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码头之战

灰暗的小巷里，一丝摇曳的烛光反倒使得巷子显得更加的阴暗，码头区永不散去的腥咸味让艾文微微感到不适，这样的深夜里流莺们的生意都已经做完了，酒馆半掩着的门里却还透出微光，隐约可以看见破旧的招牌上用通用语写着“黑蛤蟆”。

        艾文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不知多少年没有修理过的破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壁炉前的瘦猫受到惊吓迅速从窗户窜上了房顶。

        这个时间当然不会有侍女来给你端上劣质的麦酒，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风衣戴着礼帽的削瘦男人，他有着一头细碎的短发，刀削般坚毅的面孔，狭长的眉毛和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鸷。

        即使隔了数尺远，即使在腥咸味无处不在的码头区，艾文也能闻到他身浓重的的腥味，那即是海洋的味道，也是血的。

        艾文自顾自地走到柜台，从酒柜下的暗格里拿出两个精心密封的瓶子，然后向柜台上扔了一个银币。

        他把其中一瓶抛给风衣男，男人接住瓶子，拔开瓶塞深深地嗅了一口，露出一个狭促的笑容：“一个角子两瓶玛丽娜，黑蛤蟆会想杀人的。”

        艾文不以为意，走到桌子前，在风衣男对面坐下：“得了吧，德雷克，这一趟那个丑八怪从你这里搞到了多少金拉姆，少说也得几百个吧，喝他两瓶酒而已。”

        德雷克，如果有在海上讨生活的家伙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表现出足够的敬畏。

        “海狼”德雷克，一位凶名赫赫的大骑士长，剑湾七骑士之一，剑湾海域最大的也是唯一敢与海上霸主萨格兰特帝国皇家海军放对的海盗。

        在过去五年中，他从一条三桅帆船，逐步统一了剑湾海域，海狼骑士团壮大成为拥有近百艘战舰，六千余人的庞大海盗团，而他的旗舰，也换成了一艘巨大的要塞级无畏舰。这一切，依靠的都是他狐狸般的狡诈，恶狼般的残忍，雄狮般的强大！

        此时的这位海上屠夫只是懒散的坐在酒桌旁：“听说你近况不怎么样。”德雷克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起来。

        艾文手撑着下巴，略微沉吟了一下：“嗯，最近走背运，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尊敬的老奥拉的确是一位伟大的亵渎者。但坏消息是他明确表示不参与我和艾伦之间的这点破事。”

        德雷克无所谓的耸耸肩，揶揄到：“等于没说。”

        艾文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从来没有作为效忠骑士的自觉。

        “好吧，说点有用的，西门叛变了。”

        德雷克眉毛一挑，习惯性的眯了眯眼：“要不要……”

        艾文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无面已经去了，希望是我多心了。”

        艾文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西门派到我亲爱的堂弟身边的‘眼睛’暴露了，被用来诱导我喝下灵魂增强剂，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倒向艾伦，但他已经意识到是由于他的错误导致了我意志之环崩溃。紧接着，我被剥夺了继承权，治安所的墙头草自然也倒向了我亲爱的堂弟，然后为了向他表忠心，西门的夜行者立刻受到了治安所的巨大压力，就像曾经治安所在我们手里的时候被用来压制艾伦手上的金竖琴一样。这时候，我们忠诚的西门大概已经决定背叛我了。”

        艾文无奈地耸耸肩：“我进城的时候，西门什么都没对我说。既没有提到‘眼睛’的问题，也没有提到治安所，当时我就觉得他也许要离我而去了。”

        艾文呷了一口酒，略带苦涩的味道在空腔里散开，然后逐渐回甘：“更糟糕的是，如果西门背叛了，那么血斧格洛克恐怕并没有去海利根，也许他们现在就站在门外。”

        德雷克抱着肩“知道格洛克很可能就在门外，你还敢跟我在这喝酒，有准备？”

        艾文嘿嘿的笑着：“我已经联系凶狼号了。”

        德雷克正了正颜色：“盯着艾文，就算加上那个半路上船的弓箭手，我们也只有五位大职业者。”

        “我们还有无面，不出意外他会做掉一位夜行者，然后找机会阴掉西门，而且我们距离凶狼号只有不到一里！。”艾文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无比坚定：“我要西门死。”

