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发烧了

去了洗手间再出来，常宁就看不到殷山禾的身影了。

        到处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她决定先到花园里透透气。

        有钱果然好，殷家的花园打理得像一个植物园，各种鲜花争相开放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常宁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满庭的花香，真舒服，在里面就像戴着面具，快把她憋坏了。

        空气中，仿佛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常宁循声找去，幽暗的花架下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小希，如果有哪里需要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男声关怀备至。

        “阿禾，我挺好的，没有他我更自在，心境打开也就不烦恼了，不烦恼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不要担心我。”女声柔婉安定，温温柔柔的。

        “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走到这一步，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会阻止你的！”殷山禾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悔恨。

        小希的声音依旧温柔：“没事的，我们现在也都可以从头开始啊，人生几十载，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常宁站在花架后，透心冰凉。

        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呢。

        她好想冲到两个人面前，就像电视剧里的一样，狠狠扇他们一巴掌：“狗男女！”

        这样才痛快，才对得起自己，不是吗？

        但是，哪位神仙给她施了定身术？为什么她丝毫动不了，只能无语流泪呢？

        殷山禾，这就是你所说的重新开始吗？

        她默默地转身离去。

        回到大厅的殷山禾到处找常宁，都没有找到。

        他隐隐有点心慌。直觉告诉他，常宁一定去了花园看到了他和小希在一起了。

        但是他跟小希又没做什么。

        狠狠灌一口酒，他决定不管这个麻烦的女人。

        小希看出他的纠结，拿走他手上的酒杯：“快去找人吧！”

        殷山禾执拗极了：“为什么我要去！是她要乱跑的！她这么大的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小希笑了，三十几岁的人了，发起脾气来还是像个小孩子：“这里可是郊区，离市区远得很，她一个女孩子没有车，难道要穿着高跟鞋走回去吗？我认识的阿禾不是这么不绅士的人哦！”

        殷山禾哼了一声，说道：“你都不知道她多要强，我看她要走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小希推了推他，说道：“那么美丽的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路上会有色胆包天的豺狼虎豹呢？”

        殷山禾大惊失色，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急忙跑了。

        小希看着殷山禾急匆匆的背影，想笑，又想哭：想笑他也有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一天，想哭自己孑然一身，无人在意。

        阿禾，希望你能幸福啊！

        殷山禾开着车，沿着来路慢慢地找，不多远，就看见常宁踩着高跟鞋歪歪扭扭的身影。

        他急忙下车，扶住她：“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呢？”

        常宁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忍了好久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她低声说道：“看你那么忙，就不打扰你了。”

        她果然看见了！

        殷山禾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法律专业，你应该知道每个囚犯判死刑之前法官都要开审判会，列明犯罪事实，还给囚犯申辩机会，最后才给定罪。你这样一棍子打死连申辩机会都不给我，对我公平吗？”

        常宁想了一想，确实。

        “那好吧，我给你申辩机会，你说吧！”

        “我和小希……”

        “阿嚏！”秋天晚上的郊外，可不是一般冷，常宁身上只有单薄的礼服。

        殷山禾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常宁包好，一把将她抱起：“回家！”

        殷山禾从车库一直把常宁抱到了房间床上。坐在柔软的床上，常宁才感觉到自己的脚火辣辣地疼，脱掉鞋子一看，脚后跟磨破了，脚趾头也磨破了，脚上都是血迹。

        殷山禾拿来药箱，小心翼翼地用纱布蘸着碘酒给她擦拭脚上的血。他捧着常宁的脚，像捧着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完全不在意那一片鲜血淋漓。常宁低头看着他浓密的黑发，长长的卷翘的睫毛，光滑的皮肤，她又感觉置身梦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殷山禾，温柔中好像还带着一点点心疼。

        虽然自从那天跟父母亮明身份后殷山禾就搬过来跟她一起住，但是两人很有默契地都守着最后的底线未曾突破。常宁有常宁的房间，殷山禾也一直睡在次卧。两个人最多也只是牵牵手，亲亲吻。有几次情到浓时，常宁都能感觉到殷山禾的欲望，可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扭头冲进了卫生间去冲冷水澡。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温柔的，绅士的，体贴的，像今天这么心疼，还是第一次。

        常宁偷偷地想，这是不是说明，你也爱上了我？

        她又忍不住落泪了。

        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一滴泪落到殷山禾手背上，殷山禾着急地抬起头：“怎么了，是太痛了吗？还是我弄痛你了？”

        常宁想摇摇头，说没关系，但是，一阵晕眩袭来，她就这么晕到了殷山禾怀里。

        殷山禾一把接住她，才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发烫：常宁发烧了！

        井则凊在急诊科工作了很久，做医生也有很多年的时间了，什么形形色色的病人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来人一身的白衬衣被不明褐色液体浸染得乱七八糟，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礼服的女子，又慌又急又乱：“医生！医生！救命啊！”

        井则凊一看，宁姐！

        也顾不上问前因后果了，一边安排护士抽血化验，一边听诊器听了听，又搭了搭脉：“脉象微弱，气血双虚。再加上风邪外侵导致发烧，身体就支撑不住了。今晚先在急诊科住一晚，家属去办手续吧。”

        “唰唰唰”一叠的单子塞给殷山禾：“今晚要好好照顾，有事情随时喊我。”

        殷山禾伸手去接单子，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发抖：“医生，她没关系吧？”

        井则凊说道：“等下打上点滴，退烧了就没事了，但是她身体很虚，以后要注意休养，不要过度劳累。”想了想，他决定助宁姐一臂之力：“最好能带她去旅旅行度度假什么的，放松放松比吃药有用。”

        他听常静说过宁姐和殷山禾的事情，以他刚刚的观察，两个人应该还是有戏的，只是，需要加点火。

        十点多钟的时候，常静拎着一个大饭盒笑嘻嘻出现在了井则凊办公室门口：“美团外卖！”

        井则凊双手抱胸，笑道：“人家都说双胞胎都有心电感应，看来果然不假，你姐这边刚安顿好你就来了，我是不得不服啊！”

        常静连忙跑进来：“你说什么？我姐？她怎么了？”

        井则凊没说话，只是朝着大饭盒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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