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离别

旅行队伍在最后一天，又有新成员了，自然是冯剑，因为尹森安排卡卡晚上住在他那儿，于是吃过中饭正要出门，冯剑就杀到了，于是还是那辆车，只是成员换了个面孔。

        雍城本来就是个小地方，这个季节也没法去海边，冯剑便带着众人也去了城郊的鱼龙山稍稍的走了一段，又去了古城墙下走了一圈，然后绕着雍城开了一圈，算是让卡卡大概对雍城这个地方有了个认识，尹森有些汗颜，要不是还有冯剑这个地头蛇带着，自己竟还不知道雍城有段古城墙。

        天已经有些暗了下来，众人商量，最后这一站就去尹森的学校，卡卡甚至还提议在学校餐厅吃晚饭，不过这个注意被尹森言辞拒绝，在食堂吃饭的可不是一般的学生，那是一群对足球分外热衷的学生啊，能不知道你么，即便有几个不知道的，被其他人一带也都认识了，那时候不得被围堵了吧。

        尹森斜着眼看了一眼卡卡道：“你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卡卡吹了个口哨，舒服的躺倒在座椅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取消了吃饭的提议，这学校还是要去的，毕竟尹森也是想带卡卡看看自己目前工作的地方。

        门口的保安已经认出了尹森，尹森交代了几句，车子便被放行了。

        沿着球场边的大路直直的往前行驶，两侧的路灯已经早早的亮了，这一段没什么人，也没有虫鸣声，球场下课后就关闭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显得干净而且静谧，这感觉让尹森感到新鲜而且舒服，他在学校这么多，好像还没感受过学校里居然能够这么安静。

        卡卡问道：“Ethan，这么早怎么都没人踢球了？”

        尹森解释道：“这些球场是上课用的，下课之后一般都是关闭的，学生们踢球的话，后面还有两个球场，待会儿让你去看看”

        卡卡：“哦，你们学校的球场不错啊，看得我都想去踩踩了”

        尹森：“这么远你都看的到不错？”

        卡卡：“那当然，天天跟草皮打交道，我估计我都能闻出草皮的好坏来了”、

        要是扯上没其他人，尹森肯定会脱口而出：你以为你是狗啊！不过现在这情况尹森还是决定给卡卡留些面子，而且在国内说别人是狗，跟在国外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车子停在了体能大楼下面的停车位，四个人从车上下来，尹森一边有讲没讲的介绍着，一边带着众人沿着小路往前。都是些很普通的建筑，但卡卡似乎饶有兴致，他让冯剑拿着他炫耀已久的苹果，不断的给他照相，当然旁边少不了尹森，他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照相背景或是抱枕，这可是羡慕死了冯剑和聂清，聂清瞧着尹森那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心中就差大骂：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前面渐渐传来的人的叫喊声，还是卡卡第一个说道：“哦，前面似乎有人在踢球！”

        尹森对着卡卡笑了笑：“这个时候，不正是踢球的时候么？”

        卡卡：“唔，好像不是我踢球的时间”

        欧洲的球赛，开始的都挺晚，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他们的白天来的格外的迟，结束的也特别的晚，这就造成一般的联赛比赛开始的时间，让中国人看起来相当的怪异。

        冯剑和聂清都有去国外看球的经历，自然知道这种时差上的问题。

        尹森道：“现在确实，你以前呢，咱们训练的时候，不就也在这个时候么，天气热的要死！”

        尹森的话似乎勾起了卡卡的回忆，大笑道：“是啊，是啊，那时候”

        聂清默默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谈，冯剑却听不明白，他从小学习成绩不好，尤其是英语，虽然家里条件好，还特地请了个外教，但怎奈他的兴趣并不在于此，他从小就喜欢出去闹腾，参加这个社，组建那个团的，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一身跟人打交道的本事却是青出于蓝的很。于是过后，冯剑的父亲也不再寄希望于他的学业了，慢慢的让他学着打理酒店，让冯父欣慰的是，这点冯剑做的还真不错，也算有一技之长了，冯父也就索性做了甩手掌柜。

        冯剑不满：“喂，猪头，你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尹森：“那好吧，来来，卡卡，这个是你的球迷，我给你们俩来一张”

        卡卡：“当然，当然。”

