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太后垂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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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以天子幼冲,新丧元辅,欲请崇德太后临朝。王彪之曰:“前世人主幼在襁褓,母子一体,故可临朝;太后亦不能决事,要须顾问大臣。今上年出十岁,垂及冠婚,反令从嫂临朝,示人君幼弱,岂所以光扬圣德乎!诸公必欲行此,岂仆所制,所惜者大体耳。”安竟不从。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五》《晋书·王彪之传·列传第四十六》
桓温死后不久,晋廷进行了一场较大的人事调整。
此次调整可分为内、外两部分。内为中枢,外为藩镇。
于内,擢原吏部尚书谢安为尚书仆射,原尚书仆射王彪之为尚书令,主管六部及大令施行。同时以侍中王坦之为中书令,领丹杨尹,主掌京畿要务。
于外,以江州刺史桓冲为中军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扬、豫二州刺史,镇姑孰。擢荆州刺史桓豁为征西将军,督荆、杨、雍、交、广五州诸军事。以桓豁次子——竟陵太守桓石秀为宁远将军、江州刺史,镇寻阳。
此番人事调整,看似是对王、谢、桓三族皆有擢升,实则是开了扶持王、谢,贬抑诸桓之端。只不过对于桓氏的贬抑做得十分隐微,若不细看,很难看出。而这一切,正是出自谢安的安排。
桓温死后,谢安与王彪之就是否由太后训政及如何处置诸桓问题发生了较大的分歧。
在是否由太后训政一事上,谢安以天子冲幼,新丧元辅为由,欲请崇德太后褚蒜子临朝暂代天子之政。王彪之则对此极力反对,言前世人主幼在襁褓,母子一体,太后故可临朝,且不能决事,每临要事,须顾问大臣。而今司马曜年已出十岁,垂及冠婚,反令其从嫂临朝,示其幼弱,实为本末倒置。
然王彪之不知,谢安之所以如此力主太后临朝,并非全因顾虑天子幼弱,恐其难当大任,实因外有强臣,恐大权旁落。若眼下便令年幼而尚不知轻重的司马曜亲政,则桓冲身为桓温的接棒者,有很大可能会在惯性的作用下,为司马曜倚重,插手朝政,进而成为下一个桓温,甚至是比桓温更加难缠的人物。
谢安在朝中军中皆无党援,如不欲此等情况发生,唯一的办法便是请与自己有远亲关系的褚蒜子出面训政,借其尊位与权柄,以专献替裁决,如此方能有实力居中抑制桓冲。
然对于桓氏,虽说要抑制,也并非一味抑制便能收效。在如何处置诸桓问题上,谢安与王彪之于是又有了分歧,这次的主要分歧在于是否立刻将桓氏势力逐出京畿这一点上。
王彪之以为桓温在世时,以吞并州郡军政大权的方式,从荆州开始向长江下游步步紧逼,直至扬州,已严重威胁了皇城的安全。如今桓温既薨,当趁诸桓气焰尚低,旗鼓未振,立即免去原桓温名下的扬州牧一职,不令其落入桓冲手中,继而委派朝廷亲信大臣出任之,以期将桓氏势力尽快逼退出建康这一京畿重地。
而谢安对于诸桓,却秉持着“不可用,不可不用”的原则,认为若立刻夺去桓冲扬州长官的职权,对桓冲和整个桓氏的贬抑太过明显,必使得诸桓畏惧不安,不利方镇稳定。驱逐京城的桓氏势力,当从夺回徐、兖二州的控制权开始。
徐、兖二州兵强、又毗邻扬州,素为朝廷制下的底牌。桓温专权时,几经辗转,终于将之夺取,自此使得地处扬州境内的朝廷于军事上孤立无援,危如累卵。谢安以为,此番若是能不取桓氏扬州牧之重权,而是先取其徐、兖二州之地,则既可解建康之危,又可阻桓氏州郡呼应之势,在实际上削弱了桓氏的势力,却因无伤其根本,故又无激变桓氏之虞。
褚蒜子权衡之下,最终采纳了谢安的意见,以死于前朝王敦之乱的尚书令刁协之子——吴国内史刁彝任徐、兗二州刺史,出镇广陵。褚蒜子并于是年八月,再次垂帘摄政。
孝武帝司马曜于时年纪虽小,但在得知谢安固请褚蒜子代其主政一事后,对谢安甚为不满,暗下决心,待己亲政后定要励精图治,重振皇权。
是日正是夏夜,耳边虫鸣声声,太极西堂内甚是静谧。
司马曜如往常一样在堂中读书,自书卷间抬眼的间隙,忽瞥见其弟司马道子正在一旁组装弹弓,玩得不亦乐乎。司马曜不知怎的,忽然无名火起,丢了书,起身走到司马道子身旁,一脚就踢飞了那弹弓,怒斥司马道子:
“玩玩玩!整日就知道玩!如卿这般,日后如何成得了大事?!”