        这不只是惩罚背叛者，更重要的是，也许，系统的开启就落在西门身上了。

        德雷克有些暴躁：“我无数次告诉过你，领导者的勇气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有价值！”

        艾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

        “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

        艾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

        “这太冒险了，海上的生活告诉我，胜利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摘去，但只要有一次失败，你就要祈祷娜迦们不喜欢你的味道了！”

        艾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对于开启系统的渴望像烈火一样烧灼着艾文的心呐，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跃动时的欢呼“力量……力量……”

        面对艾文强硬的目光，德雷克最终选择了让步。

        “艹！你是头儿！”德雷克丧气的胡乱揉了揉头发:“我希望不会再有更坏的消息了。”

        艾文尴尬的笑了：“恐怕还有，两个极地骑士，怎么样，能摆平吗？”

        他甚至能看到德雷克脸上抽动的肌肉：“你是怎么惹上那群伯利亚冷冻疯子的？”

        艾文搓了搓手：“不至于吧，两个中级骑士长而已，你可是堂堂大骑士长。”

        德雷克艰难的用手捂着额头：“极地骑士团，全大陆最负盛名的步行骑士团，无数次的战绩表明，他们的实力远在职业等级之上，面对极地骑士团的两个骑士长，倒下的八成会是我。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数从来没超过三百人，恐怕就轮不到圣殿骑士团来做大陆第一骑士团了。”

        “什么？这么说，两个极地骑士可以拖住两个大武者？。”艾文严肃起来。估计严重失误让再问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今天我恐怕要坑死自己了。”他捏住酒瓶的手有些泛白，忍不住感到后悔，但今天，因为自己的无知与任性，眼见要付出代价了。

        “现世报，来的快。”艾文悔恨的的泪水直往肚子里流。

        “让我们来数数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朋友们，血与麦酒的三位大武者，金竖琴的一位大颂唱者，两位新鲜出炉的极地骑士，包括西门在内的两位夜行者还有一位治安官阁下，九位大职业者。”德雷克手指扣着桌面，每数出一个人就去敲一下“九位大职业者，如果无面失败，我们就要面对九位大职业者！该死的小混蛋！祝你早日下地狱！”

        德雷克狠狠地咬着牙，这辈子怎么上了这个小王八蛋的贼船！

        “没关系，我死不了，艾伦的目标是你。”

        德雷克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沫：“呸，一如既往的王八蛋，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去见兰伯特陛下，那一定是我下的手。”

        “不，死神陛下拒绝召见我。”艾文笑着回嘴。

        “迅速回港口！”德雷克十分果断：“上了凶狼号，我们什么也不怕！”德雷克站起身，笔直的身躯像一柄骑枪，阴沉的脸上尽显狰狞。

        他非常明白，只要给艾文的好堂弟任何机会，他绝对不会介意留下艾文几个得力干将的，最好能把自己留下。

        黑蛤蟆酒馆距离码头并不远，艾文和德雷克迅速的在小巷中穿行，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着艾文的脚步声和他呼哧呼哧的喘息。

        意志之环破碎，使艾文的体质下降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冰冷的空气挤进艾文的肺部，嗓子里不时泛出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不停地咽下唾液，每一寸肌肉都在痛苦的颤抖，细密的汗珠很快沾湿了衣领，但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坚韧的意志是每一位骑士力量的来源。

        一盏幽暗的路等树立在通往码头的最后一个路口，只要通过它，就可以登上凶狼号排水量达到七万顿的无畏舰，那泛着意味着死亡的黑色光芒的舰炮会向任何一个敢于挑衅的敌人诉说什么叫做绝望。

        可惜，艾伦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就站在路灯下，他和艾文有这几乎一样的面容，柔和的面庞搭配着金色的头发，锋利的眉毛微微上挑，狭长的眼睛中镶嵌着冰蓝色的眸子，看起来就像高悬夜空的寒月。

        陆续几个身影从黑暗的夜幕中走出，澎湃的力量从这些走出夜幕的人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着。

        艾文不禁咬了咬牙，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多了。

        两个艾文从未见过的赤裸着上身的强壮大汉，全身爆发性的肌肉写满了力量，想必就是两位极地骑士。

        这当然不是全部，一位手握长笛的英俊男人慢慢走出来，金竖琴的首席吟游诗人大颂唱者维布伦，然后是三位身着重甲的强大战士，为首的战士扛着一柄恐怖的全金属巨斧，狂战士格洛克和他的两位盾战士同伴，还有一位具甲持盾的骑士，他的面甲已经放下，但盾牌上的灰鹰纹章说明了他的身份——费尔顿治安长吉尔伯特·戴维德男爵阁下。

