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54昆仑山全体不是人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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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当年的我站在这里,估计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归迟道。
遇衫挑眉:“可你最终还是没说实话。”
“我说了不骗她,就一定不会骗她。我不会死。”
“但你想用两千年修为替念珠重塑妖身,两千年,哪怕有神器相助,不死也去半条命了。”遇衫的神情微微严肃起来。
归迟的脸上却挂着一贯的从容:“又不是一次性取出两千年,我心中自有分寸。”
“你永远是这样,”遇衫冷笑,“不论是对念珠,还是对梁小渠,都是一样的一意孤行。”
“你可知这么做的结果,可能是你会同时失去两个人。”
归迟愣了一下,却见遇衫已然捏了法诀结起了法阵。
“莲华盏一旦燃起,便不能熄,要用燃灯之人精魂护着,这事旁人帮不得,只能靠你自己。损耗之大你心中有数,所以哪怕这段时间我帮你盯着这灯,你也不能随意动用法力。”
归迟扬手化出踏月枪立在法阵正中,一掌击在灯芯之上:“多谢。剧组的戏拍完,我会立刻回来。那时,养在路笙体内的念珠的灵魂碎片,应该也已经凝结的差不多了。”
“之后呢?”遇衫看着归迟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你肯助我重塑念珠灵魂,已是还了之前欠下的,本不必再耗费修为帮念珠重塑妖身,可你还是这么决定了。我替念珠谢谢你,但你有你的私心,你想取回天机镜保梁小渠周全,也想借着这一遭把欠了念珠的全都还给她。”
“可你也当明白,感情这种事,你觉得还了,对方却未必也这么觉得。念珠若有朝一日清醒过来,可能并不会领情。”遇衫苦笑,“她傻了几千年,想要让她翻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我可以承诺你,之后你与她之间的事,我不再插手,绝不。”
归迟微微侧过头:“多谢。”
遇衫嘴角带了一丝担忧且无奈的笑:“没有了两千年修为,那段时间你有多危险,你想过没有。”
“人世间且不论,若是叫上九天的那群老东西知道你修为空虚……”
“遇衫我没有别的选择。”归迟打断她的话,遇衫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背后的种种。
“近日须弥境动荡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上九天的老东西担心早先祖神的一八之数,所指正是一千八百年后须弥境将再现世间。如果在那之前,我没能把须弥境碎片找全,小渠会死。”
“就为了一个女人?”遇衫忍不住反问。
归迟笑:“你确定?梁小渠若有事,陶吴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么昆仑司上下呢?梼杌一族、饕餮一族、青鸟一族,烛龙、毕方,昆仑上下所有凶兽,都曾陪着那只四百年才堪堪化形的幼兽成长起来,她对他们来说,绝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我保护的,不只是我爱的女人,更是整个昆仑,和存世的曾被寓意不祥的异兽们。”
遇衫看着归迟最终消失的方向,渐渐从他刚刚那番话中回过神。
她明白,归迟那番话不仅是在说昆仑,也是在点醒她,一旦昆仑没了,青丘的平和还能否守住就说不定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长夜菩提》在全组精英的努力下,很快也杀青了。
阿难死后见佛祖,佛祖问阿难有多喜欢那少女。阿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那少女从桥上走过。
佛祖笑而不语,抬手指了指石桥边的那棵树,只见那树渐渐化出了少女的身形。
“她也在等你。”
“可我乃修行之身,理当学会放下俗念……”
“你不曾入世,因而不知如何出世。你既未尝俗念,又怎知那是俗念。你不曾被凡尘纠缠,因而无法摒弃凡尘。你既不曾拿起,又如何能够放下?”
阿难静默地站在佛祖面前,远眺桥边少女,终是露出了笑容来。
“本来付有法,付了言无法。各各须自悟,悟了无无法。”
画面的最后,阿难站在桥上,看着桥边少女含笑望着他的脸,夕阳低垂,喧闹的街道又流动起来。凡尘烟火,原来也这样美……
梁小渠因为这个留有遐想的结尾预告片的播出,又有了个国画美人的称号。加之《惊世》的大火,她的人气蹭蹭地往上涨,功德分也就哗哗地进账。
从原本每个月将将够还,到每个月还了还有盈余,再到有能力超前还清。如今所欠功德分终于只剩下四位数。
“5788!”梁小渠一边掰着手指算,一边咧开嘴笑着朝姜青禾喊,“姐妹!我就快拥有自由身了!”
姜青禾一只鸟正懒洋洋地躺在阳台的软垫上晒太阳,闻声眼睛都没睁:“你今天已经算了六遍了!”
