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当年之案

崔崇文按照南宫泽的安排，一大早就去了李府，将李宝儿的人命官司简单的跟李耀祖说了一下，却也惹得他恼怒万分，打死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摊上人命案，在杜义的怂恿下，他决定亲自去牢里看个清楚。南宫泽早就隐身在大牢里，津津有味的看着李耀祖父子相见的感人一幕。

        确认了是自己的儿子，李耀祖心疼不已，呵斥着崔崇文，要他将自己的儿子放出来。崔崇文哪敢啊，吞吞吐吐的说出是九王爷要亲审这个案子。

        一听到九王爷这三个字，李耀祖的心头一沉，暗叫不好，刚才在崔崇文面前的威风也渐渐的消失。崔崇文看着他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着实让人好笑，趁李耀祖还没缓过劲来，他又狠狠的补上一刀，“大人，您也知道下官官小言轻，实在是帮不上令公子什么忙，怕是只能让令公子在这牢里委屈一阵了，您要是有办法就快点想，一旦九王爷开堂审理此案，确定令公子的杀人罪，那您可就回天无力了。”

        “你……”李耀祖额露青筋，刚松开的手又紧紧的抓住了崔崇文的衣领，“你敢诅咒我儿子？他是我李耀祖的儿子，谁敢定他的罪？就算是他杀了人又怎样？只要老夫一句话，他就会毫发无伤的从这里走出去！”

        “是是是，大人的权势下官怎能不知，下官只是一个跑腿办差的人，您的这番话去找九王爷说比跟下官说要管用的多，您别难为我一个跑腿的啊。”崔崇文一脸的委屈。

        杜义理解崔崇文此刻的处境，上前拉开李耀祖，“大人，崔大人说的话在理，您别抓着他不放，若要救少爷，必须先了解案情，也好从中找出错漏，再请个状师，好好打着一场官司，或许可以救出少爷，若蛮横强救，崔大人这一关好过，九王爷那里可过不了啊。”

        崔崇文向杜义投去感激的眼神，无奈的耸耸肩，“大人，下官知道您护儿心切，可是就算是你现在掐死我，我也不敢放了贵公子啊，您先放开下官，下官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杜义的话并非只在李耀祖的耳朵里穿过去，而是扎扎实实的留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知道，杜义说的都对，自己就是再迁怒于崔崇文也是无济于事，顿时泄了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崔崇文咳嗽了几声靠在了牢门上。

        “大人……”杜义见李耀祖不再难为崔崇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前说道：“大人，着急没用，咱们得先了解清楚，这桩人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少爷是怎么惹上的？”

        李宝儿闻言，抓着牢门哭诉，“爹，爹，我没杀人，没杀人啊……”

        这哭声让李耀祖的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块，抓着儿子的手问道：“儿啊，莫急，跟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死的是什么人？”

        “哦，死的那人像是个流浪汉，死了都两天了，一直都没人来认尸……”

        “闭嘴！”李耀祖狠狠的打断了崔崇文的话，“我在问我儿子，你搭什么腔！”

        杜义向崔崇文歉意的颔首，轻声说道：“崔大人莫怪，我家大人急火攻心，还请大人见谅。”

        “唉，我算哪根葱哪根蒜，怎么敢怪罪大人，好，我闭嘴。”既然插不上嘴，崔崇文索性闭上嘴，垂手靠在牢门上，幸灾乐祸的听着李宝儿的哭诉。

        不再理会崔崇文，李耀祖接着问，“儿啊，你别急，跟爹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那天我从翠红楼出来，路过美味斋，想着爹喜欢吃那里的点心，准备买点孝顺一下爹，没想到那些刁民嫌我插队，纷纷指责我，我气不过，跟一个老头吵了起来，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个多管闲事的汉子……”

        李宝儿努力思索着自己当天的经历，可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就杀了人。见儿子停顿了下来，李耀祖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吵吵了没几句，忽然我手里就多了一把匕首，而，而那个汉子就倒地死了……”

        “什么？儿啊，你到底有没有杀人，你想清楚再说！”

        “我没有，我确定没有，我出门从来不拿什么匕首，那匕首莫名其妙的就在我手里了……”

        一旁的杜义听到这，顿时目瞪口呆，喃喃说道：“好熟悉的一幕啊……”

