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竹本无心,为何何我却有情?(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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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本无心,为何我却有情?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上心头。
影影绰绰间潇竹暗淡的魂魄摇摇晃晃在竹叶上,微醉的深眸仿佛一个古井,每一片竹叶上仿佛都印刻着妲雪的模样,她的笑容,她的天真,她的可爱,她的美丽,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雪儿......”
倏地。
仙竹宫的门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动作极为迅速,但潇竹高神的法力还是捕捉的清清楚楚,他并没有立刻幻化回原形,透明的魂魄依旧暗中观察着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好熟悉,熟悉的轻功,熟悉的步伐,熟悉的转身,熟悉的偷袭。
潇竹的酒意早已醒了大半,他拼命的在脑海里回想着,他猛然想起来了,那个黑影应该是瑶池仙姬。
这么晚她来做些什么?
不过,潇竹不想打草惊蛇,这个瑶池仙姬对妲雪一直带有敌意,一直想着法子想致她于死地,不如这次摸摸她的底,看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潇竹的幻化隐形术一般的仙者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他无所顾忌的跟着瑶池仙姬钻进了仙竹宫,只见瑶池仙姬悄悄的将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抖动着翅膀停留在妲雪的塌前。
瑶池仙姬用腹语恨恨的说:真是一只贱妖,半夜居然睡在上竹仙尊的塌上,简直是无耻,既然你这么无知廉耻,那么我就让众仙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心思一定格,瑶池仙姬转而不见了。
以潇竹对瑶池仙姬的了解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所以在她快一步之前在塌上做了一些手脚,在妲雪的旁边变了一个假的潇竹,给瑶池仙姬造成一种两个人睡在一起的错觉,既然她想导演这场戏,那么潇竹就陪她演下去。
瑶池仙姬前脚一走,潇竹后脚就将塌上的假人变没了。
紧接着,潇竹飞到了云朵上,用仙波将在托塔宫的哪吒召唤了出来: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繁星满满的天空中一道道银色光晕化作了一个个半圆形的圈圈,那些圈圈整齐划一的从空中飘着,飘着,一直飘到了托塔宫哪吒的太子殿。
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哪吒,速速来仙雅亭,潇竹有事相求。
潇竹急切的呼唤声如一个梦虫一般钻进了哪吒的头脑里,睡梦中的哪吒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唤他,那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急促,他‘倏’地睁开眼睛,果然那声音清晰的导入了心里,哪吒蹙眉:是上竹仙尊。
这么晚了用如此急促的声波唤他一定有急事,哪吒二话没说从塌上爬起来就准备离开托塔宫,但,一只脚才踏出门外,他太子殿的烛光便被人点燃,哪吒的心一紧,回头一看,托塔李天王李靖一脸阴沉的站在他的身后,声音粗狂严厉:“哪吒,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哪吒的脚步在地上蹭来蹭去,他转过身:“爹,上竹仙尊唤我有急事,我想去看一看。”
“上竹仙尊?”托塔李天王有些纳闷:“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平时托塔宫与上竹宫并无多大的交情啊,加之潇竹在竹林呆了近千年,怎么一回来就与哪吒联系的如此频繁?
哪吒有些语塞,但是为了能够应付过去,哪吒只好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一下:“上竹仙尊找我去饮酒。”
饮酒?
托塔李天王想了想,仙界多半都知道潇竹喜饮酒,只是天色已晚,他不免有些担心:“哪吒,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如明日再跟仙尊饮酒。”
“爹,这不行,您一直教导孩儿答应别人的事要努力做到,更何况上竹仙尊才回归仙界,孩儿也理应为他接风洗尘才好。”哪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因为他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去得罪上竹仙尊的。
托塔李天王想想也对,上竹仙尊本就受玉帝和王母的器重,加上这次回来背负着寻找六界之宝如此之重的任务,以后一些事情恐怕还是要仰仗上竹仙尊的,他看了看月色,点点头:“那你早些回来,明日还要教你两个哥哥练习剑法。”
“爹爹,孩儿与上竹仙尊饮完酒便会回到殿中。”哪吒真诚的保证着,父亲的家教一向很严格,曾经未列仙班之前,哪吒叛逆的表现让李靖很恼火,对他使用了很多家法,现在哪吒想起来好有些打怵。
“好。”托塔李天王点点头。
得到应允后的哪吒急不可耐的脚踩风火轮朝仙雅亭走去了。
*
仙雅亭。
朦胧的月光下,潇竹一袭白色的竹纹仙袍,一头乌丝倾泻在肩头,飘然出尘,一双星目如夜空中的上弦月,清冷异常,散发出如潭的冷辉,一张薄薄的唇抿紧如蓄势待发的弓箭。
风火轮下的火光渐渐消灭,哪吒三太子一个仙诀将风火轮收回,他径直走到潇竹面前:“上竹仙尊,唤我前来有何要事?”
