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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4章 用什么办法挑衅


  “这……”张铭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呼喊声。三人顿时有些惊讶。这里可是军医营,军医的性子一般比较沉稳,又是伤兵满营不好打扰他们休息,很少会听到呼喊声。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铭马上站起来,走出帐篷要找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过一会儿他走回来,带着满脸喜色对两个姓林的说道:“真是天大的好事!刚才提调我们军医营的参将说,张将军已经说了,若是三日内仍然没有印虏之兵赶来救援拉合尔城,第四日就发动攻城,将城池打下来!”

  “这真是太好了!”林琛也忍不住说道。现在这样攻城,看似伤亡更少,但实际上累计起来伤亡比猛攻城池更大,毕竟医者父母心,他更愿意伤亡小些。

  “好好好!”早就盼望着攻下拉合尔城的林喜更是一脸喜色。

  ”为了庆贺这件事,拿出酒来喝杯酒吧!”林喜又道。

  “军营中哪有酒?而且即使有酒,喝酒也是违反军令的,除非宋将军或者殿下允许,不然被抓到不管是指挥使还是小兵都杖责二十!小林哥,可不能喝酒。”张铭马上道。

  “今天这样的日子,监军不会这么不开眼的抓喝酒的人的,只要没有喝醉就没事。至于有没有酒,别的地方没有,你们军医营一定是有的。”林喜笑道。一边说着,他给林琛示意。林琛和他对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能无奈败退,起身走到柜子旁,用钥匙打开柜子从中取出酒精。

  “酒精会喝死人的!”

  “你放心,我不会直接喝酒精。”林喜从林琛手里接过酒精瓶,倒了大约五钱在水杯里,又倒了半杯水,搅合了一下,闻了闻味道又搅合了一会儿,然后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哎呀,你们真是,小林哥你过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要说话,不然被抓到肯定要处罚的,挨二十棍的滋味可不好受。也不能再喝了。”张铭道。

  “你放心,我只喝这么多,不会多喝。”林喜脸上略微泛红,但神志还清醒,笑着说道。

  他又与林琛张铭在帐篷里说了一会儿话,也算是醒酒,过了一会儿等酒劲完全过去了才起身返回自己的帐篷。当然,即使他不想回去也不成,马上就要宵禁,不许任何人在营内乱走,违者可以当场格杀;也不能借宿在他人的帐篷里,他只能回去。林琛担心他被抓到受处罚,又起身将他送回去。

  不过走在路上,林琛就发现自己的做法很多余。今晚像林喜这样偷喝酒的人倒是不多,因为一般人得不到酒精;但巡逻的将士对此根本不查,看见林喜也只是笑笑就让他们过去,林琛根本不必送。

  “今天晚上,整个营寨都很高兴啊!看来大家都早就想攻下拉合尔城了。”看着一路上见到的人,林琛小声说道。

  “这还用说,大家都不耐烦了,宋将军的这个命令可是顺应军心之举。我只盼着正式攻城那一日顺利些,能一下就攻陷拉合尔城,我也好早早的入城,然后……”

  “苏丹,今夜明军因为那个叫做宋晟的将领下令三日后如果还没有援兵赶来救援拉合尔城,就将城池攻下来,所以整座营寨的士兵都很高兴,防备也有些松懈,为何不马上下令攻打明军营寨?”就在营内的将士正高兴、林喜畅想攻破拉合尔城后如何屠戮的时候,在营寨旁不远处,几个铠甲华丽的天方教徒举着千里眼看向营寨,其中一人忍不住轻声说道。

  “急什么?”被叫做苏丹的人慢慢放下千里眼,十分沉稳的说道:“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那人又道。

  但这次,苏丹却并未答话,只是说道:“好好观察明军营寨时怎么布置的吧。合适的时候,你很快就能知道。”

