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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灵植


穆与泽将手按在一棵树上,闭上眼如入定般一动不动,他手掌上还缠绕着一股灵气不断与涌上来的魔气撕扯搏杀。

白芨兴致勃勃地观察着灵气与魔气的厮杀,乌遂有些急躁地走来走去。半晌,穆与泽终于放下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样?穆兄弟,有探测出什么结果吗?”

穆与泽有些疲惫,“这术法我还不太熟练,加上魔气干扰,我也不知是否准确。”

“有方向就行了,还管它准不准。”乌遂一脚踹开一条偷偷摸摸缠上他脚踝的爬藤,“再这么下去咱们身上的灵气迟早要被这些魔植吸光。”

“行!”穆与泽选定一个方向,“往这边走吧!”

“真见鬼了,这些魔植简直跟活物似的。”乌遂又偏头躲开突然垂落下来的树枝。

白芨在二人身后暗搓搓地拿刀割取那些会动的魔植部位,一股脑塞进玉盒里,因为边走边停,渐渐地与前面二人拉开了距离。

穆与泽伸手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流动,身在魔域用灵气去感知只觉得周围都是浓稠的黑雾,有一种被困在深井中的憋闷感,十分不舒服。

“魔气在流失。”穆与泽道。

“你怎么知道?”

“那棵树告诉我的,魔气在流失,它们想要活下去。”

乌遂顿时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穆兄弟,你练的什么功法?怎么连棵树的心思也能感知到?”

穆与泽咳了咳,“是一部偶然得到的残缺功法,没什么大用,就是能感知到一些生灵某些模糊的念头,因为新奇好玩,我才下功夫钻研了一下。”

其实是生母留下的储物镯里有一堆破损的竹简,他闲来无事一支支仔细翻检过去才发现那竟是一部残缺的功法,因为字体脱落只勉强认出“化物”两字,穆与泽便叫它《化物诀》。

他花了不少时间将这些破损的竹简重新排列组合,虽然不能完整修炼下来,却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他将这些感悟运用到自己家传的木系功法上,倒是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让他能更加敏锐地感知到植物的需求,对木系灵气的亲和力也增强了不少。

乌遂一脸佩服,“穆兄弟果真艺高人胆大,功法不全竟然也敢练,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把身体给练废了。”说到这,乌遂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找到了!”穆与泽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株灵气稀薄的小草蜷缩在一丛魔气氤氲的魔植之中,草叶间还挂着几朵蔫巴巴的花朵,显得分外可怜。

乌遂眼前一亮,便要上前摘取,突然一道劲风袭来,逼得二人齐齐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却见一柄黑沉沉的玄铁扇插在一旁的树干上。

“二位,见者有份,可莫要藏私呀!”

一个眉目俊秀,身穿八卦纹道袍的青年缓步走来,他伸手一张将插在树上的铁扇摄回手中,姿态风流地摇了摇。

乌遂看到来人手中的铁扇,立刻警惕道:“穆兄弟,小心点,这人是玄元宗的仲孙钺,精通多系术法,出手变幻莫测。”

穆与泽眸光一动,想起来这人就是考核前因为自己和乌遂两人议论剑宗的尊者,从远处瞥了自己一眼的那个青年。

仲孙钺摇了摇头,“唉,这人一出名就这点不好,一出场就被人叫破身份,连我用的术法都比我本人还要清楚。”

穆与泽知道玄元宗的成名人物一定不好对付,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都不用术法,来试试徒手肉搏吧!”说着便出手如电,劲气凌厉,往仲孙钺脉门上招呼。

仲孙钺习惯了从容不迫、潇洒飘逸的出手方式,如今被人逼着肉搏也不气恼,一边招架一边轻笑道:“小兄弟好身手,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倒是有几分剑修的气魄。”

穆与泽不语,只埋头攻击,招招攻其必救之处,唯恐被他腾出手来施放法术。

仲孙钺越是招架越是吃惊,这样年轻就有如此修为和身手,他竟是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穆与泽这般紧咬不放,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眼见一旁的乌遂趁机伸手就要摘取灵植,仲孙钺眼眸微动,侧身避过穆与泽的掌风,在空中一个旋身,一道符箓飞射出去,打在那株灵植上,一道明亮的火焰瞬间吞没了那个绿色的身影。

“嗷,我的灵植!”乌遂惨叫一声。

穆与泽趁着空档封住了仲孙钺的双手,听见乌遂惨叫,转头看去,看见一地飞灰登时愣住了。

仲孙钺笑得像是一只偷到鸡的狐狸,“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心一急,连符箓都扔错了方向。”

穆与泽:“……”呵呵,算你狠!