        然后标准的拍照动作，一如他跟很多球迷的合影，缺少了跟尹森一起是的自由和随意。

        卡卡：“你在学校每天都干些什么？我去过意大利和美国的一些足球学校，但说实话，我只是去参加些活动，之类，你懂得。”

        尹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断断续续的说起着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些，他在网络上告诉过卡卡了，另一些则没有，但卡卡听的很认真，有时候插上几句，问几个问题，有时候也皱皱眉头，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像在听故事？”尹森说完了，笑着问道。

        卡卡点头，又摇头道：“确实挺新鲜的，不过你不觉得你干的这些事情虽然都跟足球有关，但我怎么觉得都在荒废你的天赋啊！”

        卡卡难得说话很严厉，不过他说的在理，连聂清和冯剑都有过这样的疑问。

        尹森：“是么，我觉得还好吧”

        卡卡一副老学究似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成就，本该更高才是，一直以来依旧是如此”

        尹森明白卡卡的意思。

        尹森：“是啊，也许吧，不过我喜欢随遇而安，而且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么？”

        尹森这话有了些禅意，卡卡也懒得深究，倒是开心的说：“不过，你很快就要回来踢足球了，这个决定倒是相当的正确，我期待着我们啥时候能够遇上，虽然不能做队友，做对手也不错啊。”

        尹森：“队友，可以啊，你来我们队，我帮你去说！”

        聂清一惊，难道一桩惊天大转会，会在今天，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么？

        开玩笑，卡卡的年纪只比尹森大一点，也许在顶级前锋的行列里面算是大龄了，但是放在中国足球这个小鱼缸里，那还不是想干嘛干嘛的。

        “呵呵”卡卡笑了笑：“我也想啊，不过现在看来不太现实啊。”

        看到卡卡的情绪有些低落，尹森知道这其中肯定没那么简单。

        尹森：“我开个玩笑的！”

        已经走到球场边了，有些小球员们已经注意道了尹森，毕竟他在学校有段时间了，学生们对他还是敬爱有佳。

        “咱们往回走吧，在过去有点危险”尹森说道。

        卡卡笑了笑：“听你的，看起来你在学校还真不错啊，刚才那些孩子，他们好像有些喜欢你啊”

        聂清也说道：“还真是啊，尹森，看来你这个老师当的不错啊，看来今后闯入世界杯，就看他们了”

        冯剑：“老聂，你这话说错了吧”

        聂清：“哪里错了？”

        冯剑：“你这是对咱们猪头没有信心啊！”

        聂清：“那倒不是，但是，足球，不都说不是一个人的运动么，咱国内球员普遍素质不行，环境也不好，尹森去踢球当然是件好事，我就怕环境把他给祸害了！”

        说的煞有其事，倒是尹森满不在乎：“说的这么凶险似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喜欢踢球的人越来越多了，想踢球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的，你看看这些孩子，还有老唐那群业余的爱好者，难道还对中国足球没有信心么？”

        冯剑：“有理！”他对尹森充满信心，历来如此。

        聂清苦笑了下，还是摇了摇头。经历的越多，自然想的就越复杂。

        尹森笑笑，然后对不明所以的卡卡说道：“我们都要看到足球世界里面好的一面不是么，不然我们做这些事情不都是毫无意义了么？”

        卡卡有些愣愣的看着尹森，良久，笑了笑，他的经历，似乎是尹森口中所说的“足球世界里面好的那一面”但他看到的黑暗，也许比冯剑和聂清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多得多。

        卡卡说道：“我最佩服你的，是在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还保持着咱们当初见面时你对足球的那种纯粹的热爱，这点上，我确实不如你”

        尹森：“你过奖了，我只不过能力有些，很多事情只能逆来顺受而已”

        “不不不”卡卡坚持道：“你很了不起，我在很早就知道了”

        尹森：“行了，酸不酸！”

        卡卡：“哈哈，所以我还是期待…..”