  而与此同时,宋瑄坐在帐篷里,也轻声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命人传遍全营,告知将士三日内若是没有援兵赶来就打下拉合尔城。塞义德,我不相信在征召的民伕中没有你安排的细作,得知这个消息,你多半会在那一日赶来吧。”

  ……

  ……

  “咚咚咚!”在拉合尔城下,擂鼓的声音响起,身材高大健壮的鼓手用力挥舞手中的木槌,敲响厚厚的大鼓。伴随着鼓声,数千早已做好准备的将士也大声呐喊起来,向拉合尔城冲去;安排在阵地后面的大炮也散发阵阵硝烟,向城头发射炮弹。

  驻守拉合尔城的印虏士兵马上意识到今天明军攻城的手段不同往日,要猛烈得多,立刻打起精神,防守城池。城内的守城器械虽然算不上充足,但暂时还够用,明军一时半会儿攻不下城池。但所有人都知道,明军如果真的猛烈攻城,守城器械用不了一日就会消耗殆尽,之后,就凭仅剩不到万人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在近十万明军的围攻下守住城池。唯一的希望就是:援兵赶快来到。

  “苏丹,您不是已经带兵赶来救援拉合尔城了么?求您尽快赶到,如果明天一早您仍然不能赶到城下,您就只能见到一座被明军统治的城池了。”拉合尔城的守将站在城头上,一边观察战局,一边说道,同时不停地向明军营寨后面望去,似乎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赶来支援的军队。

  他的祈祷很快应验了。就在明军发动进攻后半个时辰,在明军营寨后方又泛起滚滚烟尘,足有数万士兵的军队忽然出现,直指明军营寨。守城的将领虽然看不清这些士兵的长相与军服的样式,但见到留守营寨的明军士兵并未打开营寨大门欢迎这些人,反而排出防守阵势,就知道来的肯定是赛义德率领的援兵,而不是又一支明军。他顿时喜极而泣。

  不仅仅他一人这样,所有守城的军官和士兵都喜极而泣。德里苏丹国不信任婆罗门教徒,拉合尔城内的所有士兵都是天方教徒,甚至就连城内仅存的平民都是天方教徒,所有婆罗门教徒都早就被赶了出去。这固然使得不会出现内奸,但也导致一旦城池被攻破,明军可以毫无负担的在城中劫掠而不必在意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所有守城的士兵都拼了老命抵抗明军的进攻。但按照现在的情形,他们根本不可能守住城池,许多人其实是怀着绝望的心情与明军交战。可这时忽然见到援兵赶来,城池能够守住了,如何不高兴?许多人甚至欢呼着将手中的兵器扔到一旁。当然,这样做的人很快被军官踹了几脚或打了几下,重新拿起兵器。可即使如此,他们仍然非常高兴。

  “一定要击败明军!”有些人高声叫喊起来。很快,所有城头上的士兵,甚至城内的平民都高声叫喊起来,声音回荡在方圆数十里之内。

  但明军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千里迢迢赶来支援的军队试着打了一下明军的防线,战死了几百个士兵后没有发现薄弱之处,向后退却休整。明军统帅也下令停止攻城,所有士兵撤回营内,大炮也调转炮口朝向印虏的援兵。但明军并未发动反击,大炮也没有开火,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印虏进攻。

  “明军的统兵将领真的非常谨慎。这个将领叫做什么?”看了一会儿明军的防线,赛义德放下千里眼,问身旁的幕僚道。

  “他叫做宋瑄,今年五十岁,爵位是西宁侯。他曾经在明国的京城为官,曾统领上直卫之一,很受明国皇帝的信任;他也曾多次带兵打仗,立下过不少的功劳,九年前的伊吾之战也立下战功,受到封赏。他父亲当年跟随明国开国名将冯胜西征,之后长期驻守在明国的甘肃地区,伊吾之战后因功改任到伊吾,据说世代统领当地的军队。六年前他父亲病死,他承袭爵位,镇守伊吾。”

