不再少数,接受电子恶魔对他们来说,大概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吧。约翰牛那扔垃圾一样的态度,并非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封装了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磁盘。可即便再不喜欢,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仍旧是“资源”,对nog队伍来说。它并非毫无价值,而起价值就体现在交易上,所以不能白白送人。我为了得到它——被神秘专家深入解析,尝试改造,变得和原初的电子恶魔召唤系统有些不同的产品——而不得不付出了相当的情报资源。

        约翰牛并不看好这种试验产物,因为没有人测试过。它带来的效果,也许是好的。也许会更糟糕,这个概率就她的了解,还是变得糟糕的几率更多。她事先劝告过我,和他们交易电子恶魔召唤系统的话,只会得到这种试验品,不过,在我看来,正因为是和原版电子恶魔召唤系统不完全一样,所以才更有价值。向nog申请这种东西,自然早就做好了成为实验对象的准备,不过,实验体是女教师和女领班,两者虽然被纳入耳语者,但实际上,她们已经受到神秘之种的侵蚀,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在我的想法中,如果按部就班,去让她们以更稳妥的方式去接触“神秘”,那么,她们的未来会落入既定轨道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为她们准备这种不稳定,充满了意外性的东西,才更有可能让她们的情况好转起来。当然,也有可能会更糟糕,不过,无论如何,成为末日真理教或纳粹的一员,都不符合我的美学。

        我需要观察神秘之种对电子恶魔使者的影响,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人站到另一边的阵营中。

        “不是说好要两份吗?”我将磁盘塞进口袋中,一边问到。

        “我们将它调整了一下——”这么说着,约翰牛突然顿了顿,“也许是用‘开启’来形容比较确切,这个程序自身已经附带对复数个体生效的开关,只是原始程序一律关闭。实际上,程序本身可以复制出子程序,就是这个开关的体现。我们也是花了很大精力,才找出其中的关窍。”

        “也就是说,这个程序并非一次性的,而是可以同时对应多个使用者?”我想了想,问到。

        “是的,你手中的,可以同时让两个人成为电子恶魔使者,至于这么做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就是他们想要你测试的。”约翰牛说:“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是,这些情报并非绝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充满了商人特有的铜臭味。不过,我立刻就拒绝了交易,因为,我其实并不很在意这个程序有多特殊,只需要知道它不同寻常就足够了。

        “五十一区的人还在埋设黑烟之脸吗?”我问。

        “当然,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至今为止所找到的,培育黑烟之脸的最佳温床。”约翰牛说:“而且,我们这边有很多人都觉得,如果放任那些阴影团不理,它们迟早会孕育出怪异,用它们来培育黑烟之脸,也算是一种将敌人的力量转变为自己实力的方法。”

        “可我觉得,五十一区的人无法控制黑烟之脸。”我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阴影团的本质是什么,用它培育出来的黑烟之脸,有可能已经从内部被侵蚀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我们阻止,五十一区的人也会将扩散黑烟之脸变成既成事实吧。”约翰牛耸耸肩膀。“既然不可能真正阻止他们私底下的动作,那么,摆上台面,用严格的规定来进行控制,也是一个好办法。我敢说,如果不是将黑烟之脸纳入计划中,五十一区的那些人做起这些事情来。可会比现在还要肆无忌惮。”

        “这样好吗?我都被踢出团队了,五十一区的人都安然无事?”我抿了一口苏打水。约翰牛又给自己倒满了半杯烈酒,一口气闷了下去。哪怕这里是一个噩梦,许多感觉仍旧是极为真实的,酒精的威力也唯妙唯俏。约翰牛的五官皱了起来,像是不胜酒力,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五十一区的人可比你更有团队精神。”约翰牛白了我一眼,说:“他们的态度和手段,都是团队内部竞争机制可以容忍的。可不像你这个家伙,竟然会因为个人情绪化的想法,就做出针对整个团队的事情来。”

        “嗯,真是抱歉了。”我没有辩驳,因为约翰牛没有说错。我当时做的事情,对铆钉率领的队伍来说,的确很糟糕。也正是因为我的举动。让许多队伍本该不会有的损失产生了,让不少本该可以活下来的神秘专家死去。我早就知道,哪怕这支队伍的神秘专家,有不少人来自天南地北,在此之前都没有合作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团队合作意识。会对整个队伍造成意外伤害的家伙,总是最讨人厌的家伙。我就是那些人心目中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如果不是身处险境,必须全力应对中继器陷阱和纳粹阴谋所带来的压力,大概会有不少人跳出来要给我好看吧。