        一边冯剑无聊的说道：“咱们回车上行么，这么站着说，冻死了！”

        不过在上车之前，尹森终于碰到了一个熟人，便是正往宿舍去的宋玲，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风衣，还有小半截修长的腿露在外面，下面穿了一双素色的平底鞋。尹森回忆每次宋玲出现的时候，几乎都是白色的一身，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个人爱好。

        先看到对方的是宋玲，而尹森则正推着卡卡往车里挤呢。

        宋玲：“尹森？”

        于是尹森转身看到了宋玲。

        尹森：“啊，是宋医生啊，这么巧啊”

        宋玲：“巧？哦，能看到你还真是巧”

        尹森有些不好意思：“呵呵，我跟学校请了几天假，有点事”

        宋玲：“哦，那你这是？”

        尹森：“哦，这带个朋友来看看学校”

        这时冯剑从车上走了下来，宋玲去过冯剑的酒店，对于美女冯剑的记忆力总是不错。

        冯剑打着招呼：“嗨，宋大医生啊，我们又见面啦”

        宋玲礼貌的回应着。

        尹森正打算跟宋玲告个别，就上车走了，卡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袋直接从敞开的后车门里面钻了出来，并狐疑的看着尹森。

        倒是正好让宋玲看到了这有些搞笑的画面。

        尹森磕了一下，幽幽的说道：“我朋友，呵呵，正要走。”

        尹森所担心的是宋玲万一认出了卡卡，指不定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宋玲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很认真的看卡卡，然后对尹森说了句：“走了”，就真的走了。

        看着宋玲慢慢远处的背景，尹森忽然发现，这个有些文静的女子，还是挺有魅力的。

        扯上，卡卡一直追着尹森问刚才的女孩是谁，甚至批评尹森为何没有向他介绍这个女孩，这很不礼貌。

        尹森闭着眼睛，压根不想搭理这些废话。

        卡卡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最后还接了一句：“Ethan，我觉得这个女孩喜欢你！”

        然后，这里一群人就闹开了，爱八婆的冯剑，以及爱搞小道消息的聂清对这一话题，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看到自己的恶作剧有如此的效果，卡卡则是满脸自豪。

        一路上，尹森听着三个男人在夸夸其谈，不着边际，相当的无语。

        这一天，几人聊得很晚，有冯剑和聂清两个话唠，又有卡卡这个对中国相当感兴趣的听众，大伙儿都很尽兴。

        尹森留在了冯剑特地为卡卡准备的豪华套房里，这样的房间整个酒楼也只有两间。虽然两人都没喝酒，但是依然很兴奋，两人是多年的老友了，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正待厚积而薄发，另一个初来乍到，除此碰面便一顿龙争虎斗，最后心心相惜，然后携手合作，建功立业，到最后远赴欧罗巴，各自为战，一件件说来，有喜悦、有遗憾、有无奈。

        末了，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沉默许久。

        卡卡开口道：“明天我就要走了”

        尹森：“走好！”

        卡卡：“ethan你真不跟我去京城，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么？”

        尹森：“拜托，有大把人在那边等你吧，你别给我装”

        卡卡：“呵呵，真是那你没办法，那你不来看我比赛？”

        尹森：“兴趣不大，也许这边还有事呢”

        尹森猜想这段时间也许钱白会跟自己联系。

        卡卡：“那你觉得我们会赢么？”

        尹森：“会吧，你说呢？”

        卡卡：“会”

        尹森：“到时候拿冠军了跟我说一声，发张照片给我”

        卡卡：“一定”

        尹森：“这次回去，下次来的话，该退役了吧”

        卡卡：“恩，也没几年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应该说时间有限了”

        尹森笑骂道：“说的跟自己快死了一样”

        卡卡：“呵呵，这次我来看你，下次该你来看我了吧”

        尹森：“行啊”

        卡卡：“什么时候？”

        尹森：“也许明天，也许明年，谁知道呢”

        卡卡：“是啊，世事难料，Ethan，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尹森：“我也是！”

        送走卡卡的时候，是在一个明媚的清晨，许久不见的太阳，难得的露出了头，不知预示着什么？

        尹森看着装束夸张一如来时那样的卡卡慢慢的走进登记通道，他知道两人之后也许天各一方，但两人的默契却从来都是无与伦比，他们相识，因为足球，他们的成长，伴随着足球，虽然两人的战场并不相同，但他们都是怀揣足球梦想的人，他们注定一辈子跟足球结下不解之缘。但也许他们不仅仅使他们，他们只是众人跟他们拥有各自足球梦想的人中的两个，不是么？

        卡卡回身招手，终于不见。

        尹森依然站着，身后却传来另外两人不和谐的声音。

        冯剑：“妈的，老子跟卡卡一起玩耍了一整天，这说出去有人信么？”

        聂清：“我信！我们一起了四天”

        冯剑：“靠，不管怎样，这辈子，值了！”

        聂清：“恩。这句话实在！haha”

        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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