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瘸子瞎子与狐尸

事实证明当你想不明白一件事的时候，放弃思考远比纠结来得容易的多。

        至少杨戟就是这样，不明白梁定坤是怎么被那个东西带走却不被镜妖发现的，那就不想好了。

        梁定坤希望可以帮助妖鬼聚集地的老弱病残，那他就去完成梁定坤的‘遗愿’好了，也算是对得起梁定坤了。希望姓梁的背后的门派看在他还为姓梁的完成遗愿的份上，可别把梁定坤的死，迁怒到他头上。

        虽然梁定坤现在只是生死未卜，但是杨戟还是在心里用上了‘遗愿’二字，因为在这种地方原因未明的失踪，几乎就等同于死亡。当然也不是没有失踪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又被找到的例子，但那些毕竟都是凤毛麟角。

        杨戟没有捡起镜妖。杨戟和镜妖像是天生就不对付，镜妖对杨戟有着天然的畏惧，而杨戟对镜妖也有着天生的厌恶，这种古怪的情绪，哪怕再一个屋檐下住过，都没有改善。

        这种厌恶，让杨戟本能的排斥与镜妖接触。

        法力流转，手中的长戟变成了一杆较细的长/枪，杨戟手腕一抖，长/枪便扎进了镜妖的木质镜框，直接扎穿，没有伤到镜面分毫。

        “啊啊啊啊！”镜妖被杨戟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直叫。

        声音震耳欲聋，响得刺破耳膜，听得杨戟都忍不住微微偏头。

        “别吵，又没碰倒你镜面。等回头找到了那姓梁的，就让他给你换个镜框。”杨戟一点也不真诚的给镜妖画了个大饼，就不再多言。

        “姓梁的人都没了，你还拿他忽悠我！”镜妖方才的害怕劲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满心都是对自己镜框的疼惜，“你什么毛病，拿一下我的镜框会死吗？你已经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鬼了，矫情什么！”

        镜妖还在喋喋不休的散发着自己的不满，杨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不为所动，他知道镜妖不过是在瞎说，镜妖怕他，要是他真的上手拿，那么瑟瑟发抖的就是镜妖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镜框可是鬼枝木的，你怎么也得要赔我一个才行！”镜框上扎个洞的确不好看，镜妖可不情愿以后就顶着一个洞生活。

        鬼枝木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木头，就是阴间一种普通的木头，和他家昂贵的金丝楠木棺材完全没法比。杨戟想到这里还有些莫名的骄傲。

        不过鬼枝木有一点很特别，就是这种木头烧出来的鬼火，挺好看的。也许有时间可以烧烧看，烧给杨朔看看，他肯定没看。反正镜子重要的只是镜面，镜框这种外架，有没有都不重要吧…

        杨戟的思维就这样逐渐滑坡。

        镜妖也像感觉到了危险，没有再瞎吵吵，认真的指起了路，“走过了走过了，上个路口往东边去，那边的瘸子和瞎子都还在。”

        杨戟应下，瘸子和瞎子，都是妖鬼聚集地的老人了，杨戟在这边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儿了。所以他们的住处，甚至不用镜妖指示，杨戟就能直接找过去。

        不过他们两个都没离开聚集地这点，还是让杨戟有些许惊讶，瘸子暂且不提，单论瞎子那不同常鬼的谨慎，就不像是一个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妖鬼。

        镜妖是个妥妥的话痨，可是杨戟一言不发，他都能自己找话，“杨戟，你走了那么久没回来，可定不知道这些年瘸子和瞎子怎么了！”

        杨戟木着脸，沉默的前进，不发一词。

        “真的是一个你听了都会吓一跳的大事件！你肯定想不到！”镜妖见没能勾起杨戟的好奇，又补了一句，语气分外勾人，那欲言又止的劲头，好像就等着杨戟继续探秘。

        可惜只是勾人，而不是勾鬼，杨戟是鬼不是人。好吧，这大概是个失败的凑字数冷笑话。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杨戟不作回应，遥遥的，他已经看到瘸子和瞎子比邻的那两间破屋了，一对为了点地盘，每天动手的邻居。

        镜妖没意思极了，但也忍不住不说，只能自己把自己的话接了下去，“瘸子和瞎子好上了，他俩现在是一对了。”