话音未落,一个毛茸茸的团子就飞快地砸向了她,吓得姜青禾赶忙化了人形,将那个兴奋的团子接住:“你这是要上天吗!”说归说,手还是很诚实地rua了两下梁渠小兽的头。
嗯,手感也太好了。在剧组那么久,都没rua到过原形。
梁小渠因为心情大好,也就随她rua了几下,然后就兴奋地满屋子跑起来。
于是归迟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迎面砸过来的大毛球。
梁小渠被拎住了后颈肉,然后塞到了怀里,又被大手用力揉了两下,嗯,没过瘾,又揉了两下。
这才从胳膊弯抬起头来,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真帅。然后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回去。
“怎么,你以为顶着一脸毛,我就看不出你脸红吗?”归迟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笑意,却还是被梁小渠听出了一点不对。
她猛地抬起毛茸茸的脸,卡巴着圆圆的眼睛:“你怎么了?”
归迟没想到梁小渠会如此敏锐,他刚从青丘回来,失了五百年修为。
“我刚从青丘回来,路笙体内的天机镜碎片已经取回来了。”边说,边一手抱着毛团兽,一手化出碎片。
毛团盯着那碎片忽然觉得胸口热热的,下意识伸出爪爪去扒拉,却被归迟避开,收了回去。
“你别急,我跟你哥商量过了,过几日就将所有碎片上的能量都转移到你体内去,然后将天机镜的本体毁去,这样最为稳妥。”归迟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五百年的修为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多,但动用秘法擅自提取,就好比从池塘中抽掉了一部分的水,剩下的部分正在进行着弥合重组,自然不会好过。
“路笙没事吧?”梁小毛团开口问。
归迟rua了一把她的脑袋:“没事,已经安全送回去了,对她而言,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有九尾一族在,这点事你不必担心。”
梁小渠皱眉:“可是,这明明是我的事,我总该自己做点什么吧?”
归迟笑:“当然需要你配合。”
听他说完这句话,小兽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什么?”
“养好身体。”
小兽瞪着晶晶亮的眼睛坐等下文,可是等了半天,却见大妖怪已经把嘴闭上了。
“没了?”失望地卡巴卡巴眼睛,耳朵也耷拉下去了。
归迟看着整个蔫下去的兽语气里笑意分明:“真的不是哄你,这件事很重要,你不仅要养好身体,最近还要勤加修炼。天机镜的能量不可小觑,想要转移到你的身上,首先需要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够强。”
归迟瞥了一眼姜青禾:“所以我已经跟青禾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你除了跑通告,都要住在我家?”
“啥?”兽耳朵扑棱一下立起来,连耳朵尖尖上的毛都站直了。
姜青禾在一边忍住笑,看着自家怂货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不归教授就来了!”
梁小渠瞪她,瞪她,用力瞪她。奈何兽型的她真的没啥杀伤力,还仍旧不自知。
姜青禾朝她走了两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让你住归教授家里是因为他的后院有灵域可以给你修炼。”
灵域是高阶异兽才会有的小世界,能力越强,灵域越大。从古至今,拥有灵域的异兽总共只有三个,归迟正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上九天始终没有动他的原因,在他们的眼中,归迟真正的实力,没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因为有他在,上九天同意成立昆仑司,同意凶兽灾兽留存人间,共享太平。
但归迟却觉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年他们会做这样的决定,或许也是为了所谓的一八之数。
这昆仑满山的凶兽灾兽,便是他们想到的最为妥帖地再度平复须弥之境的筹码。
要达成这一目的,有两件事是他们势必要做的,一是要杀了他,二是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为若被上九天知道梁小渠体内存了天机镜的碎片,须弥境再次不稳的理由便会变成梁小渠不顾大局地出逃,那么再度殉境的命运也理所应当。这就是他们要的理由。
而这理由的前提是归迟无法护住她,归迟必须死。
所以他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将一切掩藏起来,哪怕耗损修为,哪怕冒着被趁虚而入夺去性命的危险。
但归迟没有料到的是,梁小渠的敏锐,远在他想象之上。
按照归迟的安排,接下来的一个月,梁小渠通告之余,就住进了他家,除了工作时间之外的所有时间,通通都在他的灵域内度过。
加之他的悉心指导,身体素质与修为进境都有所提升。
若是之前她只能被大妖怪们追着满山逃,那么现在,好歹能够正面对上几招,让对方也讨不到好处了。
但几招过后,还是得跑。
梁小渠堪堪躲过了姜青禾的攻击,转身化了兽形窜到树上,然后瘫在了树干上。
“不打了不打了!”梁小渠气喘吁吁地喊道,“之前进步还是可见的,怎么这两天就卡住了,我只听说进境的时候才会有瓶颈,我一个菜鸟学走步的情况,还有瓶颈这说?”
姜青禾飞到她身边坐下来:“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按说这里的灵气和归教授传授的方法,能助你飞速提升实力,可没道理小学毕业就卡住了啊?!”
梁小渠扁了扁嘴,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归迟是不是好几天没回来了?”
姜青禾嘴角带着暧昧看她:“三天,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梁小渠却没接茬,白了她一眼:“说正经的。”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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