  “他麾下的本部士兵大约有三万人,算上预备役大约有五万人。不过他不可能将这些士兵全部带到印度来打仗,大约只带领了两万本部士兵,其余都是朱尚炳调拨给他的军队和征召的周边部族兵。”这个幕僚详尽的介绍道,唯恐自己说漏了什么。

  “怪不得,已经五十岁了,用兵这么保守。”赛义德却没有在意他的其他介绍,只是说道:“我军的总兵力只有五万左右,而明军围在拉合尔城下的士兵不算婆罗门教徒就有八万,另有两万婆罗门教徒,接近我军的两倍;我军又是一路急行军赶来,没有携带大炮,再加上我军连营地都没有,如果换一个将领,多半已经带兵攻上来了,但他竟然只是坚守营寨。用兵真是太保守了。”

  “但他这样保守,反而使我军的策略没有办法起到作用,这样不行。但如果强攻明军的营寨,那么即使打败明军,我军的损失也会非常惨重。”赛义德咬了咬牙,说道:“不能让明军这样待在营寨里。孟迪尔,你带兵上去挑衅明军,一定要让明军主动进攻。其余军队,做出建立营地的样子。”

  “苏丹,这……”有人想要提出异议。

  “执行命令!”赛义德才不会听别人的命令,语气加重。听到这话,大家也不敢再说什么,忙退下吩咐士兵建造营地。

  “萨尔哈,你说,明军会因为挑衅而出兵攻打我军么?”待所有将领都离开这里后,赛义德坐到椅子上,举起杯子喝了一杯水,对木屋内唯一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下人的人问道。

  “明国的文化与婆罗门教徒或天方教徒截然不同,孟迪尔和他属下士兵说的话明军士兵甚至都听不懂,明军将领既然没有马上派兵攻打,估计也不会受挑衅的影响,起不到多大作用。若想让明军士兵愤怒之极就连军官都阻拦不住,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萨尔哈轻声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同时坐在椅子上,举起手里的杯子轻轻摇晃了几下,好像在喝好酒一般,虽然里面只是橙汁。

  听到萨尔哈的话,赛义德神色郑重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样做,那可就与明国不死不休了,即使打败了南北两路明军,明国也不会善罢甘休。至少,北方的秦塔庭三藩不会善罢甘休。我只是想击退明军,保住自己的国家,可不是想和明国结下解不开的仇怨。”

  “萨尔哈,我知道你的想法,对你来说,像我这样帖木儿大汗的叛将建立起来的国家不值得珍惜,与明国同归于尽才好。所以这样建议你不要说了,再说,我就会将你处死。”

  “我的心思苏丹你当然一眼就能看穿。但如果不采纳我的建议,你又有什么办法激怒明军士兵主动进攻?”萨尔哈道。

  “未必没有别的法子。”赛义德又道。

  “我觉得别的法子不可能激怒明军士兵,不过既然苏丹这样说,我就先瞧瞧孟迪尔能不能成功激怒明军。”萨尔哈没有坚持,只是这样说道。说过这话,萨尔哈与赛义德不再交谈,认真向前方看去。

  孟迪尔这时已经带领所部将士来到两军阵前,开始挑衅明军。但正如萨尔哈所预料的那样,大明的文化与天方教徒或婆罗门教徒都不相同,很多在印度十分具有挑衅意味的动作只是让明军士兵觉得莫名其妙。双方又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即使紧急由懂得汉话的人普及了几句骂人的话,但听着印虏士兵走调的骂声,明军士兵只觉得好笑,丝毫不生气,站在营内嘻嘻哈哈的看着外面的印虏士兵,就当做看杂耍一样。