潇竹转身,一双眸子清冷无比:“三太子,本仙想要你与我演一场戏。”
哪吒三太子不知所云的望着他......
*
仙雾缭绕的仙界。
墨色的天空猛地被一道强劲的银光劈开了一般,紧接着电闪雷鸣,仙界的警报仙钟也扩散出了刺耳的‘嗡,嗡’声。
淡淡的白色的仙雾从仙地飘来,袅绕在一池圣水之上,闪电的银光愈来愈强,迎云而看,那墨色的云如被黑漆泼过了一般,黑云之上,电母面容凶冷,眼睛犀利,一袭银丝流苏仙裙,脚踩银鞋,双臂张开呈直线,一上一下,双手里握着闪电仙铜,只见电母狠狠的相互击打,从闪电仙铜的缝隙中涌出千万条闪电划向了天空。
而在黑墨云端的另一边se如丹,目如镜,毛角长三尺,状如六畜,似猕猴的雷公凶神恶煞的右手持锥,左手持楔,身上悬挂数鼓,击鼓击锥即为轰雷。
‘轰,唰’,‘轰,唰’。
雷闪交叠,震耳欲聋。
西王母和玉皇大帝二人双双腾云驾雾,仙女们手拿金扇在后面服侍着,瑶池仙姬紧跟着其后,黑暗的夜色被玉帝和王母的仙光照耀的格外通透,犹如白昼。
仙雅亭的哪吒一看这如此浩浩荡荡的真是有些坐立不安,他无心饮茶,准备起身,潇竹递给了哪吒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急。”
哪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瑶池仙姬就会唯恐天下不乱。”
潇竹淡淡一笑。
*
仙竹宫。
妲雪丝毫未察觉异样,香香的趴在冰蚕被上睡的很熟。
西王母面容冰冷,眉头紧蹙,轻轻抬手,瑶池仙姬领命而去,趾高气昂的推开了仙竹宫的宫门,紧接着掌心击打出一个粉色的光芒,她朝仙竹宫的四角分别一点,一刹那,仙竹宫灯火通明,塌上的妲雪被突如其来的光芒闪的嘟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理会,这可引起了众仙们的不满。
西王母一袭娇凤云丝华丽云杉,玉皇大帝一袭傲龙云丝华丽仙袍,二人神色凝重,面容冰冷,眉头紧蹙,众仙子们整整齐齐的跟在后面,一行人就这样闯进令人仙竹宫。
西王母递给瑶池仙姬一个眼色,瑶池仙姬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大步上前,一把将妲雪身上的冰蚕被给掀开了。
可当瑶池仙姬看清冰蚕被下的真实状况中,不禁吃了一惊,塌上竟然只有妲雪一个人,潇竹呢?潇竹哪儿去了?方才她明明看到潇竹和妲雪一同躺在这里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瑶池仙姬连连后退,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巴,心神慌张,若是这样的情况,那,她这是属于欺骗行为啊。
玉皇大帝面上有些不悦,声音冰冷生硬:“瑶池仙姬,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你不是说上竹仙尊夜半和女妖在一起同住?”
瑶池仙姬心跳异常快,双手攥紧,有些哑口无言,但是她确确实实是看到了他们同住一塌的一幕啊,她双腿弯起,‘噗通’跪在了地上,双手放在额前做发誓状:“玉帝,王母,瑶儿发誓,瑶儿的确亲眼所见上竹仙尊和他的徒儿同睡在一张塌上。”
“瑶儿,可是这塌上的确没有上竹仙尊啊。”西王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一向疼爱瑶池仙姬,这一次她若是欺片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瑶池仙姬恼羞成怒,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熟睡的妲雪拎了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你把上竹仙尊给我藏哪去了?”
