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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奸诈狠毒的鲜于仲通


章仇兼琼面子功夫还是做到十足的,心下不满,却也没有将话说死,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回绝了。

        使者张建成是一脸的遗憾。

        皮逻阁是真心想抱唐王朝的大腿,派遣使者的时候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用最大的诚意邀请章仇兼琼。

        但章仇兼琼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张建成却也没有办法继续邀约。

        张建成熟知汉文化,深知这里孝义当先。

        章仇兼琼母亲身体不适,身为人子,确实不适合前往。

        鲜于仲通心念却是一动,说道:“节度使,不若让属下代替您前往?云南王盛情难却,总不能辜负云南王的一片诚意。”

        云南王说的正是皮逻阁,皮逻阁之前击溃通好吐蕃的施浪诏,李隆基特封给皮逻阁的爵位。

        章仇兼琼也无异议,欣然同意。

        张建成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他也好跟皮逻阁交待了。

        鲜于仲通眼底却寒光闪动,别有用意。

        皮逻阁设宴的地方在剑浪城,位于金沙江附近的一座城池。

        这里本是六诏之一剑浪诏的世居之地。

        南方六诏,以皮逻阁的蒙舍诏最为强大,一直有着吞并诸诏的野心,故而与唐王朝走的很近。

        而施浪诏、剑浪诏位于金沙江畔,离吐蕃的铁桥城极近,时常受到威胁,故而为了自保,多向吐蕃臣服。

        在唐王朝的支持下,皮逻阁一举荡平了施浪诏、剑浪诏,达成了吞并诸诏的的目的,还攻取了吐蕃周边小城,直逼铁桥城。

        皮逻阁宴请的对象除了鲜于仲通还有一个人,张虔陀。

        张虔陀是嶲州兵马使,地位不高,但此次奉命出兵五千,协助皮逻阁攻占施浪诏、剑浪诏,出力不少。

        因嶲州紧挨着南诏、吐蕃边境,皮逻阁对于张虔陀也尤为巴结,私底下送了不少好处。

        张虔陀好女色,而南诏百夷女受丽江山水滋润,多出美女。

        皮逻阁为了让张虔陀出力,甚至派了两位百夷佳人随行侍奉。

        鲜于仲通代替章仇兼琼赴宴,地位崇高,位于主位。

        张虔陀则身在次席。

        皮逻阁在上首又是劝酒又是活跃气氛,热情非常。

        鲜于仲通转着豆大的眼睛,时不时的回应皮逻阁,或者与张虔陀细谈,心底谋算着。

        宴会在最热烈之际,一女子飘然而至。

        她一袭白衣,穿着袒胸露臂的短衣短裙,肤色奇白,性感非常。

        唐朝民风开放,女性以穿小袖襦衣、宽袖衫为时尚,也就是所谓的半臂装和袒胸装。

        而入宴的这个姑娘却比唐朝的贵妇更要开放,不但直接露出了整个手臂,袒胸的浅露,变成了半露,雪白的山峰一览无遗。

        鲜于仲通并不好女色都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何况是色鬼投胎的张虔陀?

        张虔陀直接看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哈塔子险些没有流出嘴外,一个劲的往里吞咽。

        白衣女火辣热情的跳了一段艳舞。

        鲜于仲通大方的赞美着白衣女的妩媚。

        张虔陀更是如丢了魂一样,带着几分口吃的道:“云南王,却、却不知你们南诏,竟竟有,如此绝色。”

        皮逻阁颇为得意的一招手。

        白衣女快步来到皮逻阁的身旁,皮逻阁一把将白衣女搂在了怀中,笑道:“这位是我的妃子,白洁夫人,夫人,给两位来至大唐的贵客敬酒!”

        白洁夫人浅浅一笑。

        她出生于浪穹诏,历史上也是一个颇为有名的人物。

        历史上的她嫁给了邓赕诏的诏主皮逻登,皮逻阁为了一统五诏,在松明楼一把火烧死了皮逻登。

        皮逻阁见白洁夫人美貌、机智,就企图纳她为妃。但是白洁夫人将自己的丈夫安葬之后,跳入洱海,保持了名节。

        火烧松明楼这一天,就成为富有纪念意义的“火把节”。

        这也是传说中火把节的由来。

        但是裴旻穿越来此,蝴蝶效应过于厉害,让皮逻阁早早的入唐拜见李隆基,得到了唐王朝的支持。

        而白洁夫人也因此成为了皮逻阁的妃子,并没有如历史上的那样嫁给邓赕诏的诏主皮逻登。

        即便历史以改,白洁夫人一样的美貌、机智,知道皮逻阁的用心,梨花浅笑的分别给鲜于仲通、张虔陀斟酒,说道:“久闻天朝豪杰英雄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鲜于先生谈吐不凡,一看就是饱学之士,妾身最敬仰先生这样的文人。我南诏古来就有诸葛丞相的传闻,想必鲜于先生就是唐朝的诸葛丞相了。”

        诸葛亮是何等人物,白洁夫人将鲜于仲通与之相比,鲜于仲通焉能不高兴?