  孟迪尔很快败下阵来,接过斧头砍树去了,换了别的将领来挑衅。可这些将领都面对和孟迪尔一样的问题,根本无法激怒对面的明军士兵。一连换了五个将领都是如此。

  拉合尔城城头的士兵看的莫名其妙。他们离的有点远,听不清楚援兵在喊什么,心里纳闷:‘不是赶来救援的么?怎么不攻打明军营寨?就算因为现在兵少,可这一轮又一轮派出许多士兵来到两军阵地中间是做什么?’他们从早晨看到中午,都没见到双方除了赛义德不停派出几千名士兵来到两军阵前外有任何其他动作,再也没心思瞧了,纷纷打了饭开始吃饭。

  “苏丹,这样不行,根本没有办法激怒明军士兵。”援兵这边也开始吃饭,在饭桌上,头一个带兵挑衅的孟迪尔忍不住对赛义德说道。

  “是啊苏丹,根本无法激怒明军士兵。”另外一名也曾带兵去挑衅的将领沮丧地说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觉得没有办法让明军士兵生气。

  “都住口!”赛义德听的烦闷,大声说道。众人忙停止说话,低头认真吃饭。

  赛义德也继续吃饭。但他的心思很明显并不在眼前的饭食上,吃的极慢,许多将领都吃完了他连半碗都没吃完,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众人知道苏丹必定是在琢磨如何激怒明军士兵让他们主动来攻,都不说话,也不散去,就等在饭桌旁。

  过了一会儿,赛义德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放下碗和勺子,扫视一圈发现将领们都在,吩咐道:“下午,就采用萨尔哈说过的那个办法,挑衅明军!”

  “苏丹,这,用了这个办法,和明军就是解不开的仇了!”“是啊苏丹,不能用啊,用了后患无穷!”听到赛义德的话,众人大惊,纷纷劝道,仿佛萨尔哈的法子是什么禁忌一般。

  可赛义德已经下了决心,又道:“若是不用那个法子,就不用担心后患了,因为德里苏丹国也不会有以后了!我意已决,用那个法子!孟迪尔,下午由你来按照萨尔哈的法子挑衅明军。”

  “苏丹,我,是。”孟迪尔完全不想接受这个差事,但见到赛义德的表情,顿时推绝的话就不敢说出口,答应下来。但其他将领虽然躲过了这个差事,可表情也没有轻松多少。赛义德又扫视在场的将领一圈,起身离开这里。

  中午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下午孟迪尔再次带兵来到两军阵前,只是这次他才开始挑衅,对面的明军士兵就发怒起来,与上午截然不同。但孟迪尔宁愿明军的表现与上午一样。

  “快,准备十几匹快马,一定要在明军攻过来的第一时间逃走!”

  ……

  ……

  “冲出去杀了他们!”看着不远处的印虏士兵,无数明军将士双眼泛红,极尽愤怒地大声喊道。被无数人凝视的印虏士兵似乎也有些害怕,但在军官冰冷没有温度的注视下,仍然只能死死按住被抓来的俘虏,让经验老道的行刑人能够安心处置。

  这些俘虏,就是前些日子被印虏生擒的明军将士,萨尔哈所说的必定能够激怒明军将士的法子,就是在两军阵前折磨这些俘虏。秦塔庭三藩的军队进入印度后,与德里苏丹国、巴赫曼尼苏丹国等国的军队大小打了数十战,虽然印虏败多胜少,可即使是打败的战役也能抓住几个俘虏,一共抓到了数百人。印度人的长相与汉人截然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印虏士兵折磨这些俘虏,明军将士一下子就能看出是在折磨自己人。虽然大明的文化一向轻视被俘之人,但被自己人处置与被敌人残忍折磨岂是一样的事情?见到自己人在阵前被折磨的大声哀嚎,所有明军将士都会感同身受,从而对印虏极尽愤怒,就达到了激怒他们的目的。