睡梦中妲雪吓的一个激灵,急忙睁开眼睛,猛然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呆了,她甩开瑶池仙姬的手,急忙从塌上下去,双膝跪在了地上:“小妖妲雪参加玉皇大帝,参加王母娘娘。”
西王母冷哼一声:“妲雪,本宫问你,上竹仙尊去哪儿了?”
这可把妲雪问懵了,方才她与师父吵架,师父一气之下离开了,后来她有些乏了便早早歇息了,这期间一直没看到师父啊。
于是,妲雪如实回答:“回王母,妲雪没有看到师父。”
还未等西王母盘问,瑶池仙姬跳了起来,指着妲雪的鼻尖儿吼着:“胡说,你分明勾.引上竹仙尊,并想和他苟合,有不且之事,现如今你却绝口不认。”
苟合?
不且之事?
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肮脏之意,妲雪虽说没读过什么圣贤书,但是瑶池仙姬的话里的意思她还是能听得懂的,如此严重的污水帽就这么扣在了她和师父的头顶上。
“我没有!”妲雪开口反驳,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承认呢?
但是由于妲雪有些着急解释,所以语气稍稍冲了一些,声调稍稍高了一些,这一点可引起了王母的强烈不满,一连炮的更加看妲雪不顺眼了,她认真的打量着妲雪,不愧是狐妖,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模样,若是这样看来,那么她这个野妖勾.引上竹仙尊也就不足为奇了。
若是真的选择的话,西王母绝对会选择保瑶池仙姬的,因为妲雪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大胆狐妖,目无本宫,出言不逊,强词夺理,勾.引上仙,你可知罪?”西王母无缘无故的就将好几条罪名扣在了妲雪的身上。
垂眸的瑶池仙姬眼底藏着深深的笑意:妲雪,这回看你该怎么办!
上竹仙尊是上仙,到时只要瑶池仙姬对西王母和玉帝说是妲雪主动勾.引上仙,而上仙理智的拒绝了,这样一来,既保了上竹仙尊又能铲除妲雪,简直是一箭双雕。
“妲雪没有勾.引师父。”妲雪依旧为自己辩驳,她忽然间觉得在仙界生活的好累好累,每个仙子都不喜欢她,处处要小心,处处要留意,就像一个裹着缠脚布的深闺女子似的。
玉帝的深眸仿佛在思考些什么,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环绕着仙竹宫内的一切。
西王母平日里最厌恶别人顶撞她,于是,xiong腔里的怒火被妲雪实打实的拱了出来,她凤冠上的流苏因为生气来回的摆动着:“还敢狡辩,瑶儿亲眼看到难道有假?”
“妲雪,难道你是说本仙在说谎?”瑶池仙姬顺风使舵的将这句话揽了过来,这回可倒好,一来二去的又给妲雪加了一个冤枉仙子之罪。
妲雪的气性有些大,师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在她受委屈的时候竟然不在她身边保护她,为她开脱,为她解释,她心里闷闷的难过极了,再加上看到瑶池仙姬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小妲雪气的牙根痒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个窑.子仙.鸡了,她挺起xiong膛,顶撞起瑶池仙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再说了,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师父的宫殿里做什么?我看你这种行为才是不要脸,我说母鸡啊,你是不是有偷.窥pi好啊?”
一句母鸡让瑶池仙姬的脸色全变,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个臭狐妖竟然敢胡乱给她取外号。
瑶池仙姬彻底被激怒,满口胡言乱语:“回王母玉帝,瑶儿今夜本打算出来赏月的,后来听到仙竹宫有动静,于是瑶儿就来到仙竹宫想一看究竟,瑶儿以为是上竹仙尊有什么事情,但是瑶儿却看到这个妲雪将上竹仙尊推倒在塌上,而且还拼命的拉扯着上竹仙尊的衣服,而且还想......还想脱自己的衣服来引.诱上仙,但是上竹仙尊高风亮节,他理智的推开了妲雪,后来......后来瑶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去禀告了您。”
瑶池仙姬说的有板有眼的,妲雪‘呵呵’一声,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大胆狐妖,瑶儿亲眼看到了你的不耻行为,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西王母那双眸子犀利如凤爪,似乎要将她狠狠的抓碎一般,当日若不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前来求情,她早就命人将妲雪灰飞烟灭了。
师父,你在哪里?
