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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只买活人


又是熟悉的失重的感觉,戚远洲正被少年说得话惊得毛骨悚然,转眼便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我让你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只听少年问道。

        视线下,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应该是他的属下。那人答道:“属下寻了人去打探,皆没有却切消息,只偶尔听得江湖中的兄弟说,在林外看见过那女子,又有说是在城外酒肆,又或是村野人家,那女子应该是还活着,只不过行踪实在是难测。”

        “无妨,是她命大。”少年淡淡道。

        底下的人见他这般平淡,与往常不同,忙高高拱手,高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责罚!”

        少年视线移向别处,像在思考着些什么,“责罚?罚你又如何?难不成罚了你,她就会凭空出现?”

        “多加紧寻着,去吧。”“是。”

        少年还是紧着往王府跑,挑靖王不在的时候,扮演乖弟弟,将那靖王妃逗乐奉承得开开心心,偶尔他也会夜间翻身过墙,在房间外一站就是一整夜,戚远洲只能跟着他站着,困顿、乏累都无法移动,这便是这古怪梦境的难挨之处。

        直到有一日,属下跑着来报,他不耐烦地侧坐在主座上,把玩一只扇子,嫌弃地让他快说。

        属下稳定气息,手高举到眼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属下听命,又托了几个江湖兄弟,那些人都是惯会混的,耳目也灵,这半个多月,每晚都会有信传来,一直都是写未见到,直到”

        “有话就说。”

        下面人忙道:“直到昨夜,属下收到那信,展开来,却发现那哥儿几个竟真的寻到了!”

        “找到了?!”座上的少年终于正过身子,下面人悄悄将视线移到手掌挡着的外面,就看那黑衣少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是,找到了,但又但又不敢确定,只因他们平常也会去烟花柳巷寻个乐子,那日惯例前去,却发现翊凌坊那新上了块牌子”

        座上人稍稍动头,目光随着他的话又变了。他思衬着,终于一鼓作气说出来:“我那兄弟几个点了牌子,上来一个光看身姿就无比曼妙的美人儿,美人儿脸是用纱笠蒙着的,手则是被绑在身后,那推她进来的小倌道这美人儿性烈,怕伤了大家,下了软筋散和哑药,我那哥几个虽是生性放浪了些,却不是个会强迫人的,刚要吩咐小倌人家送下去,准备换个,谁想这背后窗子恰好一阵风吹进来,那美人儿的纱帘被吹起,刚刚好露出了那一双眼,那哥儿几个深思在哪儿见过,还是我那使鞭的哥儿们认出来,又急忙掏出了画像一对,忙叫小倌解了人家的手,美人儿软软倒在地上,我哥们上前撩开纱帘,这几双眼睛一对比,可不就是主上您寻了多日的女子!哥几个情急,几人凑了凑,使了两千两银子与小倌和坊主,把那女子单独放进了一个房间,又派了弟兄们在房外守着,马上就送了信到咱这儿。”

        “昨夜的信,你今日才说!”少年那副吃人的眼神吓得他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他连忙说话,声音和身子一起抖:“属下该死!,属下——”话没说完,少年就兀地从座上飞身下来,一扇子拍到他身上,震得他几欲呕吐,“跟上!”少年冷冷道,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垂头快步跟在少年身旁,小心地歪头看向少年,其阴翳的眼神,像一条已经准备好吞人的蛇。

        翊凌坊内,那看管的几个人一宿没睡,只当头头看上了那屋内的妓子要独占,便也没刚开始那么上心,靠着墙沉沉睡去,

        屋内的美人儿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待少年来到屋内,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一个暗杀高手如果认真起来,所展现出的能量是不可预估的。

        那属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上黑着脸,把全楼房间挨个踹开来看,不知惊了多少正鸳鸯戏水的姑娘汉子,弹着琴的妓子绷断了弦,唱着曲儿的艺人劈了嗓,蒙着被子干活的大富人不知有没有留下什么心里后遗症。

        直到都查看完,少年停在雕花长阶前。只剩最后一层,翊凌坊坊主。

        门被轰然震开,歌雪花一身红妆,稳稳斜于榻上。

        见了来人也不恼,道:“小郎君快些息怒,我这翊凌坊上下可不够门主祸害的。”

        少年面色阴沉,隐隐多了几分急躁和慌张。“把她交出来。”他道。

        “哎呦呦,何必上来就直奔主题呢?小郎君,她的人头原本只值一千两,现在么只升不贬。”

        “你要多少?”他又恢复到从前那副样子。

        “我且和你算一算,绪王府那儿是三千两,前提是她死了,可若是我不杀她,她便是全坊上下独一个。她这般的容貌,我稍加□□,每月就是两千多,仅三个月,就把赏金翻了一翻。日积月累,可是好大一笔钱呐!”

