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除夕夜宴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眉庄依例被邀请参加皇上皇后一同主持的内廷家宴，自然不能来看我了。
  我身患疾病，皇后恩准我留宫休养，不必过去赴宴。一个人吃完了饭，准备同宝娟一起到碎玉轩与甄嬛一起守岁。
  菊青和宝娟开始准备新年的东西，我拿着几样时新的物品与宝娟一起去碎玉轩，准备与甄嬛一起过新年。
  除夕之夜，寒风飕飕，树枝上堆满了积雪，宝娟扶着我，顺着永巷往前走，看到曾经被罚跪的长街，心里若有所思。
  乾清宫内，所有的家宴都准备好了，后妃女眷、亲王、皇子等已经依照位次一一坐下。家宴由内务府承办。
  皇帝御宴摆冷、热、群膳四十品，后摆酒膳、茶膳各二十品。
  再加上饽饽、小菜、汤、粥、蜜饯等共一百零八品；皇后头等宴桌为六十四品；贵妃、妃的二等宴桌每桌两人；嫔、贵人三等宴桌每桌三人，膳馔为三十二品。
  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高喊，“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齐声喊，“皇上万福，皇后金安！”
  皇上同皇后一起，在正中间位置坐下。皇上开口说道：“好了，今儿是家宴，不必拘礼，都坐了吧！”
  这时果郡王笑呵呵说道，“皇兄，每回都是说不必拘礼，可是按规矩来，这本身就是拘束呀！”
  皇上朗声一笑，他今天心里心情好，笑着说道：“这话也就十七弟会说，他最怕拘束，今天能不逃席、不迟到，已经很是难得了。”
  果郡王看着皇上，他微微一笑说道：“除夕团聚守岁，臣弟怎么能迟到？臣弟先敬皇兄一杯！祝皇兄万岁安康，大清国泰民安。臣弟，先干为敬！”果郡王说完，仰头干了一杯。
  这时众人齐声喊，“祝皇上福寿永年，百年安康！”
  皇上与皇后举杯说，“好，今天开心，一起干了这杯！”
  整个家宴宴在热闹的歌舞中开场，舞女们踏着碎步往后退了几步，飞快地旋转起圈来，粉色的水袖随身起舞，一边旋转一边慢慢的飞起，在空中定格，如仙如幻，迷醉众人。
  一舞毕，众人鼓掌。华妃娘娘站起来举杯，她莞尔一笑，说道：
  “皇上今天格外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为何这样高兴啊？”
  皇上呵呵一笑，他拿起杯子，说，“午后，西北传来了捷报，你哥哥年羹尧平定了罗卜藏丹津之乱，缴获人畜无数，好一个抚远大将军，好一个年羹尧！朕今天很高兴！”
  华妃娘娘一听哥哥在前朝立功，心里自然又得意万分，她娇媚一笑，说，“恭喜皇上，皇上万安了，这杯臣妾先敬一杯！”
  皇上拿着酒杯笑着说，“你哥哥，很好！”
  华妃已经喝了几杯，脸色微红，笑着说，“哥哥在前朝替皇上效力，臣妾在后宫为皇上尽心。这是臣妾的荣幸，也是皇上的垂怜！”
  接下来，富察贵人弹了一曲古筝，整个琴弦动起来，像涓涓的小溪，流淌在山涧，溅出美丽而坦率的小花，不知疲倦地一路歌着。
  纯净时，会使你怀疑它是否果真经凡人之手，筝声紧，则若急雨敲阶，筝声缓则如细雨抚桐；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
  飘逸时，会使你仿佛看见霓裳仙子翩然起舞，舞着飞旋的衣袂与玄妙的身姿。
  皇上听得入迷，转头看到插在瓶中的红梅，他紧锁眉头，似乎在想着心事。
  碎玉轩内，我与甄嬛一起动手剪了许多窗花，我把带来的水仙花，放在窗口，洁白而清香。
  贴好窗花，我拉着甄嬛走到暖阁偏僻处，小声说道：
  “莞姐姐，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了，听说依梅园的玉蕊檀心梅已经开了，远远望去，红霞一片，甚是好看，如今宫宴进行到这里，差不多要去踏雪寻梅了！”
  甄嬛心有所思，她在暖阁里踱着步，犹豫不决。我心里着急，错过今晚，恐怕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依梅园与纯元皇后息息相关，如果皇上在依梅园偶遇甄嬛，这或许会让皇上如获至宝，甄嬛得宠，实至名归。
  我见甄嬛拿不定主意，于是坚定地说道：“莞姐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红梅下，一袭白衣，何等仙境，莞姐姐，妹妹陪你一同去！”
  甄嬛见我态度诚恳，一点头，说，“好，安妹妹，我们一同去祈福！”
  雪夜明月，映着这红梅簇簇，暗香浮动，该是何等美景。甄嬛下定决心，她站起身披一件银白色斗篷，戴上风帽，手拿一盏小小的灯笼，这身打扮如同月宫仙子，甚是美丽。
  我穿一身浅红色斗篷装，戴上风帽同甄嬛一起向依梅园走去。
  崔槿汐见我与甄嬛要出宫，忙下跪拦着，说道：
  “小主的身子还未大好受不得冷。况且皇后日前吩咐下来说小主感染时疾不宜外出走动，若是传出去，可是不小的罪名。”
  我一听崔槿汐的话，心里感动，果然是一个忠心的奴婢。她的担心很有道理，但今夜依梅园的偶遇会让甄嬛飞上枝头做凤凰，自古富贵险中求。
  甄嬛看着崔槿汐，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与安妹妹一起，去去便回！”
  我与甄嬛沿着永巷，悄悄前行，天色越来越冷，而我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
  此时距离依梅园已经越来越近了，但能不能正好偶遇皇帝，能否一举得宠，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从碎玉轩到倚梅园的路有些远，夜风习习，寒意袭人，身上衣服虽然厚重，但也让我与甄嬛冻得手脚冰凉，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依梅园。。
  依梅园开的是红梅，远远望去，红霞一片，萦萦绕绕，若有似无，淡淡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我与甄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我与甄嬛的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一阵风吹来，梅花枝头攒动，梅花上的积雪纷纷落下来，我伸手去接雪花精灵，雪落在指间，虽然有些凉爽，但心里却是欢喜。
  我仔细辨认依梅园内的积雪，没有脚印，说明皇上还没有来，还有时间做准备，这一切都赶得及。
  甄嬛有些紧张，她看着我，说道：“陵容，这大冷的天，皇上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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