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母

　　方圆其实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七十年代政法大学的毕业生稍微有点上进之心，混的起码比现在好个几倍。但他倒是知足常乐，四十多岁的年纪成天喜欢逛花鸟鱼虫的市场，算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的生活。今天又到了他和死党乔卫东每周一歌的时间，按着轮替应该乔卫东请客，所以他特地挑了一个西餐厅，打算狠狠地斩上一笔，哪知道乔卫东不按常理出牌点了三份有机沙拉，这不吭哧吭哧吃起来了。

　　“我说乔卫东，你这天天又是草啊，又是水的，你这也点点好的，像那牛排红酒啥的你给我来点，就算不行，你也最起码给我来点肉啊。”方圆愤愤不平道。

　　“你看看你那肚子，你就吃点草吧，这草有机的，八十多一盘呢。”乔卫东戴着个银框眼睛显得有点像商界精英，但嘴一张就是一股大碴子东北的味道。

　　“哈哈，原来这样啊，这玩意这么贵。”方圆一听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聊点正事，我打算把书香雅苑的房子重新装一下，然后搬回去。”乔卫东倒是没逮着话题不放，转而提起了一件他考虑了很久的事情。

　　“啊，你破产了啊，还是跟小女朋友分手了，打算重新来个金屋藏娇。”方圆听了不禁打趣起来。

　　“呸，你这嘴里就没有好话，这不主要是英子快高三了么，学习又紧张，宋倩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我在旁边还能给孩子抵挡抵挡火力，我要不在孩子一个人受着，再加上学习压力又那么大，我就怕出事。”乔卫东眉头锁了锁说道。

　　“你这说的也有点道理，宋老师那给英子的压力是有点大，但你这要是回去了，被宋老师发现，回头她再认为你是想跟他夺英子，这不添乱吗。”方圆一边说还一边插起了一片黄瓜扔进了嘴里。

　　“你别吃了，今天找你来是想办法的，那你说怎么办，你家不也在书香雅苑有一套3居吗，这凡凡和天赐也高三了，你不打算搬过去。”乔卫东有点愁眉苦脸，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其实方圆也在发愁，本来么搬到书香雅苑三居室，大儿子和二儿子共住一间，女儿单独一间，自己和童文洁一间到也够了。但今天一听他家童文洁的意思是要把她侄儿磊儿给接过来，这一来地方肯定就不够了，但不接吧肯定又不行，不说当年童文洁她姐给的帮助，单童文洁这一关他就过不了。

　　“你说，这刚买的大平层，190多个平方，住进去不到几年又要搬回去，找谁说理去。”方圆有点愤愤不平道。

　　“你行了吧，你，你应该感谢你老婆，不然以你的性子，这会儿你们这一大家子五口人还挤在书香雅苑那三居室呢。”乔卫东看不惯他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表现，讽刺道。

　　大概在08年年初的时候，方天赐按上帝视角知道后期房子要涨价，但他身为一个二年级的小孩又没啥办法，于是走迂回路线，鼓动方一凡和方朵朵带头要自己的单独的房间，那个时候童文洁和方圆虽说都已工作了十来年有一些存款，但本身就还着房贷的情况下，还要供着三孩子，是不太想再去买房子的。而且方圆本身就是一个得过且过乐于安逸的人，但童文洁却不一样，职场上能力出众的女精英必然都有过人的一面，当时方圆只当是小孩闹脾气哄哄就行了，童文洁却是一眼看穿了这全都是大儿子在后面鼓动的结果。当然这倒也不是说方圆的智商比不上童文洁，只不过他是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由此，童文洁和大儿子聊了聊，意思就是把家里的情况也说明了，能不能缓个两年。哪想方天赐也是个人精，直接揉碎了讲，说报纸上讲20年前的100元钱能买头大肥猪，现在100元只能买个猪腿都不够，当时的童文洁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从小她就知道她的大儿子是有点与众不同的，用书上的话叫做“早慧”，小时候要撒尿，要吃饭就会哇哇哇的哭起来。稍微大一点就更不得了，很早就拿着个遥控器天天看电视，尤其爱看一些古董收藏和历史性的节目（方天赐：因为电视剧我都刷过N遍了），上了幼儿园就天天翻着报纸和小说书看，旁边还放着个新华词典（PS：做样子），还特别喜欢集邮，所以宋倩经常跟她开玩笑，两儿子的智商分给了方天赐大头。经过方天赐的一句“无心”之语，她倒也去查了下相关的资料，而且还特地请教了下当时投资已经有点风生水起的乔卫东，集合自己查阅的一些资料和乔卫东家早已买了好几套书香雅苑的房子的实际劝说，也终于让她下定了决心，一步到位，再买个大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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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赶巧了，这会儿的宋倩和童文洁正在做SPA也在谈论这个事情。“那会儿家里也就100多万，还是我姐啥都没说转身先借了我家50万，你说磊儿现在这样，我能不管吗？”童文洁说道。

