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改造计划”

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否对得起我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苦难是什么，苦难应该是土壤，只要你愿意把你内心所有的感受隐忍在这个土壤里面，很有可能会开出你想象不到、灿烂的花朵。

        ——陀思妥耶夫斯基（俄国文学的卓越代表，俄国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的作家之一）

        新军的各级军官任命权，的确是白峰下放给六田雄成等卫大将和南部利直等侍大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白峰会对新军的编组和军官任命不管不问，相反这本就是白峰对他们的考验之一。

        无论是诸将按照比例任命新军各级军官，还是确定军官人选后的打乱任命，新军诸将的表现都比较让白峰满意；尤其是兵权最大的六田雄成，将军官打乱任命的建议正是由他提出来的。

        要是没有他的这个建议，新军的构成便会呈现出相对孤立的状态；比如，前八个联队会成为炎黄最上联军，后三个联队会成为炎黄六田联队，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抱团现象。

        正是有了他提出的这个极具建设性的建议，由炎黄家族、六田家族、最上军、上杉军共同构建的新军，实际上就真正成为了炎黄家族的军队；所以，这个建议的重要性和包含的意义非比寻常。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对炎黄家族极为有利的建议，也体现了六田雄成的能力；比起拥有丰富经验和阅历的他，天童信赖等人的死板和南部利直等人的稚嫩，无疑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说是更高层次的考校者，白峰没有对新军的编组和军官任命提出任何的异议；他所能做的，就是每天傍晚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军营中带着南部利直等人巡一次营。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例行巡营，因为新组建的军队无时无刻不在暴露着他们的种种不足；而白峰在带着他们巡营的时候，总是会指出这些问题，然后用自己的方式教导他们该如何去解决问题。

        以最上军降兵和上杉军战俘为兵源组建的新军，也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新军；哪怕新军中绝大部分将士都是农兵出身，可他们拥有的实战经验，却是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

        只要统帅他们的卫大将和侍大将，带领他们在战场上多打两次苦仗、胜仗，为他们树立一个敢打敢拼的信念；这样的一支军队，其潜力绝对比真正意义上新组建的军队要强得多。

        除了对南部利直等侍大将的‘特殊照顾’以外，白峰还在新军组建之后的第三天，一一接见了六田雄成等五名卫大将；对于天童信赖等四人，将他们背景出身了解清楚的白峰，只需针对性的勉励嘉奖几句，心悦诚服的他们自然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倒是最有大将之才的六田雄成，白峰并不想主动提及他经历过的往事；所以，两人之间的谈话与其说是家督对降将的勉励，还不如说是两个将军对炎黄家族军事制度的剖析谈论。

        从白峰的口中得知炎黄家族各支常备军的编组和规模以后，六田雄成却是认为炎黄家族看似强大的军事力量背后，实则隐藏着一个相当致命的潜在威胁，即炎黄家族常备军的私有化非常严重。

        真田常备军、南部常备军、泉山常备军……这一个个带有明显家族私有化色彩的常备军番号，对处于绝对统治地位的炎黄家族来说，并不只是兵强马壮的体现，更是家族内派系林立的反映。

        就以真田常备军为例，如果炎黄家族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那真田常备军的四万将士，到底是效忠高高在上的炎黄家族呢？还是效忠一直带领他们征战沙场的真田家族呢？

        就算抛去主将的因素不提，这支战力强大的常备军可是以真田家族之名为番号的；对于那些每天呐喊着真田之名的将士们而言，融入他们骨血里的，到底是真田家族呢？还是炎黄家族呢？

        其实，六田雄成所说的这一切，白峰自己又何尝不知呢？改变炎黄家族的常备军现状，本就是白峰此次回来的既定战略目标之一；可是，设有大量常备军的炎黄家族，改变起来又谈何容易啊！

        之前一直在前线的真田常备军、九户常备军、岩清水常备军暂且不说，就是留守三户城的南部常备军和驻守奥州北部的泉山常备军，白峰对这两支常备军的改造，进行的既顺利又艰难。

        顺利是因为有南部信直和泉山古康的全力支持，哪怕这种支持的前提是，白峰将他们任命为地位更高的一国之守；艰难是因为炎黄家族缺乏有经验的合格将领，让白峰只得缓缓实施改造计划。

        要是炎黄家族有足够多合格的中高级将领，白峰又怎么可能让南部家族的南部信利继任南部常备军的统领职位呢？炎黄家族尚浅的根基，逼着白峰不得不在某些方面依赖自己家族的附庸家族。

        当白峰开诚布公的谈及这些的时候，感受到家督信任的六田雄成，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即采用两步走的形式来改造炎黄家族的常备军，第一步把所有常备军的番号全部取消，然后冠之以炎黄家族之名，第二步把各支常备军的主将进行平级对调，打散军中抱团的家族势力。

        同样是以真田常备军为例，将真田常备军的番号正式更改为炎黄常备军之后，先把军中威望最盛的真田昌幸调走，比如任命他为地位更高的一国之守；然后再将原真田常备军的中高级将领与其他常备军的中高级将领进行平级对调，最后再来一个幅度不大范围不小的诸军混编。

        经过这么一番改造变动以后，这支崭新的炎黄常备军虽是由真田常备军直接更改番号而来的，但军中将领多是来自于其他各支常备军，该军与原真田常备军已然是实质上的两支军队。

        听完六田雄成的侃侃而谈，白峰不得不承认，这个两步走的改变计划的确是现阶段最适合炎黄家族的，可行性非常高；看来，这六田雄成不仅是个统兵将才，还是个心有七窍的宰辅之才啊！

        面对家督的盛赞，突然露出一丝苦笑的六田雄成，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锦帛，双手捧着呈给了家督；不明所以的白峰，拿起锦帛细看了一眼之后，也是无奈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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