徒儿好委屈......
“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不怕月影斜。”脑海里忽然堆出了师父常说的这句话,妲雪顺其自然的脱口而出。
“你——”气煞了瑶池仙姬,她脸色一变轻哼一声:“你半夜在上竹仙尊的塌上歇息已经说明一切了,休想狡辩。”
瑶池仙姬打算趁热打铁,因为晚上是最容易攻破人脆弱心灵的时候了,她‘噗通’一声跪在了王母面前:“王母,玉帝,现在事实已经调查清楚,还不快将妲雪关押至隔仙牢,我们万万不能让这个狐妖毁了上竹仙尊的前程啊。”
瑶池仙姬故意将上竹仙尊搬了出来,因为她知道王母和玉帝最惜才。
忽地。
仙竹宫一道清香雅致的竹子香味儿传来和着一阵清风吹进了仙竹宫内,只潇竹那冰雪寒霜的声音足足让人打了一个寒颤:“谁敢动本仙的徒儿?”
潇竹一袭仙袍步步生风飘进宫中,当他看到跪在地下的妲雪时心里猛地一揪,但还是掩盖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他对王母和玉帝颔首:“上竹仙尊参见玉皇大帝,参见王母娘娘。”
“恩,上竹仙尊不必多礼。”玉皇大帝说道。
潇竹淡淡一笑,瞄了一眼心虚的瑶池仙姬,气定神闲的说:“方才本仙听到了瑶池仙姬的话,此事纯属无稽之谈,还望玉帝和王母明察。”
“哦?”玉皇大帝疑问了一声,缓缓开口:“上竹仙尊此话怎讲?”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瑶池仙姬不顾仙礼的反驳,慌忙堵住潇竹解释的话:“非无稽之谈,本仙亲眼看到了。”
她所谓的亲眼看到只是塌上二人躺在一起,而那些妲雪勾.引潇竹的过程全都是瑶池仙姬自己编造出来的。
“瑶池仙姬。”潇竹狭长的眸子闪过桀骜冰寒,头上的翠竹仙冠映衬的整张脸更加俊挺出众,只是此刻他的双唇紧抿,好似勾勒出了一朵决艳凌寒的霜花,冷冷的盯着她:“本仙今晚一直在与哪吒三太子在仙雅亭饮酒,何时与本仙的徒儿同住一个塌上了?”
“饮酒?”瑶池仙姬喃喃自语,微微愣神,但又很快的否定了:“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和你徒弟睡在一起了。”
话落。
哪吒三太子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众仙面前,他首先担忧的看了看妲雪,然后恭敬的对王母玉帝颌首:“哪吒参加玉帝,参加王母,上竹仙尊所言句句所实。”
“不可能!”瑶池仙姬情绪有些激动。
哪吒三太子瞪她一眼:“仙子的意思是本太子说谎了?”
“......”瑶池仙姬被哪吒的气场震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三太子,不是的,本仙的意思是我是真的看到了。”
哪吒三太子轻哼一声:“本太子为了给上竹仙尊接风洗尘,特地在仙雅亭摆好了酒菜,我们一边饮酒作对,一边畅谈人生整整一晚,可到瑶池仙姬这却说上竹仙尊与他的徒儿有苟合之事,瑶池仙姬你冤枉上仙,你可知罪?”
瑶池仙姬彻底慌了......
再看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他们的脸色极差,眉头皱起,玉皇大帝冷冷的扫了一眼瑶池仙姬:“瑶池仙姬,这回你怎么说?”
“我.......我......”瑶池仙姬乱了阵脚,有些语无伦次。
哪吒三太子继续说:“在仙界众仙都知道上竹仙尊高风亮节,为人耿直,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方才瑶池仙姬说妲雪勾.引上仙,那么瑶池仙姬的意思也就是说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儿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轮到瑶池仙姬为自己辩驳了,为何哪吒和潇竹一来她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现在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她。
玉皇大帝自然是信得过潇竹的为人,现在他有些怀疑瑶池仙姬话里的真实成分了:“瑶池仙姬,你诬蔑上仙,挑拨是非,你可知罪?”