        本以为不论镜妖说出什么，都不会让自己波动的样子，直接被这句好上了，吓了一跳。

        “真的？”杨戟不可置信，鬼魂本就飘忽的步伐，更加发飘了。

        “嘿嘿，我就知道能吓到你吧！”镜妖有些得意。

        杨戟闭上嘴巴，他懒得和镜妖扯，不过当年打得不可开交的两鬼最后居然好上了这事，他还真是没想到。

        真是死久见。

        “他们现在住哪一间？”杨戟站在两屋中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在一起怎么没把这两个屋子合建。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俩有的时候住瞎子的屋，有的时候住瘸子的屋。谁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住的。”镜妖不是没偷窥过他俩，但是他一直没摸出他俩睡哪间屋子的规律。

        不等杨戟走上去一间间查看，左边那间屋子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出来的不是瘸子，而是瞎子。

        一个脸上具是蛇鳞的瞎子。

        “这鬼气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瞎子看似说的风轻云淡，但杨戟能感受到，瞎子现在很紧绷。

        瞎子浑身上下都是藏不住的戒备，身上的阴力鬼气都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好出手。

        “是杨戟！”镜妖飞快的替杨戟说了话，“就是以前那个住我家，欠债不还到处躲债的师徒里的徒弟。杨戟现在可是阴差了！”

        杨戟不太高兴镜妖说的‘躲债’二字，他们师徒从不躲债，只是那时候暂时还不上，先避一避，又不是故意不还。

        瞎子听了镜妖的话，并没有放下戒备，反而更加凝重。

        杨戟有点点疑惑，为什么对他更为戒备了，是他阴差身份的原因吗…

        只疑惑一瞬，杨戟就抛开了，他对这些事情究竟如何并不在意，他所想的不过是，尽鬼事听天命罢了。

        “听说聚集地还有老残弱，我来问问，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瞎子沉思片刻，不出杨戟所料，他拒绝了。

        杨戟并不失落，妖鬼本就缺少对阴差的信任不说，留下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之前选择留下，没理由他来问一句就更他走。

        杨戟转身打算离开，他一点也不怕在这见鬼的地方，将后背暴露给别人，他有底气。

        不同于杨戟的轻松，他身后的瞎子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对了，你和瘸子真的在一起了？”杨戟忽然的回身，吓了瞎子一跳，他差点就将手里的鬼气扔到杨戟脸上了。

        瞎子的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回答了杨戟，“是的。”就算他看不见，他也能猜到杨戟脸上的表情。

        在杨戟离开前，瞎子半问半陈述的说了一句，“你要带走那个镜妖。”

        “嗯。”杨戟的应声未落，鬼影就在远处了，聚集地里还有不少老残弱需要他问一遍，问完以后还要去找灵车，找完灵车就能回家见僵尸了，他真的太忙了。

        杨戟的身影在远处消失，瞎子蛇才慢慢收起了戒备，这时瘸子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瘸子走路并不瘸，但他少了一条腿。

        “就这么让他带走了镜妖？”瘸子看着杨戟远去的方向问道。

        “咱们管好自己就很难了，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瞎子无机质的眼里透出凉薄，“回房吧，接下去能安生一点了。”

        ……

        “附近没有什么妖鬼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西南那边植物成精的妖鬼了。”镜妖说道。

        “他们也不在那东西的狩猎范围吗？”杨戟有些好奇。

        “也不完全是，他们也有失踪的，但是失踪的比较少，就那么一个两个，也没有妖鬼会在意。”镜妖老实的晃晃镜身，“那咱们还有必要去西南那边吗？”

        “西南就不去了，还有别的曾有血肉的妖鬼吗？”

        “那大概只剩南渡的狐尸符合要求了。”镜妖算了算，开始留下的妖鬼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但架不住经常被那东西捕捉，慢慢的也就只剩这么三个了。

        南渡不在妖鬼聚集地内，而是在妖鬼聚集地的北面，从南渡那地方到要妖鬼聚集地，要过一条忘川河的支流，所以那地方又叫南渡。

        住在南渡的妖鬼，比住在聚集地的妖鬼更独，更离群索居。

        “狐尸？”杨戟重复了一遍，语气里还有些疑问，他没听说过狐尸。

        “是啊，听说那是个无魂的狐尸变得精怪，他可是有肉身的，和阴间的大家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阳间到了阴间，还摸到了南渡住下。”

        杨戟不由想到了自家的僵尸，不也是无魂的尸体成精嘛，因着僵尸的关系，杨戟心里也对那狐尸升起了一些关注。如果能仔细看看那具狐尸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更好了，虽然狐尸和自家僵尸不一定一样，但应该也可以增加自己对僵尸的了解。

        杨戟折下支流边的阴木枝，扔下河，脚尖轻点两下阴木，就轻松过了支流。

        南渡的环境比聚集地还要凄凉，基本难见一屋。

        “杨戟，往那边去，那狐尸住在一个石洞里。”镜妖用镜面的闪光指引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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