        “你说什么？”李耀祖没听清楚，追问道。

        “大人……”杜义警惕的看了一眼崔崇文，又将李耀祖拉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大人，你不觉得少爷说的这一切很熟悉吗？”

        “你想到了什么？老夫脑子乱的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有话你就痛痛快快的说，老夫可没闲功夫听你打哑谜。”

        “大人，您忘了十几年前，麦鸿儒的死，当时，咱们也是这样栽赃嫁祸，让他惹上了人命官司，逼的皇上下旨斩了他的头，还找杀手灭了他满门！”

        “啊……”杜义的一番话让李耀祖如五雷轰顶，震得从头麻到脚，没有了一丝感觉。

        让李耀祖和杜义没想到的是，他们所站之处正是南宫泽隐身之处，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他的耳朵。南宫泽听得是一阵眩晕，差点惊呼出声，心酸，懊恼，自责，愤恨全部涌上心头，怒视着两人的背影，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李耀祖撕个粉碎。但他知道，此刻万万不可冲动，否则就会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按捺住杀人之心，静静的听下去。

        “大人，大人……”杜义见李耀祖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他也觉得此事有些诡异，赶忙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大人，您可要沉住气，您要是乱了分寸，我们这些人可就没了主心骨，少爷还等您搭救呢。”

        李耀祖喘了口气，缓过神来，“对对对，老夫不能自乱阵脚，杜义，老夫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存心要整老夫，难道是九王爷？不可能啊，当年之事可谓是滴水不漏，他又怎么知道是老夫所为？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当年那一幕在我儿子身上重演！”

        “是啊，杜某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被灭口了，在下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设此局的人又怎么那么清楚？”

        “这其中定有蹊跷，杜先生，你再回忆一下，可有漏网之鱼？”

        杜义低头思来想去，猛地抬起头来，“大人，当年那个杀手头领在我们灭口的时候身受重伤逃出了破庙，我派人搜遍了京城也没见到他的尸首，难道是他还没死？为了报仇而将这一切向九王爷和盘托出，想要借王爷的手将大人除掉？”

        “你，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人你竟然让他跑了？”

        “大人，此事在下也向您提起过，咱们也却是紧锣密鼓的搜了好一阵，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都以为他即便是不死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没想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耀祖红着眼珠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杜义。

        “在下再派人手全城搜捕那个杀手……”

        “搜个屁，他如果真是他向九王爷告密，那他就会被严密的保护起来，难道还站在那里让你抓？真是猪脑子，你往日的机警，足智多谋哪去了？”

        “在下，在下……”杜义抹着自己脑门上的冷汗，自知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现在怎么办？少爷他……”

        “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是先去王府探探九王爷的口风，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当年的事再做打算！”

        “大人英明！”杜义恭维着，指了指李宝儿，“少爷他……”

        说到儿子，李耀祖一脸的惆怅，跌跌撞撞走过去，抓住李宝儿的手，“儿啊，委屈你，现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放心，爹一定会救你出去，你再忍忍，爹很快就救你出去。”

        “爹，爹，儿子一刻也不能在这待下去了，这里的饭太难吃了，还有老鼠虱子咬我，你看，我身上都被咬起疙瘩了，还痒得很，你忍心儿子在这里受苦吗？爹，你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里……”

        “儿子，你再忍忍，爹这就回去想办法，你再忍忍……”说着说着，李耀祖老泪纵横的松开手，一步步后退。

        眼见着李耀祖越走越远，李宝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爹，你不要儿子了，爹，你忍心抛下儿子吗？爹，你救我出去，我一定听你的话，不再去妓院赌坊，爹，你别走，爹，你回来，爹啊……”

        李耀祖失魂落魄的在杜义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大牢。走到牢门口，他突然站了下来，恶狠狠的瞪着身后的崔崇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崔崇文，你给我听好了，给我儿子换个干净的牢房，一日三餐不许马虎，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发誓，我要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啊……”崔崇文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语无伦次的应着，“下官，那个，我，下官一定，一定，对，照顾好贵公子，照顾好，照顾好……”

        南宫泽浑身散发着杀气从牢里走出来，一字一顿的对崔崇文说道：“你要是敢特殊照顾李宝儿，本王要你好看！”

        “扑通！”崔崇文腿一软跪倒在地，喃喃自语，“我这是什么命啊，这是接的什么苦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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