  赛义德并不想采用这个法子。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被俘的敌军士兵,敌军也必定会更加疯狂的报复回来。现在至少有数百万天方教徒在明军的统治之下,而且都是原德里苏丹国治下的百姓,即使最终明军夺不下印度被迫撤兵,在撤走前也会对天方教徒进行报复性屠杀,对于以天方教徒为统治支柱的德里苏丹国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但正如赛义德对孟迪尔所说的那样:‘若是不用那个法子,就不用担心后患了,因为德里苏丹国没有以后了’。此次攻打拉合尔城,是赛义德对打败明军最后的挣扎,如果此战不能胜利,德里苏丹国必定灭亡,他也不可能活下去,所以为了引诱明军将士失去理智,为了赢得这场战争,他在其他法子都起不到作用的情况下,只能采用这个办法。现在看来,虽然后患无穷,但这个法子好歹起作用了。

  “宋将军,您快说句话啊!到底该怎么办!”怛城右卫的指挥使秦霜满脸焦急的站在宋瑄身前,大声说道。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就算下了命令也未必管用了!”他三弟宋瑛也十分着急,又有些烦闷的说道。

  现在情形确实已经容不得再犹豫了。印虏在阵前折磨俘虏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军,所有将士都非常愤怒,想要马上冲出营寨将印虏士兵的脑浆打出来。中下级武将正在勉力维持秩序,但由于群情激奋,他们到底能否让士兵们平静下来可不好说,更何况不少武将同样愤怒之极想要出营打死印虏。宋瑄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不然很难保会不会有将士激愤之下不听号令冲出营寨。

  宋瑄坐在座位上犹豫了良久。听着外面越来越响亮的呼喊声,最终抬起头看了一眼东面,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之后站起来大声喊道:“传我军令,出兵攻打印虏!”

  “大哥你总算下了决心!”宋瑛松了口气。他自己也非常愤怒,但总算知道身为将领要听从命令,所以一直按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着统帅宋瑄做出决定。现在听到他决定开撕印虏,吐了口气后马上说道:“大哥,由我带领伊吾右卫打头,诛杀这些敢虐待我军将士的印虏将士!”

  “不,不由你为先锋。”宋瑄看向秦霜:“秦指挥使,你带领怛城右卫为先锋,首先与印虏交战!”

  “是,宋将军。”秦霜来不及琢磨宋瑄点他做先锋的目的,马上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帐篷。

  “三弟,你带领伊吾右卫做好与印虏交战的准备,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出动!”他又吩咐宋瑛道。

  “大哥你放心,咱们的兵都是打老了仗的,就算再生气也会听从军令。不过这样安排是了为什么?印虏又没有营寨,既然要和他们打,为什么不一下将大军都派出去,一举打垮印虏?”宋瑛问道。

  宋瑛平时不喜欢动脑子,反正有他大哥、二哥在,他们总不至于害自己,听大哥、二哥的话就好。可他并不傻,这时思考起来,顿时想到了更多疑惑之处:印虏并没有营寨,兵又没有我军多,为何不趁敌军刚刚前来立足未稳之际出兵攻打?害怕赛义德有埋伏?可兵不是撒一把豆子就能变出来的,有婆罗门教徒源源不断的提供情报,赛义德能够调动多少士兵他们一清二楚,绝不会超过我军总兵力,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宋瑄没有解答他的疑问,只是督促他赶忙去统领伊吾右卫。宋瑛只能带着一脑门子疑惑离开帐篷。

  这时秦霜已经将怛城右卫之兵集合起来,要出营攻打印虏。大多数将士都已经打过许多仗了,懂得纪律,刚才宋瑄迟迟没有下令攻打印虏他们群情激奋,但听到出兵的消息后反而平静下来,返回各自的营地拿起武器准备出战,怛城右卫轻松在空出来的地方排成队列,随即冲出营寨向印虏杀去。

  见到明军杀出来,孟迪尔马上翻身上马,带着护卫向后逃去。明军携怒火而来,正在折磨俘虏的士兵肯定挡不住,他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虽然死的都是他的本部人马有些心疼,但只有不到一千人,这些损失他还承受得住。