        不过,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我也没必要做那些犯众怒的事情。

        “五十一区的人也参与了这道程序的调整吗?”我指的自然是刚收入口袋中的电子恶魔召唤程序。

        “当然,所以,我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约翰牛朝我怪笑,就像是做了一个鬼脸。

        “好吧,反正不是我用,希望不确定的东西,真的可以带来惊喜。”我没有因此生气,既然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让双方相处并不怎么融洽,就应该做好了被针对的准备。不过,也正因为网络球的信誉,所以,我才会继续和nog进行合作。nog才刚刚整合,内部有不同的声音和想法是十分正常的,不过,作为最强核心的网络球,不会让这种内斗的趋势扩大到伤害nog本身。我以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份和他们进行交易,他们就必然有所顾虑,哪怕是报复我之前的行为,也不会让这种报复变得无可挽回。

        东西是约翰牛送来的,她也必然在交予我之前,再三进行过确认。如果程序中有什么手脚,是连她也无法检查出来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你们到底制造了多少黑烟之脸?”我又将话题转回黑烟之脸身上。

        “很多,相关情报也是可以交易的。”约翰牛笑了笑,“我个人比较属意你手中的神秘之种的情报。不过,五十一区的人,更希望得到更多爱德华神父的消息。”

        “他们这样急迫,迟早会和爱德华神父联系上。”我这么说,约翰牛不动声色地转了转酒杯,又一口闷干了。我想,她明白我的意思,五十一区和末日真理教在过去,并非一直是对抗,五十一区所取得的,在神秘领域内的各种成果,没有末日真理教的帮助,起码要花费好几倍工夫。尽管不太能肯定,在网络球也参与了监控的情况下,双方是如此搭上线的,但是,如今看来,爱德华神父在其中扮演着隐秘却相当重要的角色。

        制造黑烟之脸的“特洛伊病毒”,在特质上和神秘之种有太多的相似性,而在爱德华神父和神秘之种的情报出现后,nog队伍受到五十一区人士的影响,对两者的情报都格外渴求,也同样是让人担忧的事情。太在意爱德华神父,本就是一种不正常,有很多的例子可以证明,这种执着更容易让意志被扭曲。爱德华神父虽然行踪不明。但他的存在,已经开始干涉nog队伍了。

        “没关系。”约翰牛在沉默了片刻后,意味深长地说:“nog对任何会对行动造成影响的突发情况都有过预想和对策。虽然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连锁反应,所以不能让队伍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到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其造成的结果,只会成为推动我们收获胜利的力量。”

        “就像网络球过去做的那样?”我说。

        “是的,就像是网络球过去那样。”约翰牛和我的苏打水碰了碰杯。“我们从未失败过,过去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

        “实际上,你们失败过。”我平静的回答道,无论是在这个末日幻境。还是在更早的末日幻境中,网络球都不缺乏失败,尽管,真正意义上的完败从未出现过。正是因为失败带给网络球的影响,从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深重,所以,网络球才看似从未失败,而快速发展起来。

        也许,网络球对“失败”的定义和我对“失败”的定义是不同的。

        “不。我们没有失败过。”约翰牛的眼神认真起来,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如果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失败了,那只能是世界的毁灭。”

        我不由得笑起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世界的确毁灭过,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但是,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约翰牛对网络球的信心,来源于对自身责任的明确和坚持。网络球成员都具备这样的品质。而我十分欣赏这样的品质。

        “谈谈其他的事情吧。”我说:“之前听你说过,你们正在确认这个世界的人和外界的人之间的关系?”

        “是的。”约翰牛顺着话题说:“你也发现了,我们出现在这里的情况,不是莫名其妙往这个世界塞入本来不存在的人。而更像是,本来就存在于这里的我们,被外界的我们取代了。那么,没有被取代的那些,我们的熟人们,又会在这个神秘扩散的时代有怎样的发展呢?他们会延续一个较为相似的命运,亦或者,因为一点点的改变,就会成为一个平庸的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如果我们提前将他们吸纳,是否可以将他们培养成我们熟悉的样子?”说到这里,她有些沉默,就像是在酝酿不太好说的话题,半晌后,才对我说:“高川先生,虽然你在这里成立了耳语者,和咲夜小姐等人来往,就像是另一位高川先生一样,但我们都知道,那一位高川,才是真正的高川。那么,你到底是什么?和那位高川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替代这个世界的高川的身份?”