        五位六阶大职业者，还有两位堪比大职业者的五阶中级骑士长。

        “大坑！。”

        艾文耸耸肩，故作轻松。

        毫无疑问，还有两位六阶大潜行者隐藏在暗处，随时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无面，这下真的要靠你了！”

        艾伦笑了：“我敬爱的哥哥，如果你的心脏没有在狂跳，我几乎要相信你的表演了。你总是太贪心，这不是贪婪第一次害了你自己，可惜你从来不知悔改。”

        艾伦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眼神却冰冷无比。

        德雷克面无表情，抽出佩剑站在艾文身旁。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的人生信条很简单：“武器会诉说最有力的言语。”

        凶狼号就在身后，他几乎无所畏惧。

        “怎么，要在码头区开战吗，凶狼号就在几百码外，还是你们想尝尝旗舰级魔导炮的威力。”冷静的盯着这位亲爱的堂弟，但他的恐吓稍显无力“我这位心思缜密的堂弟绝不会没有准备！”

        艾文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片幽暗的魔法光幕笼罩了整个码头区。

        “发可啊啊啊啊！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个该死的世界也有狗屁墨菲定律吗！苍天啊！”艾文心中不禁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时贴心的治安长阁下走到艾伦身边，适时地发表了解说：“遮蔽术，法师塔为打击凶残的海盗势力提供了一些小帮助。你知道，为了使您能更长久的享受到乡下惬意的生活，总有朋友愿意提供帮助，尊敬的勋爵阁下。”

        艾伦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艾文，瞧瞧你的人缘是有多糟糕，每个人都期望着你完蛋。九比一，德雷克先生恐怕没法回到大海上航行了。”

        艾文冰冷的目光投向吉尔伯特，嘴角拉起他招牌式无比欠扁的嘲讽笑容：“怎么，我们亲爱的治安官阁下这么快就开始舔新主人的屁股了？当初没能发现您的这项才能是我不对，不过幸好我表弟训犬有方，替他为您表示感谢。”如此赤裸裸的侮辱一位大骑士长，简直就是寻死！

        “恪尽职守而已。”经验老道的治安官阁下并不接招，让艾文试图拖延时间的努力化为乌有。

        海狼德雷克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横过长剑，一阵蔚蓝光芒以德雷克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径5码的光环，一片水流出现在他脚下，像海浪一般冲刷着地面。

        【激流光环】

        在光环的加持下，海狼骑士的体质属性加成足足提高了60％，在光环笼罩下的德雷克身边萦绕着一圈水光，他获得了【高级水盾】和【水疗术】效果，并且拥有了水系大师级类法术能力精通。

        这就是职业者强大之处，他们不仅本身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身体条件拥有着普通人无法掌握的强大技能。

        瞬间，三个水元素队长拔地而起，三发强力水箭扑向最前方的两位极地骑士和狂战士。

        两位极地骑士面无表情，向前踏出一步，展开【寒冰】光环，两道冰蓝色的光圈扫过，两位极地骑士的身躯上附上了一层足足四寸厚的冰甲，重锤一样的水箭轰在冰甲上，像是撞击在山麓上的瀑布，尽数溅射开来，仅仅使冰甲出现裂痕。两位极地骑士毫不在意，身上蓝光一闪，冰甲完好如初。安瓦尔极地骑士团，伯利亚高原三大天柱之一，绝非浪得虚名。

        至于狂战士的应对则更加随意，他仅仅挥舞了一下战斧，强烈的罡风就彻底绞碎了水箭。

        不过此时，三个水元素也扑了上来。

        德雷克不进反退，拉起艾文，脚尖一点，就要向码头跑去，只有到了船上，他才能对抗九位高阶职业者。

        可惜血斧手下的两位盾战士已经发动了【持盾冲锋】，爆发的斗气推动着两人高高跃起，化作一道流光，像两头发疯的野牛一样撞向了两个水元素，两位极地骑士立即抽身，递剑缠向德雷克。