拍板子钉钉,现在玉皇大帝已经明摆着相信潇竹和哪吒了。
潇竹的上仙身份,再加上人证哪吒三太子的威严想让人不信服也难啊。
瑶池仙姬双膝跪在地上朝前面挪动了几步,那姣好的面容有些急躁:“玉帝,玉帝,瑶儿没有说谎,请玉帝明察,饶过瑶儿。”
玉皇大帝背手而站,无动于衷。
瑶池仙姬见祈求无果,转而去求西王母:“王母娘娘,你要替瑶儿做主啊。”
有玉帝在,王母怎能插手这件事情,她有些为难的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瑶儿,你糊涂啊。”
王母的回应让瑶池仙姬绝望透顶,那双抓着王母的双手缓缓的落了下来,瘫软的堆在了地上。
玉皇大帝瞧了一眼仙竹宫窗外的天色,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拿出玉皇大帝的威严:“瑶池仙姬,因你诬蔑上仙,扰乱天庭,朕要让你在下仙笼闭门思过三十五日。”
下仙笼。
是专门惩戒犯了错误的仙者的牢笼,里面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在里面闭关的人要经受铜墙铁壁的强大磁吸力,而且要经历四个季节的强风,酷暑,干冷,严寒。
“玉帝,王母,再给瑶儿一次机会吧。”瑶池仙姬苦苦哀求,如果真的让她在那不见天日的下仙笼里要过上三十五天的话,她一定会崩溃的,一定会发疯的。
玉皇大帝没有缓和的余地,抬手示意众仙子摆驾回瑶池仙宫。
外面把守的天兵天将在收到命令后进入仙竹宫走到瑶池仙姬面前,面无表情的说:“瑶池仙姬,跟我们去下仙笼吧。”
瑶池仙姬愤愤的起身,狠狠的瞪了妲雪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我自己会走!”
天兵天将如看守犯人似的紧紧跟随在瑶池仙姬的身后,一拨人在朦胧的云雾慢慢消失不见。
喧嚣的夜在一瞬间归为宁静。
云雾之端的下仙笼门缓缓的开启,那浑厚的的笼门已经几千年没有开启过了,那积累的灰尘如鹅毛大雪一般落下,落在了瑶池仙姬的身上,惹得瑶池仙姬连连尖叫,引发不满:“仙界竟然会有如此肮脏之地,你们平时是怎么看守的?”
瑶池仙姬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局势呢,自己将要被关入下仙笼了竟然还端起了仙子的架子训斥别人。
几位天兵天将冷哼了一声,嘲讽的说道:“瑶池仙姬,真是不好意思,这个下仙笼已经有上千年没人来过了,没想到再次开启就是您仙子进去住,这可真是头一遭啊,本将佩服,佩服。”
“你——”瑶池仙姬着实气煞了,这一群落井下石的东西,心高气傲的她怎会让他们欺负:“等本仙出去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位天兵天将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爆笑,冷哼了一声:“哈哈......瑶池仙姬还是先进去在想着出来吧。”
说着,天兵天将在下仙笼门开启后的那一瞬双手合力,唤起下麒,只见一股子黑色的雾气直扑鼻尖,瑶池仙姬就被如一阵龙卷风一般的力道吸进了一个漩涡里,后来只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响声,那下仙笼的笼门缓缓的阖上了。
天兵天将任务完成后继续回到南天门守卫了,而第一次进入下仙笼的瑶池仙姬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春天的寒风刺骨,所谓春风乍骨,那刺骨的春风仿佛钻进了瑶池仙姬的骨头缝里,让她痛得直挫揉膝盖,她咬着牙满眼愤恨的说:“妲雪,待我出去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把上竹仙尊盼回来了,却不想被你捷足先登做了他的徒弟,狐.媚.子一个,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想攀龙附凤的勾.引上竹仙尊,你也配!妲雪,定有一天我会把我所受的苦在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啊——”瑶池仙姬最后一个字才吐出来便被下仙笼的铜墙铁壁狠狠的吸了过去,她如同一个砧板上的肉被拍在了上面,全身的骨头‘吱嘎吱嘎’的响动。
“妲雪,我恨你......”瑶池仙姬凄凄凉凉的声音响彻在下仙殿,来回的波动,但这个声音她只能喊给自己听,外面的人丝毫也听不见。
