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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一、弟子


韩一鸣忍得一忍,道:“师兄,凡事总有个因果。我灵山再经不起毁坏,可师兄的这柄剑只怕会给灵山带来祸患,望师兄明示。”

        停了一停,韩一鸣道:“我有几个问题,请师兄告知。那葫芦里是何物?从何处而来?”

        那无名发出鼾声来,韩一鸣也不停止,又道:“师兄,那辟獬宝刀已熔在宝剑里了么?”

        韩一鸣从未想到无名会将辟獬宝刀带到灵山来,纵算那辟獬宝刀是四柄灵刃之一,纵算他的鸣渊宝剑已经没了,他也不贪图那宝刀。

        或许别人看着辟獬宝刀艳羡不已,但韩一鸣总觉得那些从前在灵山的灵剑才是灵山的宝贝,辟獬宝刀再好,也不是灵山之物。

        韩一鸣虽不似沈若复般聪明通透,但事已至此,如风如尘又找上门来,看无名的作为他也已觉得辟獬宝刀已被无名带到灵山了。

        无名依旧沉睡不醒,韩一鸣站了片刻,道:“师兄,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何人,你到底是何人?”

        他早已认定无名是灵山弟子,在入黄松涛门派之前,他已灵山弟子。

        只是那时无人知晓,韩一鸣是打无名跟在自己身后才有了疑心。

        黄松涛找上门来都没能将他带回去,韩一鸣便知无名与黄松涛的师徒情谊只是黄松涛的一厢情愿。

        黄松涛寂灭之后,无名径直来了灵山,那时韩一鸣就知晓他虽无知觉却已全了与黄松涛的师徒之谊,从此要回灵山了。

        如今他炼剑完毕,辟獬宝刀熔在了这柄剑里,他定然就是灵山弟子!

        无名不同于在灵山的弟子,他根底就是灵山的弟子,只是不知是哪位师长的弟子。

        黄松涛收了他在门下,不过是照管了他一段时间罢了。

        韩一鸣不禁想道:“莫非那辟獬宝刀也是灵山灵刃,只是流落在外么?”

        可转念想起从前司马灵逸讲过的四柄灵刃来历,又摇了摇头。

        司马凌逸那时是灵山修为最高、令人钦服的大师兄,他见闻广博所言必定不虚,辟獬宝刀若真是灵山的灵刃他也该有所听闻才是。

        韩一鸣仔细将这辟獬宝刀的来历想了一回,想起那张鸦九前辈寻到的磨剑石,一夕道长得他指点方才炼成这辟獬宝刀,这柄灵刃便是黄松涛派中的。

        只是如今这柄灵刃也没了。

        韩一鸣道:“无名师兄,若是辟獬宝刀已被你打成了这柄宝剑,请你示知。”

        无名依旧睡得香甜,韩一鸣叹了口气,转身走出茅屋。

        茅屋外浓雾弥漫,韩一鸣抬眼所见皆是浓浓白雾,认了方位,依旧向着火炉所在而去。

        他走了几步,眼前浓雾已散去,火炉依旧在原处。

        只是那火炉前方站着一人,这人手中正看着手中的异铁。

        这时的异铁已具宝剑形状,只是剑身上布满纹路,纹路当中闪烁着丝丝缕缕的火光。

        而这人半敞着衣裳,长发飘扬,正是无名!

        韩一鸣愣得一愣,无名不是正在茅屋内睡得香甜么?

        但他并不转回去,只是回头看了一看,身后早已不见了茅屋只有浓浓白雾。

        无名将那异铁拿在手中挥动几下,在当地坐下,他右手持剑,左手在旁边的桶中浸了一浸,便向着剑身上一抹。

        他的手自剑刃上抹过后,那剑刃轻轻颤动,丝丝缕缕的火光淡去,但闪起星星点点的光治理。

        韩一鸣心中一动,仔细对着无名的左手细看,只见他左手当中握着小小一片漆黑的石块,在木桶当中一浸,又向着剑刃上抹去。

        “这,这莫非便是精魄磨剑石?”韩一鸣忍不住问道。

        无名依旧一声不出,他的双眼只看在手中的剑与磨石上。

        韩一鸣盯了他片刻,他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打磨手中的剑。

        那磨石自剑刃滑过,传出磨砺声来,甚是粗糙。

        忽然一声轻响,那剑刃居然崩开了一片,那崩开的碎片溅了开来。

        韩一鸣愣在当场,纵算他只看见无名这回炼剑,也知他之前必定炼过几回。

        这柄剑上有异铁,用了那不知来历的葫芦,有灵山的灵力,有青石的灵血,还有彭师姐以身献祭,这其中的种种可不是将来能再得的。

        若是失败了,师姐就真真是白白付出了性命。

        那崩裂的碎片溅落在地,有着晶莹光泽,片刻后消失不见。

        无名如同看不到,依旧一下下磨砺着剑刃。

        又磨了一阵,无名将手中的剑放下转身回茅屋去了。

        韩一鸣立在那柄残剑前站了许久,他再也没有出来过。

        再站了一阵,那火炉也消失不见,浓雾自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所立之处都弥漫为一片白色。

        韩一鸣知晓无名不会再见他,便是自己按着所记得的方位却走,也未必能走到无名的茅屋了,但想了一想依旧有许多疑问要问,唤青石道:“青石,你来带我去他的茅屋。”

        片刻之后,青石自浓雾当中走出来,他径直来到韩一鸣面前,道:“他不见你,让我带你出去。”

        韩一鸣道:“我有事要问他,你带我去见他。”

        青石摇了摇头道:“他现下不会见你的,他让我带你回去。

        韩一鸣还未说话,他又道:“你就是去到他的门前,他也不会见你。他让我带你离去,我便不能带你到他面前。”

        韩一鸣道:“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青石道:“我自然是听他的!”他答得斩截,韩一鸣不禁一愣。

        韩一鸣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见他,你带我去。我有事要问他。”

        青石依旧道:“他让我带你回去,他不会见你的,他不想见你。”

        韩一鸣道:“事要关紧,你须得带我去见他。”

        青石也如犯了牛脾气一般,气呼呼地道:“他不想见你,他不要见你,连我他都不见,我怎能带你去见他?”

        韩一鸣一窒,青石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青石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韩一鸣立在原地一肚子的疑问不知向何处去询问。

        青石脚下不停,更不回头叫他,走出去老远原地站住。

        韩一鸣知晓不能去见无名,只得看着青石的背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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