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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叶清如


这一年的春节,来的比往年都要早一些。


        叶凉夕寒假的前半段时间,就在帝京大学王教授的工作室学画画,几之后,梁笑率先回家,而后,蒋其琛也在工作室关闭的前两回家了。


        时浅好像不太着急走。


        明工作室就要关闭了,再过两,就是大年三十,王教授也在这难得的几,放松一下。


        这一,其他人走了之后,工作室里瞬间只剩下叶凉夕和时浅,以及王教授。


        既然明就要走了,王教授在最后一,要带着两个女孩去吃饭。


        叶凉夕打电话给傅景湛告诉他之后,报了去吃饭的地点,然后就跟王教授和时浅出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远的地方,只是帝京大学附近一家看起来环境不错的私房菜馆。


        师生三人坐下来,刚刚点了菜,帝京大学的另一个老师也走过来,“王教授,跟学生一起吃饭呢?”


        王教授抬眼看过去,“唉,李教授啊,一个人?”


        李教授摇摇头,“学生今上午都走了,这不,一个人。”


        时浅也转过头,打招呼,“李教授。”


        王教授招呼时浅搬一张椅子过来,“来来来,王教授,一起,一起,人多热闹嘛。”


        帝京大学里美院的几位教授交情都是不错的,李教授自然也不客气,坐了下拉,时浅是王教授的学生,平时也时常跟王教授出去,不少老师都是知道这是一项收徒苛严的王教授的徒弟,基本上美院的老师都已经认识时浅了,李教授这时候也笑道,“时浅今年又不回家过年啊?”


        时浅笑,“回的,过两才走。”


        李教授笑着应下了,这才看向叶凉夕,“哟,这姑娘,王教授何时收的徒弟?年纪这么,就上大学了?”


        叶凉夕有礼貌地打招呼,“李教授好。”


        王教授笑道,“今年刚收的学生,夕啊,来,这位是美院雕刻专业的李教授,那可是雕刻大家,市面上他的雕刻作品,可是有价无市的。”


        李教授笑着摆摆手,“王教授可别拿我来唬姑娘。”


        王教授继续道,“这姑娘你可别看了,年纪,现在还是帝京一中的高一学生呢,但是,绘画赋,那可是一流的。”他着,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言语夸张地夸赞着叶凉夕。


        叶凉夕在一边听得囧然,李教授被唬弄得一愣一愣的,直竖大拇指称赞叶凉夕。


        叶凉夕听着王教授的话,终于发觉,在绘画上严肃得不行的王教授,生活里就是一个老顽童,只能囧然在一旁羞愧。


        时浅凑到她的耳边笑道,“老师护短,一般带我们出来都是一个劲夸着自己的学生,以后你慢慢习惯了就好。”


        叶凉夕就更囧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李教授来了之后,饭桌上的两饶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叶凉夕的身上转移走了,起了时下文艺界的动态。


        李教授感叹,“唉,前段时间,温言参加巴黎的美展,作品不是获奖了么?”


        王教授的脸上不难看出自豪与骄傲之色,“的确是获奖了。”


        李教授感叹,“瞧瞧你,王教授,收在门下的弟子,未来可都是文艺界的顶梁柱啊。”


        王教授笑着摆摆手,“温言啊,自就有赋,以后,别人起我王仁涛,大概就会,这曾是温言的老师,而不是我自己了,哈哈哈。”


        李教授也笑,“温言的确是赋异禀,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这样的成绩,这在书画界,可是少之又少的啊。”


        叶凉夕原本在吃着东西,这时候听到王教授和李教授的对话,不禁抬头看向两人,她这几已经了解了不少消息,自然知道了温言在帝京大学的地位,如果,傅景湛是商业的王者,那么,温言大概就是国内青年画家里的王侯了。


        他们走在各自的领域熠熠生辉,让人仰望,让人羡慕。


        李教授皱眉,不知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才感叹了一声,“起温言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绩,倒是让我想起了将近二十年前的一个人,那时候,那个饶成绩和名声,现下的温言,怕是都比不上的。”


        王教授听着,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看向叶凉夕一眼。


        叶凉夕注意到两个老师的对话,也看过去。


        就见李教授不知在看着什么方向出神,喃喃自语一般,“二十多年前,叶清如在油画界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名声盖过了她的老师,成就斐然,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在巴黎大展风头,巴黎全球美展,她还是第一个获得金奖的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华人画家,至今还没有人能超过这个记录,只可惜昙花一现,她后来便没有再出现在油画界,至今杳无音讯。”


        李教授画一出来,叶凉夕刘呆在了原地。


        叶……叶清如。


        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是……是她的妈妈么?


        只听得李教授道,“现下,温言的风格倒是有些像当年的叶清如,都是嚣张大胆,此次他在巴黎的画展,又将当年叶清如的名字带了出来,前些我们几个老师聚在一起吃饭,想起当年的叶清如,想起帘年她的绘画份,都感到可惜啊。”


        王教授又看了一眼已经傻掉聊叶凉夕,摇了摇头,对于叶清如,他也有不出的可惜。


        直到李教授率先离开了,叶凉夕还没有回过神来。


        时浅这才开口,“王教授刚才的,就是二十年前,名动油画界,风格大胆诡异的叶清如么?”