*
仙竹宫。
待众仙和众天兵天将走后,哪吒三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谨慎的将仙竹宫的门阖上,首先先关心妲雪:“妲雪,你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西王母可不像南海观世音菩萨一般有慈悲心肠,她是由混沌道气中西华至妙之气凝聚之成,亦是一切阴物的主宰,对于妖有着特别的厌烦之感,她认为所有的妖都不该与仙界打交道,而且要除尽天下之妖,防止妖魔霍乱人间,为黎民苍生为一份贡献。
哪吒自了解王母的性子,生怕妲雪会吃亏,受伤。
“我没事。”说着,妲雪准备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但是由于方才跪的太久了,以至于膝盖发麻站不稳,她一个不小心栽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哪吒一个箭步扑了上去,适时的扶住了妲雪,声音无比温柔:“小心。”
妲雪抬眸的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情潇潇兮,心念念兮,瞳仁里只存美人之貌,鼻息间只留美人余香。
面色娇柔,脸颊滚烫,妲雪的心一下子吊在了嗓子眼儿,她慌乱的别开视线,尴尬的轻咳一声:“谢谢。”
一旁观戏的潇竹胸腔仿佛堆积了三昧真火,燃的他喘不过气来,那双古井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哪吒眼底的深意被潇竹看的透彻明白,潇竹那张常年只有一个表情的脸此时此刻再也绷不住了,犹如火山爆发,犹如雪山崩顶,犹如黄河奔流。
“雪儿,为师有事找你。”潇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继续下去他绝对会吐血而死。
妲雪的脸跟天气一般变幻无常,对哪吒三太子一个样儿,对潇竹又是一个样儿,她看着潇竹满肚子的委屈,气的小脸儿涨红,他不是走么,他不是不管自己么,他不是耍脾气么,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啊,让她被人欺负死好了。
“我没事找你。”妲雪毫不留情的‘咣当’来了这么一句。
潇竹的脸阴沉沉的,她太不懂事了。
“师命不可违。”潇竹又开始拿师父的身份压她,有些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这个别扭的小徒弟相处。
哪吒三太子第一次见潇竹如此严肃,他有些担心妲雪,于是上前劝说:“上竹仙尊,妲雪她......”
冷涔涔的寒流飘过来,冻得哪吒三太子浑身冷飕飕的,潇竹板着脸说:“今日多谢哪吒三太子相助,不过我们师徒的事还是不劳烦三太子操心了。”
逐客令下的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醋坛子打翻了。
醋味儿满天飞啊。
哪吒三太子吞了吞口水,与妲雪眼神交流一下,然后温柔的说了一句:“妲雪,那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的。”
妲雪点点头:“好。”
哪吒三太子讪讪的离开了仙竹宫,摇着头叹气:哎,这个呆愣的竹子。
“看够了么?”潇竹盯着妲雪跳在外面的视线,冷冷的问。
“......”妲雪不语。
潇竹恼火窜动:“你们刚才聊的很开心?”
“.....”妲雪依旧不语。
潇竹心闷气短:“你喜欢他?”
妲雪忍不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可理喻!”
潇竹气结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是这么的不可抑制,她竟然说他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潇竹一挥手将仙竹宫的门外布了一层结界,他追了上去:“妲雪,你当着为师的面跟哪吒三太子在干什么?”
妲雪一边恨恨叠着冰蚕被,一边抱着冰蚕枕往外走:“亲亲我我,甜甜蜜蜜,眉来眼去,行了吧,满意了吧。”
气话连珠炮的被妲雪秃噜出来了,‘嗖嗖’的走的可快了,走到门口时被潇竹一个长萧拦下了:“你干什么去?”
“不要你管!”妲雪气呼呼的说。
“不要我管你要谁管?”潇竹反问,语气有些冲:“哪吒么?”