穆与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退开数步。

仲孙钺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又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唉,小兄弟,看来这株灵植与我们无缘呐!”

“谁和你是‘我们’了?”乌遂捧着灰烬一脸痛惜,“它明明与我有缘,你竟然忍心拆散我们!”

仲孙钺耸了耸肩,好心劝慰道:“有缘无分,莫要强求!”

“算了!”不想作无谓的纠缠,穆与泽转身欲走,“去找下一株吧!”

“等等!”仲孙钺叫住二人,“不知二位是哪个宗门门下?。”

“老子叫乌遂!”乌遂叉着腰,气势十足,“小白脸,给我记住了!”

仲孙钺眸中寒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地看了乌遂一眼,看得乌遂一阵头皮发麻,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穆与泽拱手道:“南陵萱城穆与泽。”他迟疑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并无门派。”

“南陵萱城……穆家……”仲孙钺喃喃自语,一边在脑海里搜索,“萱城出产灵植……穆家经营……”忽然他一拍脑门,“是了!穆家有位金丹期长老挂靠在我宗门下,可是如此?”

穆与泽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家这么不起眼,这人竟然也能知道得这么详尽。他心中暗叹,不愧是钻研多系术法的天才,果然博闻强识!他按下心头起伏的思绪,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正是,我家老祖受友人相邀在贵宗停云峰灵植园坐镇。”

仲孙钺顿时喜笑颜开,“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穆师弟怎么不早说,师兄这般辣手摧花,毁了穆师弟的灵植,实在是惭愧呀!”

他这副热情拉关系的模样倒是让穆与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忙摆手道:“无妨,考核各凭本事,仲孙兄不必挂怀。”

“这怎么能行,我毁了穆师弟的一株灵植便该补偿师弟一株才是。”

“正该如此!”乌遂听到这立刻叫喊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快把灵植拿来!”

  “如此甚好!”仲孙钺看向穆与泽,“那我们便一起走吧!”

穆与泽:“……”

乌遂反应过来,气得跳脚,“谁要和你一起走?”

“不一起行动,我如何给穆师弟摘取灵植呢?”

“你、你、你……”乌遂气得说不出话来。

穆与泽揉了揉额角,比起一开始就显露恶意之人,他其实更不擅长应对太过热情之人。不想再理会这人,穆与泽抬脚欲走,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他猛地抬头扫视一圈,问道:“还有一个人呢?跑哪去了?”

仲孙钺心头一惊,顿时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警惕四周,脸上却笑意不减,“穆师弟,莫非这周围还有高手?这可真是稀奇,藏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乌遂凉凉夜色道:“这位高手大概中途被哪棵魔植卷走了吧!”

      密林深处,“啊——”又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深林,林中静默片刻,很快各处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大多响动往远处遁逃,只有一处迟疑了一会便往惨叫的方向接近。

翟封将手上干瘪的尸体扔到树下,树上的枝条有如活物一般垂落下来将尸体卷起,层层缠绕着埋入了根部。

一位寻声而来的修士翩然落地,他看到翟封的背影,关切道:“这位道友,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翟封转头笑道:“没什么!”

来人看到翟封满手血腥,顿时脸色大变,转身欲逃,然而已经迟了,翟封身形快如鬼魅,瞬间穿透了来者的胸膛。

那修者瞪大眼睛,身体迅速萎缩了下去。

翟封吸干了这人的精血,如法炮制将皮囊扔给魔树当养料。

吸足了精血,翟封陶醉地呼吸着空气里浓郁的魔气,叹道:“原来这就是魔域!无尽的魔气,无尽的杀戮,真是痛快!”

翟封伸手运转魔元,浓郁的魔气不断向他手中聚集,他轻笑一声,“如此纯粹的魔气,不收为己用岂不是浪费?”

