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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崖香沉香


  “你有法子?”菘蓝半信半疑地看着一脸沉静的落羽,觉得这个血族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本事。

  “我与她已经血液相融,这水不伤她,自然也不会伤我。”

  没想到等来的居然这句话,菘蓝忍着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扯了扯嘴角:“那便带路吧。”

  “但我有一个条件,还请魔君应允。”

  落羽站在一个小斜坡上,与菘蓝差不多个头的他现在倒是高出了一分,如此俯视着,倒也有了一点飘逸的风骨味。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提条件?”

  “那就还请魔君自便。”

  菘蓝的眼神闪了闪,转身伸手朝他的脖子抓去,却被他以极快的身形快速避开。

  只见落羽歪着头隐隐露出一对尖牙看着他:“我身上可有她的血,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打骂的下人了。”

  “是吗?”

  他正愁一肚子的气没处撒,想拿他来练练手的时候见菽离抱着玉狐走了过来:“她不会想看到这一幕的。”

  那玉狐这会儿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一边扒拉着屁股上被揪掉毛的地方一边咂着嘴:“这女人要是看见你们打起来,估计会亲手送你们一程。”

  “这狐狸不是在结界里吗?”菘蓝不再去关注落羽,而是走到菽离身侧看着一脸嫌弃的玉狐说道。

  “我被扔出来了。”

  “被谁?”

  “无可奉告!”

  “你当时被水流卷去哪儿了?”

  “无可奉告!”

  “你可知她留在结界是为了什么?”

  “无可奉告!”

  菘蓝突然咧嘴笑了一下,反身抓住来不及反应的落羽就朝着结界里一扔,接着自己掐着他的小腿跟着飞了进去。

  玉狐着急地从菽离怀里挣脱出来,赶到结界边缘时已然来不及,这两人已经到了结界里,而它却没有本事能闯进去,只能气得在外面跳脚:“你们给我滚出来!”

  菘蓝一把推开落羽,拍了拍袍子站稳身子:“即便她已经收了你,我也不需听取你的意见。”

  “你们不能进去!会害死他的!都给我滚出来!”

  “害死谁?”菘蓝挑了挑眉,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几分,如果真是如此,倒也省了不少事。

  玉狐转回头看向菽离:“想想法子把我送进去!”

  “请恕我办不到。”

  “你没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吗!”玉狐此刻已经是犹如火烧屁股一般着急,不停地试着进结界的方法:“她这是为了水神!”

  “什么?”菽离一把将玉狐拉了回来,顺便帮它灭了尾巴上的火苗:“难道……”

  “对对对!和你猜的一样!”

  菽离见菘蓝和落羽已经走远,大声喊了好几句他们也没有回头,立即掐指算了算,暗道一声:“遭了,大凶!”

  “你这不是废话吗!”

  玉狐被这伙人气得差点直接撅了过去,这一个个都是些什么猪油脑子?做事怎么都是些不走脑子的?相比之下,那个女人看起来还比较靠谱些。

  越想越是生气,玉狐觉得自己以魂魄喂养的水神可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给害了,就算他想要再死一次,也得死在自己手里才能甘心。

  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直接幻化成人,他拉着菽离的袖口:“助我一臂之力。”

  “这一切都是命数啊命数……”菽离轻轻摇了摇头:“不管是长言也好,崖香也罢,这都是他们的命数。”

  “命你个大头鬼!”

  玉狐不再搭理他,而是自己幻出一身青绿色的袍子穿好,冥思苦想着要如何破了这结界。

  虽说比不上那女人的阶品和修为,但他好歹也是神渊第一神兽,当年也曾迷倒过万千母兽,到了这一茬怎么也不能给留了面子。

  ……

  崖香刚行到长言所在之处时,毫不犹豫就抬手关闭了心镜,凭着感觉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这是第一次体会“盲”的感觉,所以她走得甚是磕磕盼盼,好几次都差点踩到裙摆摔倒下去。

  每一个看不见的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动作,那便是伸着手去触碰身前的物体,这样才可以尽可能的避免被撞上。

  手指在空中滑了滑,落进了一个冰凉的掌心里,长言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为何不开心镜?”

  “你不愿我看我便不看。”

  “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露出不好的一面。”

  “我明白。”

  长言侧了侧脸看着她,半含弯的嘴角总在有意无意地笑着,即便丝带遮着眼睛,也不妨碍他看见了她同样弯弯的眼角。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只要一想到还能与你说说话,就觉得很欣喜。”

  握了握手里的纤指,长言的声音也愉悦了起来,他慢慢地带着她走回那个院子。

  这里与曾经长言住的仙居有些相像,利落干净,不染一尘,在那院门口应该还有一颗梨花树,常年盛开,花满枝头。

  崖香摸索着在院里小桌旁坐下,摸了摸手下冰凉水流汇成的凳子,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一切他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这结界如此气势磅礴,饶是菽离这个活得甚好的神君来怕也是做不到,他又是如何以现在这副样子完成的?

  感觉到崖香在看他,长言轻轻坐到她对面,淡蓝色的手指轻轻按着她衣袖的一角,小小的动作却凸显出了他满心的眷念和不敢言说的担忧。

  未免她看出情绪,他轻声问道:“可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场景?”

  “当然记得。”崖香垂头一笑:“那时我只有半人高,几千年来都是独自待在泗水河畔,偏偏就遇上了你,被你带回了仙居。”

  “那时的你与现在的你可是大不同了。”

  “我一直都记得你为我取名为崖香的意义。”

  崖香又名为沉香,往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形成,它坚硬、沉重,颇具内里底蕴,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珍品。

  长言为她取名便是盼望她能爱己之身,不为任何事轻贱自己,更是希望她能如同崖香一般,不断修炼自己,成为一块独一无二的瑰宝,受万人敬仰和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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