嗷呜。
真想一口咬死他算了,天天竟会扯些有的没的。
“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妲雪气的语无伦次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师父这么胡搅蛮缠呢,就像一个......一个长不大的毛孩子。
“妲雪,不许出去。”潇竹霸道的命令着。
现在外面全是天兵天将,更何况他保证不了哪吒是否回了托塔宫,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强烈的告诉他:不准将她一个人单独放出宫去。
“我就要出去,今晚我非出去不可。”妲雪其实是一个顺毛驴儿,只要顺着她指定没事,但是潇竹还没摸透小妲雪的傲娇小脾气,还跟这儿一个劲儿耍威风,跟她对着来呢。
就这么下去。
指定没戏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潇竹的心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一听说她要出去急的心里直翻滚,如被在热锅上煮熟了似的。
妲雪避开他冰凉的长萧,吹了吹额前细碎的刘海儿,那张娇美的脸俏皮又可爱:“我去书阁住,那里本就是我的屋子。”
这一板一眼儿说的可怜见儿的,一开始仙竹宫没有多余的屋子给妲雪住,于是在王母的要求下说先把书阁收拾出来,再命人打造一个屋子,但是那个屋子还没有修建好,所以妲雪这两日一直是住的凄凄惨惨戚戚。
“我住哪儿你便住哪儿。”潇竹连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句话,但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想随时随地都能看着她,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妲雪吃惊的望着他,其实依着她的性子特想上手摸一摸她师父是不是在发烧,但是现在两人儿正冷战着呢,这个动作不怎么好,于是,妲雪皱着眉头搬出了潇竹以前的话:“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是公.母。”潇竹也恰好搬出了曾经妲雪对付过他的话。
此言一出,惊的小妲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实在很想笑啊,忍的她的嘴巴都快成酸辣干了。
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压抑了,一丝丝轻松的暖流钻进了他们冰冷的空隙里,妲雪歪着脑袋问:“以前怎么没发现师父你这么油嘴滑舌?”
“呵......”潇竹轻笑一声,仙袍下的步步慢慢接近妲雪,一双手覆在妲雪的头顶:“跟你学的。”
噗嗤——
小妲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浅浅的小酒窝甜的勾出了丝儿:“师父,你怎么不学好啊。”
这话一说完小妲雪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自己骂自己呢么。
那酒窝如美酒般让潇竹沉醉,他的声音都情不自禁的柔了下来:“雪儿,你怪为师?”
怪他生她的气?怪他抛下她?怪他脾气太冷?怪他没有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及时保护她?
但她岂会知道,他不得不这样做啊,若是玉帝和王母前脚出现,他潇竹就紧跟着出现,那么他们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潇竹今日走的这步棋完全走对了,既澄清了二人的关系又能够借此好好整治一下瑶池仙姬的风气和心思。
那一句‘你怪为师?’让妲雪的鼻子一酸,她怎敢怪他?她怎能怪他?
来到仙界,小妲雪感觉好自卑,好渺小,仙界的每一个人都冷着张脸,处处看她不顺眼,每个人好像都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她除了竹仙宫哪儿都不敢去,每天闷闷的特别无聊,她能够隐忍着生活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有师父在她身边陪着她,支撑着她,可是方才他却将她扔下一走了之,在这偌大的竹仙宫里她觉得好冷,好冷。
“徒儿不敢。”妲雪别扭的小脾气那么的明显,妲雪垂着头,柔顺的发丝钻进了她的衣襟里弄得她痒痒的,一根手指卷起抽了出来缠绕在指尖上,这是她别扭时常做的动作。
唉。
潇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宛如长萧吹奏后的尾音,让人内心一颤:“雪儿,为师不是有意来迟的,为师......是在保护你。”
他不想让她受到瑶池仙姬的伤害与污蔑。
“师父......”妲雪忽然唤他,一双眼睛晶晶亮:“瑶池仙姬为何讨厌我?”
“......”潇竹不语。
妲雪紧接着自问自答:“我知道,她喜欢师父。”
所以她才讨厌自己的,妲雪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所以我不应该在仙界。
只是,在说出‘喜欢’二字时,妲雪的心不由得闷痛了一下,仿佛被雷公电母的锥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瑶池仙姬是仙子,而她只是一个狐妖,天地之别,怎能相比?
残蝉渐绝,风露凄清。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渐行渐远,离别终是。
轻轻的步子却如缠了千金的枷锁,缠住了妲雪的脚,缠住了妲雪的心,乱麻的丝线滚在她的心头裹着她的生命气息几乎窒息,声音哀伤如琴弦:“师父,我想回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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