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猛虎山寨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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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清香萦绕鼻尖，周遭一片嘈杂，蒙在双眼上的黑布被粗鲁地扯下。
我们被囚在了一间柴房中。
门外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是一个不大的山寨，山寨外布了一层巨大的结界，结界外一片冰雪，结界内却温暖如春，一片生机盎然之景。犹如镶嵌在碧色锦布上的墨石，放在了环山的正中央。
我努力的想要挣开嘴里的布团，可耗了我全身气力，布团就是稳稳的塞在嘴中，一动不动，好似被施了法术。
我从被掳来的路上，听说是因为我们害死了他们中一个叫阿南的山匪，才被抓来抵命。可是才来凡间短短几天，我并不记得得罪过什么山匪。
难道……
我望向决风，只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满身灰尘，好像被打昏了过去。而箐衫则坐在他旁边，几日调养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对我们此时的处境也略知一二。
与清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门外一声脆响，门栓被拉下，一帮身穿粗布麻衣的大汉陆续走了进来。
“过几天便是山祭，大祭司说了，用他们中的一人做血引，你们赶紧提一个去复命。”众人听见为首头头吩咐，赶忙拉起离门最近的我，推搡着赶出柴房。
借着这个机会，我也顺路看了看山寨的全貌。
不知为何，山寨各处立着许多木雕人偶，木雕栩栩如生，犹如活物。我并没有在人偶身上发现控制的丝线，只见它们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几乎遍布整个身体……
符文……不同的符咒有着不同的作用，而这种符文，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扭曲小巧的字体，仿佛能从中迸发出火焰来。
“磨蹭什么！快走！”身后大汉见我愣在原地，猛地推了我一把。
弯弯曲曲走了好久，我被带到了一间外形奇特的竹屋前。
“大祭司！人已带到！”
构成竹屋的竹板不知为何被划了许多拇指大的凹槽，凹槽里面凝固着一些殷红的斑迹。随着山匪一声叫喊，屋门应声而开。
是御灵之术。屋里的绝非凡人。这下可有意思了……
屋门一开，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昏黑的竹屋内竟摆放了不下十尊人偶，人偶均披着硕大的黑色斗篷，其面部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似守卫一般围在屋内。
突然，一尊人偶动了起来，待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男子藏在了人偶中。
男子面色苍白，肌肤如雪，与木偶无二，只是眼睛上蒙着一层暗紫薄纱。应是有不可见光的眼疾。
他慢慢走了出来，硕大的朽黑镂金斗篷将瘦弱的身躯完全包裹，乌黑的长发自上而下长过膝盖，整个人呈现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待走到我面前，只闻浓香扑鼻，他看见我不知为何愣了一下。可仅仅一瞬，便归于平静。
“你们退下吧。”
“可……”
“怎么，没听见我的话？！”
“这……好吧。”
领头的山匪似略有不服，却不好表现出来，瞪了我一眼，随即转身退下。
男子见山匪们纷纷离去，低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你随我来。”
我正犹豫着是否跟上去，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我正惊异身体的变化，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走进了屋内。男子见我跟了上来，右手轻轻一挥，房门随意关上了。
男子摘下我嘴中的布团，随即转身摆弄着身后的物什。
“你是谁？！”
阳光被咒法隔挡在外，屋内一片昏黑，只有浓厚的芳香萦绕四周。
男子并没有理我，默默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勉强支撑着我的视线，我这才发现，竹屋不似外表一般大小，内里实际大得很。
屋里一共摆放了四张石桌，还有一张大的几乎可以躺下五个人的木床。每个石桌上都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药剂瓶，我甚至还发现了几个拘着魂魄的琉璃水晶。
药剂师？！现如今竟还有药剂师的存在！
“你是药剂师？！”
男子微微一愣，扭过头来望向我，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你难道忘了我？”
“什么？！”
“你饮了忘川水？”
男子似有讥讽地笑着，转身提起桌上的一瓶试剂，饮了下去。几乎瞬间，浓重的异香袭来，我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脱骨香……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不枉我跑了万里寻来。这千年桐树的髓液，果真效果非常。”
我心一惊。脱骨香……
绘梦宗有记载，脱骨香可令尸身不腐，魂灵不散，是上好的防腐固魂灵药。只是材料是上古桐树精灵的灵髓。
精灵是脱离三界之物，是天地精华的化身，杀了一个精灵所要承受的罪孽足以堕入魔道，所以脱骨香也被列为上古十大禁药之一。
男子饮尽瓶中脱骨香，肌理因此散发诡异的香气，在本就刺鼻的香气上又覆了一层异香。
“药剂师?!应该说……是一位炼香师。”
“炼香师……”我思索片刻，努力在脑海里查询这个词汇。
与凡间的医师不同，药剂师是可以将冥顽的灵草精炼为药石的尊者。而炼香师，只是药剂师的一个分支而已。
提到炼香，不自觉就会与巫蛊之术联系起来……而事实确如人们所想。
炼香师实是药剂师一个十分偏远的分支，虽然材料提炼有异曲同工之处，可炼香的调配可比药剂的调配复杂许多。
炼香之术主巫蛊，而药剂之术则把重心放在调理内因之上，把它们联系起来实在有些牵强。
可强大的药剂师，其能力足以把炼香和药剂充分结合起来。调配出可以凭借香气控制身体内因的香剂。
不知眼前的男子是何许人，但单凭他可以取得上古树灵骨髓，就绝非凡辈。
“当初我拜你为师，尽心竭力为你调香，甚至不惜剜去双目作为药引，可你却下令杀了我……”
这话就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何德何能，有了这样一位强大的调香徒儿，竟为我剜去双目入药……
“你认错人了吧。”我无奈地向他辩解，心想怎么会这么倒霉当了替死鬼。
“这种强大的朱雀之力，除了你怎么还会有第二人？”
朱雀之力……？
突然，体内仿佛什么东西被唤醒了，蠢蠢欲动，几近疯狂。我眼前逐渐闪现出梦里的画面，巨大的火鸟从黑暗里觉醒，其光芒射入万丈黑渊，顿时世界坠入一片白昼当中。
“当年孽缘，如今终得结束！弘息，这是你欠我的！”男子说罢，提起一把匕首向我走来。
只听一声惨叫划破天空，男子微微一愣，匕首在半空中猛然停止。我听见门外传来阵阵惨叫声，心下一沉，恐再生变故。
男子慌慌张张地打开屋门，眼前景象让他呆在原地。
只见巨大的结界被无数条水刃抽打，几近崩溃。结界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外界的冰雪由内钻入，空中的水流趁机侵入山寨，开始了疯狂的捕杀。
数十个山匪被抛膛开肚，尸体零散躺在地上，鲜血曲折蔓延，如同刚刚绽放的彼岸花。
一抹艳红立于茫茫雪色之中。结界外，少年的赤红裘衣迎风飞舞，脸颊由于不断运灵，浮现一若有若无的龟型胎纹。
“清水！”我激动大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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