        戚远洲这儿狠狠唾弃坊主,只想这坊主与那人同为女子,为何这坊主就能如此折辱别人,即便生的再美,也是一张皮囊包了腐肉,活像一个伥鬼。

        少年道:“一万两。牵丝门无意与翊凌坊冲突,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可若是坊主一意孤行,凌上虐下。嫩草怕霜霜怕日,本门主不介意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一方之主!”暗器出袖,蓄势待发。

        歌雪花嫩白的胸脯随着动作微微地颤,她挑眉盯着眼前的少年,见那眸子里满是认真,竟真是要准备打起来一样。

        “罢了,罢了~我不过痛快了嘴。”歌雪花红袖卷起,好一朵阳光下的大朵红牡丹。“你去侧室罢,我的小宠物在看着她呢,门主可要步伐快些,莫教小美人儿被我那宠物吃了去,哈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从她口中响起,少年踏步过去,门一开,就见那“小宠物”左手扯了女子的外裙,右手正往女子的胸口抓去。

        也就是一瞬间,暗钉穿透“小宠物”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靠过去,女子衣裳残破,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没在王府门前见着你人头,倒是在这儿见到你,真不知道哪个更令你生不如死。”他扯过一旁的帷帐,严实地裹在女子身上。

        “本门主花一万两买了你,以后你就是牵丝门的人,侍我为主,为我为奴。”他将默不作声的女子打横抱起,“可别叫我白花了银子。”

        他这般往回赶,身后的属下都跟不上他的步子,风吹草动间,怀里的人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你买贵了。”

        “什么?”他微微低头,侧耳来听。

        “一千四百两,足够了。我也才重了十几斤。”

        “你论斤算?”他嗤笑一声,“我牵丝门只买活人,不买活牲畜。”

        怀里又没声了。

        软筋散经过一夜已经消化了不少,她被放在床上,虚虚地抓着少年郎的衣角,不让他走。

        少年郎坐在床边,抬手摘了她脸上的纱。

        眼前的面容清晰,却叫戚远洲瞠目结舌,头脑又混乱了起来,他在那一刻天旋地转。

        再睁眼,小妖怪的头压在他的胳膊上,是熟悉的屋子。他仔细回想梦中那女子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道果然是梦,记不记得住全靠运气。

        阑缇酒喝多了,半夜醒来,睁眼就看见小侯爷一脸迷惑地表情支着脑袋看自己,酡红的脸蛋真的是可可爱爱!她上手,捏一下,再捏一下,突然就傻乐起来。小侯爷也跟着乐,眼睛亮晶晶的,哪儿还有平日的深幽?阑缇越看越喜,越乐越开心,就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是这么看着一个人,从下往上看,他的锁骨、喉结、下颚她没出声,只是用嘴型说了句话。小侯爷没听见声音,侧头凑近,冷不丁耳朵一痛,“哎呀”一声,小妖怪松开嘴,恶作剧得逞般地笑。酒醉之人控制不住情绪,笑着笑着就笑得肚子疼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揉着过度紧张的肚子上的肉,“笑疼了?”小侯爷问,烈酒入喉,声音也醇厚了起来。“是呀!太疼啦!小侯爷给我揉揉?”她难得这般豪放,又做小女儿姿态,“小侯爷给我揉一揉,我吃你的时候就好心先把你割喉放血,让你免了那皮肉撕裂之苦~”

        “小妖怪,你又在哭。”戚远洲盯着她,语气疑惑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小妖怪累了不哭、磕了碰了不哭,偏偏好几次都是笑着哭,怎一副那词人写话本用的“乐景衬哀情”。

        “有吗?”她伸手抹脸,沾了湿便甩甩手,道:“疼得,疼得。”说罢主动报上来,双臂紧紧环住小侯爷的腰,“睡吧,睡吧,让我靠靠,你胳膊太硬啦,咯得头疼。”吸溜吸溜鼻子,又道:“这般硬,以后正好能拿来做小饰物。”

        戚远洲搂上来,拍了拍她的背,“不愧是妖怪,脾气真是变幻莫测。”说罢下巴抵上阑缇的头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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