        就在此时，一阵笛声响起，大颂唱者维布伦也加入了战斗，伴随他激越的笛声，极地骑士们的速度与力量大幅提升，他们双脚一跺地面，瞬间像闪电般蹿出数十码，轻易地封死了德雷克的退路。

        德雷克无奈连续挥剑，堪堪格住了两位极地骑士的进攻。

        电光石火间，在三位大武者的完美配合下，格洛克已经已经将三个水元素撕成了碎片。

        狂战士狂暴的攻击在近战职业中永远不容置疑。

        五位强大的职业者同时抢步上攻，即使以海狼精湛的剑术也不免左支右绌，他艰难的用长剑格开每一次攻击，兵器碰撞剧烈的消耗着他的体力。

        短短数息间，近百道剑影笼罩向海狼，极地骑士的寒冰光环中飞散出的冰刀不时在他身上切开一道伤口。

        德雷克怒喝一声，激流光环中拍出两道水浪冲向两位来自伯利亚的骑士，他们毕竟只是助阵，并未打算冒险抢攻。

        极地骑士的顺势退守给了海狼一丝喘息的机会。

        “走。”德雷克咬紧牙关，鲜血混合着汗珠像是雨水一样伴随着他的剧烈的动作甩开，他艰难的回过头，对艾文说“快走！”。

        但显然，有人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德雷克，艾文耳边炸响起一声恐怖的咆哮。

        “去死吧，小狗崽子！战神作在上！我弟弟的仇就在今夜了结！”

        激烈的战斗终于使血斧格洛克终于进入了狂化，他赤红的双目喷射出择人而噬的凶光，浑身的肌肉爆然涨起，虬龙般血管随着重锤一样心脏的敲击，一股股的涌动着。他铁塔般耸立的身躯上爆发出猩红的光芒，逐渐向那柄巨大的战斧汇集。

        “死吧！”

        伴随着狂战士的怒吼，那柄闪耀着危险红光的巨斧突然放射出暗红的光芒，斗气爆发！狂战士非人的力量加上疯狂爆发的斗气裹挟着无比强烈的罡风向德雷克轰然砸下。

        “怒涛作证！”德雷克分步竖剑，太阳穴青筋暴起，面对进入狂化的狂战士，他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实力。

        整个激流光环中就像爆发了一场小型海啸，无数强劲的水流缠绕着德雷克，拍击这着地面发出巨大的轰鸣。狂野的浪涌直接将德雷克包裹在一个剧烈旋转翻滚的巨大水球中。

        格洛克的巨斧像巨燃烧着的庞大的流星撞进海洋一样撞向德雷克，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几乎使艾文暂时失聪。

        巨斧与长剑的碰撞激荡起巨大的能量，将码头专门做过魔法硬化的石板化作霏粉，飞射的细小石块像子弹一样擦过艾文的脸颊，几块稍大的直接将艾文击倒，嵌入他脆弱的身体，喷涌的鲜血使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巨斧轰击水球产生的巨大热量将大量水分蒸发，又在极地骑士的光环下凝结成雪花，缓缓飘下，仅仅几息时间，就将这一小片土地染成了白色。

        当爆发的能量激起的灰尘渐渐散去，血斧和海狼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格洛克倒在地上，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出大量鲜血，在雪地上慢慢殷开，他奋力挣扎着试图爬起，但抽搐的肌肉令他每一次努力都毫无结果。

        德雷克一样好不到哪去，他拄着骑士剑，单膝跪地，低着头，地上是一滴一滴泛开的血花，他用伴随着吞咽含混不清的嘶哑声音说：“艾文……走……领袖……的英勇咳、咳，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有……意义。更好的世界……我不能……陪你去了。”

        刹那间，艾文脑海中闪过这样一段记忆，在记忆里，德雷克和今天一样，像条死狗似得躺在沙滩上，严重的伤口缺乏医务处理早已感染，流出的血都混合着浓汁，腐败的蛆虫在伤口表面蠕动，他翻了翻眼皮：“救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有什么意义？”

        艾文蹲在德雷克身边，俯视着这个将死之人，语气狰狞：“也许，我和你一样憎恨这个世界，但我选择征服它、毁灭它，彻底的践踏它！”

        德雷克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艾文起身，转身就走，只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来建设一个更好的。”

        那一日德雷克在躺在沙滩上看了整整一天的天空……

        “我X，小王八蛋，快来救我啊，不然就真死了……众神啊……谁能听到我的心声啊！”