        我看向她,她的目光没有动摇,就这么笔直和我对视着。我想了想,认真地对她说:“也许在你们的眼中,我的出现方式很奇特,而在另一个高川的身上,也找到了不寻常的因素,但我只能告诉你,我同样是高川。”

        “你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却是肯定的语气。约翰牛用同样认真的表情对我说。

        “并不止人格这么简单。”我如此回答,我知道,这种说法是对的,但是,到底有多复杂,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现在的存在情况,涉及到“江”,而所有涉及“江”的情况,都几乎处于不可解的状态。

        “原来高川你自己也不明白吗?真令人失望。”约翰牛说。

        “我觉得你可以不要这么直白。”我说。

        “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圈内知名人物。”约翰牛转回正题,谈起nog队伍这些天的寻人成果。她说得相当详细,这不是nog判断中,需要“交易”的东西,而不需要交易就能获得的情报,一种可能是它的价值很低,另一种可能是它的价值不能单纯像是货物一样计算。我和nog的关系正在回暖,拥有合作的基础,一些被认定是极为紧要,必须让双方都知晓的情报,约翰牛是绝对不会隐瞒的。换做是另一个联系人,大概会耍点鬼心眼,但是,约翰牛就不会这么做。我相信约翰牛,或许会有人觉得,理论上不应该相信任何人,但我并不依据理智行动,而是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做决定。

        我安静地听约翰牛讲述那些未曾参与到入侵中,却同样在这个中继器世界存在的人的故事——网络球的,雇佣兵协会的,火炬之光的等等,那些在神秘圈中的知名人士,都会被监视起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引导。这些人在过去一直面对的,是没有神秘的世界,他们的生活和普通人一样平凡,大多数人在思想和行为上,也不见得比其他人有多卓越,就好似,他们的光芒,需要“神秘”才能绽放出来。但是,没有人可以确定,一旦他们接触了电子恶魔,是否真的会和自己所熟悉的那样,继续以超凡的姿态站在自己这边。

        没有人可以确认,在另一个环境中生活成长的同一个人的意志是否已经改变,在他们的观察中,这些人在许多方面,包括身世、处境、思想和行为上,都和外界的他们不太一样。甚至有可能在外表上,都存在一些区别。就如同,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的咲夜、八景和玛索,也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质一样。我十分理解nog的顾虑,毕竟,玛索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不过,从集体潜意识的层面来说,这些不同,就像是同一人在不同境况下分裂出来的人格,但都体现出他们潜意识的一面,哪怕性格、想法和外表都不一样,但必然有某些东西是相同,如同标志一样,让他们获得同一个名字,并且,不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部分神秘专家对这个情况很有兴趣,认为其必然蕴藏着这个中继器世界的秘密。我自然也赞同这种看法,但我并不认为,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去看穿其中的秘密。

        约翰牛告诉我,在nog找到并进行监控的这些人中,只有很少一部分通过了保守的考验,重新以nog成员的身份参与活动,不过,哪怕重新获得神秘,他们的表现也并不完全符合最初的设想。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表现得不好,只是,nog的人或许起先觉得,他们应该会展现出他们所熟悉的那些人的特质,可是,结果有些令人意外,从电子恶魔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特质的确发生了变化。

        “很难说他们还是他们。”约翰牛的这个说法有些微妙,但是,我却全然可以理解,然后,坚定地做出反驳:“不,他们仍旧是他们。”因为,咲夜就是咲夜,八景就是八景,玛索就是玛索,不会因为她们在哪种环境下成长,由此诞生怎样的性格和特质,而改变她们存在的本质。

        约翰牛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如此坚定的回答。

        “你也找过自己的熟人吗?”约翰牛这么问,立刻又自嘲般回答,“这是理所当然的嘛。你是以那位高川的身份活动,重新组建了耳语者的人……也许不是人?”她看着我问到。

        “不是人。”我说,“但是,也并非盗用身份。”

        约翰牛没有再步步紧逼,转了口风说:“我们没有找到走火和梅恩先知他们,用尽了办法都没找到,就像是,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初听起来算是令人吃惊的情况,但是,我觉得:“也许是伦敦中继器的作用。”

        “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约翰牛说。

        中继器不止一台,彼此之间通过集体潜意识的深层进行干扰,本就是战斗可以成立的根本。针对性将这个末日幻境中某些运作的人格意识保护起来,也应该是中继器应该可以做到的事情,若非如此,其核心精神统合装置根本就不能成为连“江”也想要的东西。其效能,也必然正如“精神统合”这个名字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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