说完他就地打坐入定,运转魔元打开浑身穴窍,疯狂吸收周围的魔气。四面八方的魔气向他汇集,周围的魔植沙沙作响,树上的枝条不安地扭来扭去。

山河图外,枯骨盯着翟封那处,皱了皱眉,“天生魔体?该死的,便宜这小子了!”

冥月轻笑,“枯骨,你这下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把天生魔体的小子放进去,这一个不小心把里面的魔气都吸光了,你的宝贝山河图可就毁了。”

枯骨没好气道:“怎么可能?这是魔界碎片,就算魔气不断流失,再抓几群养料扔进去修复便是。”

冥月悠然道:“不合天道的东西迟早要消亡,当初七长老亲自出手也无法阻止,否则这山河图如何能落到你的手里。”

枯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什么不合天道?待我们恢复魔界,魔道便是天道。倒是你们异想天开,当心连整个灵域一起赔进去。”

冥月笑了笑,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那就各凭本事了!”

深林中,一行四人踩着腐叶枯枝缓步前行,落在最后的一人不时停下来,俯身观察着什么。

“别再管那些劳什子魔植了,一会再走丢,老子可不会再回头找你了。”乌遂凶巴巴地教训正要弯腰收取魔植的白芨。

白芨恋恋不舍地放弃地上的魔植,加快了脚步。

仲孙钺稀奇地瞧了瞧后方的白芨,又看了看身边的穆与泽,叹道:“想不到白师弟与穆师弟这么有缘,竟然能走到一处。”

穆与泽笑道:“白兄声名在外,我一向仰慕得紧,难得遇上自然要结伴同行。”

仲孙钺脸色古怪,听说了白芨的那些“声名”,竟然还能心生仰慕,这位穆师弟还真是深藏不露。

要知道白芨虽然天赋出众,早年成名,但名声传出中州还是在他沉迷改良丹术丹方,把之前的几个主顾坑得一脸血之后。

在那之后,众人都在赞叹白芨白丹师的天赋之余,免不了要加上一句“可惜走了歪路,可叹,可叹!”

穆与泽却不知他的想法,只凝神运转《化物诀》的功法,努力捕捉周围植株的气息。忽听得远处有金铁交鸣之声,几人悄悄靠近才发现是几名修士在争夺一株灵植,那些人交手之时呼喝声不断。

穆与泽听了一阵才知道原来这里有魔气干扰,修士们找不到灵植便不约而同开始跟踪木系修者的踪迹。可怜那位头戴枯木冠、身着青竹衫的木系修者好不容易找到一株灵植,正要收取之时一下窜出七八个修士出手争夺。

穆与泽为这位同系修者掬了一把同情泪,又看了身侧的仲孙钺一眼,暗道:这位仲孙兄出现得这么巧,难道也是跟踪自己多时,自己竟然没发现,真是大意了!  

“怎么样?要不要出手相助?”仲孙钺冷不丁发问。

“助谁?”三人齐刷刷看向仲孙钺。

“自然是助那颗身不由己的小草。”仲孙钺看着远处争斗的中心,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

乌遂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嘟囔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穆与泽瞧见一个熟悉的粉色身影在那群人里上下翻飞,不由得连连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说话间,那边的争斗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了,只是眼见灵植就要落入一名大汉手中,木系修士发狠喝道:“老子找到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说着手中竹杖刺出,将那株病恹恹的小草绞了个粉碎。

大汉失了灵植顿时大怒,大喝一声“找死!”便一掌劈向那人的胸口。

宁纯淑顿时惊呼:“住手!”

然而已经迟了,木系修士被那大汉一掌打得倒飞了出去。

宁纯淑气急败坏地朝那大汉吼道:“蠢货!他是修行木系功法的,你杀了他,让谁找灵植去?”

大汉闻言一愕,讪讪地收回手,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旁边一人急道:“快看看断气没有?大家有什么丹药都拿出来给他吊吊命。”

看到这,穆与泽急忙起身,连声道:“快走,快走!”自己也是修木系功法的,这会可是香饽饽,要是被那些人瞧见,可不得被当成肆意压榨控制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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