        白洁夫人随后敬向张虔陀道:“妾身听说张将军领军有方,更是勇猛无措,在战场上以一当百。妾身也是仰慕的很呐!”

        她就如小迷妹一样,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让张虔陀心痒难耐,心底又如吃了迷魂汤一样,徒生自豪之感。

        白洁夫人旋即退下。

        张虔陀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惆然若失。

        宴会继续进行。

        直至深夜时分,皮逻阁才拍了拍手,两个貌美女子入内,她们分别来到鲜于仲通、张虔陀身侧。

        带着几分暧昧的表情,皮逻阁说道:“时候不早,就让此二女侍奉两位贵人休息吧。”

        鲜于仲通给皮逻阁是了一个眼色。

        皮逻阁先是一怔,随即会意。

        张虔陀喝的醉醺醺的,由怀中佳人搀扶着到客房休息。

        若是以往,张虔陀早已上下其手,与怀中佳人调情逗乐。

        但他此刻脑海中唯有白洁夫人那娇媚的面容,诱人的身段,怀中佳人便如庸脂俗粉一般,无半点兴趣。

        张虔陀对月愁眠,脑中回味着之前白洁夫人的一眸一笑,只恨不得此时此刻越墙而入,直接冲到白洁夫人的房间,与之胡天胡地。

        “张兄!”

        鲜于仲通嬉笑的拿着一个酒壶来到了近处。

        “是鲜于先生!”

        鲜于仲通此刻是章仇兼琼的亲信,张虔陀也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作揖问好。

        “长夜漫漫,张兄何故对月长叹?不如你我共醉一场!”

        鲜于仲通摇了摇手中的酒壶,不等张虔陀回应就丢了过去。

        张虔陀本无心再饮,可酒壶已经丢过来,却也不能不接。

        伸手接过酒壶,想着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马使,而白洁夫人却是云南王妃,地位悬殊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心中郁闷,索性猛地将手中酒壶往嘴中猛灌了下去。

        酒的味道芳香,进入喉中却带着一丝苦味。

        “这是杜康,味道有些古怪?”

        如此念头在张虔陀脑海闪过,却也不好问出口,将酒还给了鲜于仲通。

        鲜于仲通伸手接过却不喝,直接笑道:“张兄这是有心事?”

        张虔陀欲语还休,不知如何开口。

        鲜于仲通笑道:“张兄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张虔陀尴尬一笑道:“让鲜于先生见笑了!”

        鲜于仲通道:“这英雄爱美人,是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可见笑的。张兄年少英雄,那白洁夫人又美若天仙,彼此中意,在所难免。只可惜有张兄这样的英雄在侧,白洁夫人看不上在下,不然……嘿嘿嘿……”他说着露出一阵怪笑。

        张虔陀脑子有些恍惚,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鲜于仲通,大着舌头道:“鲜于先生,这是何意,你是说白,白洁夫人对我有意思?”

        鲜于仲通轻声道:“张兄这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不是明白的事情?之前她向张兄敬酒,那媚眼含情的样子,我这里是看的一清二楚。”

        张虔陀眨巴着眼睛,回忆酒席之上,似乎却有这种感觉,不免口干舌燥。

        鲜于仲通微笑着将酒壶递了过去。

        张虔陀猛灌了两口,带着不安分的看着鲜于仲通,以仅有的理智说道:“可是,可是,他是云南王妃,在云南,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呸!”鲜于仲通猛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什么云南王,什么云南王妃,就是一蛮夷,猪狗都不如的贱物……”