        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艾文的视线。

        格洛克的重伤并不能阻止其他人，吟游诗人的音乐停止了，他抽出细剑，一步步向德雷克走去，他的生命灵光是那么黯淡，他无法反抗了。

        这时，谁都没能注意到，倒在地上的的艾文，眼中泛起了一个苍白的符文，庞大的精神力，渐渐开始汇集、沸腾、扭曲成一个白色的符文，这躁动的精神力几乎要把他的脑子搅烂，仿佛用刮胡刀割脑叶般的痛苦一瞬间就摧毁了艾文的神经系统，在这极端的痛苦中，一个破碎的环状意识结构逐渐浮现、整合、加深、印刻——那是“强权”！

        如果这世界赐予我不公与痛苦，那么，我终将把这世界踩在脚下，加倍讨还！

        最终，在那沉重的猩红色意志之环的约束下，混乱的精神潮汐逐渐按照一个玄奥的路径涌流，最终凝结成为一枚白色的符文，浮现在艾文眼中。

        庞大的精神流像一枚炮弹激射而出，正中吟游诗人，那可怕的精神流竟然将这位大职业者冲击的倒飞出去！

        与此同时，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艾文脸上的每一个孔洞溢出，他的嘴唇艰难的微微动着：“是啊，领袖的的英勇，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有意义。”

        艾文挣扎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试图冷却那焦灼的肺部。

        不能倒下！死也不能倒下！

        突然出现的意外让血与麦酒的两位大武者与两位极地骑士重新向德雷克围拢过来，正在此时，一道银色闪光从码头方向划过天空直奔艾伦，幸好守护骑士吉尔伯特就站在他身旁，瞬间激活【守护】光环，一面金色的半透明盾牌浮现，及时挡掉了从远方袭来的箭矢。

        但银色闪光并没有停止，一息之内，天空中浮现十六道光点，分别封死了所有敌人的抢进路线，为德雷克争取到了一息时间，三个身影已经出现在街道尽头，正是德雷克手下三位悍将！

        千钧一发！一道阴影从艾文背后的影子里跃出，一柄冰冷的匕首抹向艾文的咽喉。

        【阴影跳跃】加【割喉】！

        是西门！阴影与谋杀之神麦尔斯的从者，费尔顿夜行者的领袖，大潜行者西门。

        绝佳的出手机会！不愧是超凡之下，最顶级的刺客！

        此时，弓手已来不及开弓，海盗们还远，德雷克已无力再战，甚至艾文自己，都重伤在身。

        西门几乎已经闻到了艾文动脉中涌动的鲜血那浓重的腥味，但他的心底毫无波澜，收割生命的农夫并不感到收获的喜悦，唯有冷静，方能成功。

        鲜血喷涌而出出，鲜艳的殷红遮掩了西门的视线，他的余光扫过那柄划过了他咽喉的漆黑的匕首，他甚至连疑惑都来不及产生，就被剧烈的毒素冻结了思维，然后轰然倒地，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刹那，只能看到一摸重新融入阴影的背影。

        【阴影跳跃】加【割喉】！

        从艾文出生起，就一直守在他襁褓边的无面又一次将艾文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直到西门倒地而亡，艾文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刺杀了！可惜他并没有喘息的机会，一柄骑士剑已然刺到艾文的咽喉前，还有多远？一厘米？还是半厘米？

        死亡近在眼前。

        然而艾文连害怕的功夫都没有，就听到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获得灵能点12114点，充能消耗1207点，充能完成，欢迎领主来到希尔玛娜。”

        金手指打开了！

        当艾文凭空消失的这一瞬间，时间好像诡异的暂停了。

        艾文眼前一阵模糊，当他再度看清眼前的时候，发现他站在一个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能看到视线的尽头是隐约可见的连绵的高山，从山脚下流出的河流蜿蜒的流淌，一轮红日高悬于天空。

        二目光所及之处，唯一的人造物，就是艾文面前的一方石台，石台呈正方体，长宽高皆是一米左右，好像是大理石材质，通体雪白。

        艾文小心地触摸了一下石台，从他的手指处，荡漾起一圈蓝光，在石台上方投射出一个少女，她穿着牧师的长袍，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对艾文轻轻鞠了一躬，说到:“您好，领主大人，我是您的系统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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