  见到自己的主将带头逃跑,他麾下的士兵松开按住的俘虏也想逃走。但他们怎么可能跑得过怛城右卫的骑兵?更何况虽然俘虏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有些人仍然活着,胳膊还能动,死死抓住一个印虏士兵,即使本人被马蹄践踏也不松手,直至见到被他抓住的印虏被马匹撞死,才咧开嘴似乎想笑一下,之后松开双手闭目而逝。

  怛城右卫的骑兵丝毫没有停留,冲垮折磨俘虏的印虏士兵后继续向前冲去,要冲击印虏防线。后面跟上的步兵跑过尸首的时候,有的人一瞬间眼圈一红,似乎要落下泪来,但最终也没有停留,一抹眼睛继续向印虏冲去。

  印虏的防线也是草草铺就,并不能与坚固的营寨相提并论,再加上明军将士愤怒之极就连伤亡都不顾了,瞬间在阵线上冲出缺口,与印虏士兵搏杀起来。

  这时又有数个卫所从营内杀出来到印虏的阵线前,顺着缺口冲进去与印虏搏杀。明军将士都要为被残忍虐待而死的兄弟报仇,而印虏士兵也旁观了刚才那一幕,知道自己即使投降也活不了,只能与明军奋力搏杀。在两军交战的一瞬间就有无数士兵战死,战争马上变得白热化起来。

  一开始两军势均力敌,但慢慢的,印虏逐渐显露出败相。印虏之兵从各地一路急行军赶来,抵达拉合尔城下后又匆匆冲了一阵明军的防线,之后又修筑阵线,轮番上前挑衅,根本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候,体力比不上休息十分充足的明军将士。起初凭借活命的想法还能支撑,到后来随着力气逐渐耗尽,渐渐就要撑不出了。

  “赛义德苏丹,赶快派出伏兵吧!”见此情形,孟迪尔高声喊道。他的本部士兵也已经与明军交战,按照现在的情形继续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这些士兵可是他能够在德里苏丹国,甚至在印度立足的本钱,如果都死在这里,就算这一战打赢了,他也无法维持现在的权势,当即劝说赛义德出动伏兵。其他将领与孟迪尔想的一样,也纷纷劝说起来。

  至于伏兵,当然是赛义德为此战准备的杀手锏。赛义德知道虽然他调派了十万将士,但明军在拉合尔城下也拥兵十万上下,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了击败明军,他只能采用一些计策。引诱明军主动攻打我军防线,之后趁两军冲杀之际出动伏兵攻打明军后背就是他的计策。虽然即使用了计也未必能够打败明军,但不用计更没有获胜的可能。

  赛义德又看了一眼正在激烈搏杀的两军将士,觉得明军已经出动过半将士,是时候发动伏兵了,又问了萨尔哈的意见,随即命令传令兵点燃一束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飞上天空,为这一战又增添了些色彩。很快,大地震动起来,不知多少匹马甩开马蹄,向着正在交战的两军狂奔而来。

  “果然,赛义德执意挑衅我大明天兵,不是没有后手的。他的后手看来就是这些骑兵了。”宋瑛说话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打仗能够采用的计策就那么几种,宋瑄早就料到赛义德可能会埋伏有伏兵,早有预备,也与诸位将领说起过了,所以宋瑛丝毫不惊讶,脸上反而露出一股轻蔑的神色。“你也只有这点儿本事么?那此战也太无趣了。”

  但他随即脸色一变。“怎么会有这么多伏兵!马蹄声响亮也就罢了,或许赛义德将全国的马匹都带了来壮声势;可马背上分明有人!骑兵可是耗钱的兵种,德里苏丹国到底供养了多少骑兵是有数的,哪里又冒出了这么多骑兵?”

  不仅是他,听到马蹄声,宋瑄脸上也显现出惊讶之色。“这么多骑兵到底从哪里来的?”他不由得举起千里眼,向从两军交战的侧面冲杀出来的伏兵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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