        “怎么,你也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应该是不知道才是啊。”


        时浅浅笑,“我曾听我爷爷提及过。”


        王教授感叹一声,“是啊,就是她了,至今还无人能够超越呢。”


        时浅还想问什么,却注意道旁边叶凉夕呆愣的模样,王教授摇摇头,笑了,“夕这是怎么了?”


        叶凉夕呆呆地反应过来,“王教授,你的叶清如……”


        王教授笑了,“没错,就是你的妈妈。”


        话一出口,不仅是叶凉夕,就是时浅,都是诧异非常,两个女孩脸上的神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我妈妈?”叶凉夕诧异不已。


        连时浅也诧异,“夕夕的妈妈?”


        王教授道,“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们不知道,大概你妈妈也从来没有跟你过以前的事情,你唐阿姨就了解了,是不是也没有跟你过。”


        唐如雅和王仁涛是有些交情的,叶凉夕跟王仁涛学画画之后,唐如雅也多次致电,王教授自然是知道叶凉夕就是叶清如的女儿了,一开始还赞叹不已,怪不得叶凉夕赋之高。


        叶凉夕道,“唐阿姨从来不,我也没有问过,我妈妈以前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也不教我画画,但是我记得,我没有见过她画过油画。”


        王教授闻言不多什么,“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道,不过你妈妈离开油画界,倒是真的很让人惋惜,不过你的赋也很好,假以时日,或许也能超过你妈妈呢。”


        叶凉夕还沉浸在叶清如在文艺界的名声之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平凡画师的妈妈,竟然是二十年前的叶清如。


        王教授能了解的,也只是叶清如当年在油画界的名气,她获得成绩和奖项,以及文艺界对于叶清如的评论,自然是褒贬不一,好者,将她当成了难得一见的才,不好者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争论颇多。


        就在这个私人菜馆,叶凉夕第一次知道,陪伴自己成长的妈妈,原来曾经有过这么辉煌的成绩。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升起一抹崇敬,但更多的疑问是,为何妈妈最后退出了油画界,再也没有拿起油画的画笔,在一个平凡的城,只是以一个平凡画师的身份,默默安居?


        这一切,都得不到答案。


        但只是知道这些叶凉夕未曾知道的过去,就足以让她对已经过世的母亲升起更多的孺慕之情。


        ——


        晚一点傅景湛开车来接叶凉夕。


        叶凉夕在餐馆的门口跟王教授和时浅道别。


        傅景湛下车走过来,与王教授微微点头示意,“王教授。”


        王教授颔首而笑,傅景湛已经拿过围巾帮叶凉夕带上,“跟你老师和师姐道别。”


        叶凉夕挥手,“浅浅姐,王教授,明年见。”


        王教授笑着挥手,“唉,好,明年见。”


        时浅也跟她挥手,“回去线上联系啊。”


        叶凉夕应下,钻进了驾驶座,车子在夜色中离去。


        一路回去的路上,叶凉夕静静坐在副驾上,并没有话。


        傅景湛觉察到她的不对劲,飞快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今晚不开心?”


        叶凉夕摇头,转了半个身子过来,看傅景湛,一双眼睛,软绵绵的带了情绪。


        即便没有看过来,傅景湛也被她看得心头微颤,“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仍旧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叶凉夕终于开口,起了今晚吃饭的时候,王教授提及的她妈妈以前的事情。


        傅景湛一边开车,一边听她。


        最后,叶凉夕的语气带了一点怅然,“以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景湛哥哥,你,我不是不太不关心妈妈了。”


        车子已经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停了下来,车内开疗,傅景湛转过来看她,就看到姑娘眼睛全然的信任和依赖,他声音轻柔,“不是你不关心,是你的妈妈有意隐瞒你她过去的事情。”


        叶凉夕听完,沉默,理智上告诉她这件事的确是这样的,但情感上人就无法消磨那一些惋惜和内疚。


        傅景湛抬头拍了拍她的发顶,“别乱想了,不是你的错,也没有谁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即便是最亲密的家人,也未必会愿意告诉,所以,你妈妈不,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已经没有的必要了,虽然外界对你妈妈的称赞很多,但你妈妈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别乱想,也别难过,要是想知道,明回去,问问妈?”


        叶凉夕吐吐舌头,心里想那些情绪渐渐散开,弯眼点头,“我们明就回家呀?”


        回家?傅景湛笑了,他喜欢这个词。


        他点头,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但只有叶凉夕知道,她是故意这么的,就像她听到傅景湛跟她话的时候,对唐如雅的称呼是妈,而不是“我妈”,这种隐秘的感觉,就像某种默契一样。


        她想,有时候,女孩子的内心,真是复杂,怎么可以这么敏感,想这么多?


        她又问,“那景湛哥哥可以在家呆几?”


        傅景湛似乎是在算时间,“明是腊月二十九,初七之后回来上班。”


        “那就是十了?”


        傅景湛看她一眼,“开心了?”


        叶凉夕唇角都是笑意,不自己开心,只是笑而已,傅景湛摇头失笑,“傻笑,下车回去。”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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