        他这话是由衷而发。

        鲜于仲通自诩名门,鲜于起源于商纣王叔叔箕子。箕子与微子、比干,在殷商末年齐名,并称“殷末三仁”。

        在鲜于仲通的眼里,蛮夷连人都不算。

        尤其是李隆基好大喜功,对于能在边疆立功的将官百般恩待,更对鲜于仲通的胃口。

        他不屑的说道:“张兄可是我华夏英杰,区区一个蛮夷王,哪里比得上我天朝上国的俊杰?白洁夫人显是有眼光,知道张兄远比那蛮夷王更要出色。张兄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我是张兄,今夜必能一亲芳泽,与白洁夫人共度巫山。”

        鲜于仲通的话猥琐入骨,可张虔陀却毫无察觉,而是一脸的潮红异动,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可,可是,白洁夫人有皮逻阁那畜生看着啊……”

        张虔陀真信了鲜于仲通的话。

        鲜于仲通轻笑道:“那我就帮张兄一个忙,我将鲜于仲通引离剑浪城。能不能得偿所愿,就看张兄的本事与胆气了……”

        他说着给了张虔陀一拳。

        张虔陀眼睛很亮很亮,一片赤红。

        鲜于仲通拿着酒壶离开了,出了院子,在一个角落将壶中酒全部倒了。

        直接走出府衙,南诏王皮逻阁已经整装待命了。

        “鲜于先生!”

        见鲜于仲通走出府衙,皮逻阁亲自牵了一匹马给鲜于仲通,为他牵马持缰。

        鲜于仲通接过缰绳上了马背,与皮逻阁一众亲卫,一并往铁桥城方向走去。

        途中皮逻阁对于鲜于仲通是百般巴结,一点儿也没有云南王的架势。

        皮逻阁如此热情,皆因宴席散去,鲜于仲通对他说的一番话,大致意思就是:“唐军意图协助南诏攻取铁桥城。”

        铁桥城跨金沙江上,是南诏、吐蕃间的交通枢纽,江上有一座铁桥,故而得名。

        铁桥城的地理位置有点儿类似裴旻攻取的莫离驿。

        是吐蕃入侵南诏的门户。

        皮逻阁为求发展,将都城迁到了苍山洱海的大和城,重点发展苍山洱海,打算效仿唐朝,以一座巨城带动整个南诏的经济。

        但是铁桥城却威胁着苍山洱海的存在,皮逻阁做梦都想拔掉铁桥城这颗钉子。

        一但南诏掌控铁桥城,意味着他们掌握了南边战局的主动权。

        进可攻打吐蕃府邸聿贲城,退可守护苍山洱海。

        于南诏而言,铁桥城就是我们的必争之地。

        这一点皮逻阁知道,吐蕃自然也明白。

        他们在铁桥城布下了重兵。

        唐朝愿意帮助他们攻取铁桥城,皮逻阁自然是感恩戴德,一口一个天朝上国,那热情的模样好似唐王朝不只是他的宗主国,而是亲爹国。

        此次深夜出动,正是为了探查地形,迷惑吐蕃,不让吐蕃了解他们的真实意图。

        皮逻阁对于铁桥城的周边地形了如指掌,抹黑领着鲜于仲通给他介绍金沙江周边的地形地貌。

        “金沙江又叫通天河,三国时期,这里叫泸水,昔年诸葛武侯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就是从这里走的。这金沙江的河水湍急,两岸又是高山峻岭,唯一的通道就是铁桥城。吐蕃他们依桥而建城,将城防与桥防连在了一起,真的是易守难攻。”

        鲜于仲通还是很敬业的,绞尽脑汁的为南诏出谋划策,拟算进攻方法。

        皮逻阁也是知兵之人,听着鲜于仲通用各种战术奇袭铁桥城,都摇头否决,叹道:“这里的地势奇特,强攻是唯一的办法。”

        “这样啊!”鲜于仲通沉吟了好半响,说道:“既然强攻是唯一的办法,那我们就强攻吧。回头我与章仇节度使商议一下,让他派遣我朝工匠兵卒。这强攻未必就一定要用性命来推,我朝的攻城器械天下无双,就不信用炮石砸不下这小小的一座城?”

        皮逻阁听了神色大动,对着鲜于仲通深深的作揖一拜,说道:“鲜于先生的大恩大德,我皮逻阁永生不忘。”

        鲜于仲通又让皮逻阁领着他左右闲逛,说是要查探建造攻城器械的地方。

        皮逻阁自然相陪。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轻骑来到了近处,对着鲜于仲通一阵耳语。

        鲜于仲通神色骤变,紧张道:“云南王见谅,蜀中传来极讯,某要立刻赶回,就此告辞,今日承诺之事,绝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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