　　宋倩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得管，本身就是你侄儿，再加上你姐当初对你也真的是能帮的尽量都帮了。”

　　童文洁发愁道：“是啊，哎，谁知道这才几年又出现了这么个事情，我姐命还真是苦。”

　　宋倩看她有点往多了想，转移话题道：“你当时房子好像买了将近七百万吧，这也不够啊，而且你书香雅苑的房子还没卖。”

　　童文洁倒是没有多想道：“当时我和方圆公司里面不用利息可以借到60万，然后方木不是去深海工作了吗，就把方圆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婚房给卖了，去深海买了一套，还剩下大概有50万吧，本来打算买车的听说这事就先借我们了，然后不是走你和老乔那边又先拿了30万吗。”

　　宋倩羡慕道：“你这种亲戚关系都很不错的，我和乔卫东那会儿亲戚关系都不怎么样，没钱那会儿都当我们是洪水猛兽，稍微有了点就都涌上来了，乔卫东还觉得很光荣，我都不想说他，算了，反正现在跟我也没啥关系。”

　　童文洁想了想，笑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时吧真是举债无数才买了那套房子，你都不知道刚买完房子的那两年，我和方圆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都想着怎么尽快把钱给还了，但这也有奇效，本来方圆吧就是一没啥事业心的人，这么一弄不到两年司法的证考啥的他都过了。”

　　宋倩听了也是觉得好笑，又有点疑惑：“那你当时怎么不先把书香雅苑的房子给卖了啊，不然的话也就没这么大压力了。”

　　童文洁想了想也是有点无语，道：“家里面大儿子不让啊，非说到时候他还要到春风中学念书，可以先住那边，想卖等他考上大学再说。”

　　这么一说，宋倩也是感到有意思，道：“你家天赐还真是厉害，从小到大成绩就没让人操心过，而且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童文洁调笑道：“你喜欢啊，给你做女婿吧。”

　　宋倩也跟着乐了：“行啊，这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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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天赐此时还不知道他那便宜母后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女朋友，此时他正在经受着方一凡的精神语言的双重折磨，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自己能够拳打阿里，脚踢企鹅，但每当他刚刚陷入梦境之中总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叨叨，说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他看着眼前涂抹横飞的方一凡，暗自摇头，我愚蠢的弟弟啊，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停”方天赐打断道：“你已经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我房间好多次了，而且每次都不敲门，顺便就算你想帮我打扫卫生，但为什么你每次都会拖到我的脚上。”

　　方一凡厚着脸皮嬉皮笑脸道：“哥，我不是看你学习太辛苦么，也没时间打扫房间，要知道你这房间可是我们家最大的一个房间，而且全是你从小到大收藏的各种瓶瓶罐罐，落了灰就不好了。”

　　方天赐有些无奈道：“首先这些不叫瓶罐，学名叫古董，其次我的房间每天早上我都会亲自打扫一遍，就算我没时间我也会让朵朵帮我，所以你的这殷勤献的有点不对。”

　　“顺便提醒你一句，已经快4点了，按照平时的时间推算，老方和母后很快要回来做饭了，而你的作业到现在为止应该一个字都没写。”方天赐淡然合上手中的“时间简史”道。

　　一听这话，方一凡陡然一惊，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也有些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你从小到大都可以不用写作业，而且老师和爸妈还不管，我就要写。”

　　方天赐没有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幅黑白交错的围棋愣神，半响他看了下怒气冲冲的方一凡道：“因为我一直是年纪第一，而你则是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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