年方九岁的司马道子看着好不容组装好的弹弓被踢得七零八落,很是委屈,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司马曜:
“皇兄平日从不管臣弟玩什么,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臣弟做错了什么事惹了皇兄不快?”
司马曜向来倒也很宠这个同胞的弟弟,听他这么说,心下又有些内疚,转而蹲下身安慰他:“卿没有做错事,是阿兄急躁了……”
“皇兄可是有烦心事?臣弟愿为皇兄分忧。”司马道子满脸真诚,
司马曜在司马道子身边坐下,片刻,叹了口气,
“也算不得什么烦心事,只是方才看着卿,忽然想起先皇了……想想,觉得父皇活得太窝囊,一辈子任人摆布……只怕我今后也变成那样。”
司马道子忙道:“皇兄多虑了,父皇那般是因为桓温权势太盛,如今桓温做了鬼,还有谁人胆敢随意摆布皇兄?”
“死了一个桓温,还有的是人想做下一个桓温。”
司马道子一惊:“是谁?!”
“他谢安就是一个!”司马耀恨恨道。
“谢安?”
司马道子有些诧异:“可据臣弟所知,陈郡谢氏向来忠于朝廷……此前谢安还向太后提议,欲为皇兄修缮宫殿,若非王彪之那个老顽固不许……”
“为我修缮宫殿?”司马曜不以为意的一声冷笑:
“谢安那点鬼伎俩我早就看透了。先前桓温势盛,他一直韬光养晦,隐而不发,便是在为谢家积蓄实力。如今桓温刚死,他一面借太后权位暗中将朝政大权独揽,一面提议太后为我修缮宫殿,无非是既欲做贼又怕天下非议,卿以为他修缮宫舍是为了维护我的体面?大错!那不过是他为了掩盖狼子野心所做的幌子!我们现在若不警醒,难保我日后不会变成第二个父皇!”
司马道子沉吟片刻,“若果真如此,皇兄何不找个机会,除掉他?”
司马曜摇头,“现在我手无实权,还没法子动他,且还要靠他帮朝廷牵制桓冲。”
司马道子又沉吟,转而道:“臣弟尝闻皇权在于制衡,阿兄既懂得靠谢安牵制桓冲,何不干脆趁如今韬养之际,新植一方势力,将来用以牵制谢安?”
司马曜眼睛一亮,对司马道子这提议很感兴趣:
“新植势力?这可不是易事……让我想想……那我得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才行啊……”
司马道子旋即正坐,对司马曜稽首下拜:“皇兄若不弃,臣弟愿为皇兄助力,效犬马之劳!”
司马曜闻言,甚是心潮澎湃,感激的话还未脱口,忽有侍卫进来,跪禀:
“陛下,万春门外有人扰乱宫禁!”
司马曜闻言,登时回想起前不久妖贼卢悚作乱太极殿之事,心里咯噔一下,忙问:
“何人?人多人少?”
“属下只是刚收到万春门守卫来报,尚不知详情如何。”
“混账东西!不知详情如何就敢来报朕?”
侍卫遭了斥骂,不禁有些委屈的看向司马道子,道:
“是会稽王殿下吩咐某等殿中宿卫,宫中事体无论巨细,皆要首先报知陛下,才可通传他部……”
司马曜闻言不由愣住,这时,只见司马道子笑着起身走过来,道:
“皇兄欲振皇权,细微之处不可不留心,掌握情报是有所作为的第一步。”
在司马曜眼里,司马道子每日沉溺酒食,耽于玩乐,活生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怎么也没料到他竟会有这等机心。
虽然诧异,但司马曜心中却也不无几分欣慰,只见他对司马道子一笑,以示谢意,转而对侍卫道:
“胆敢扰乱宫禁者,无论何人,皆当严惩!传朕旨,着台城内所有禁军立刻前往万春门平乱!”
侍卫闻言面露难色,支吾着:
“这……今日尚书台是谢安谢大人当值,调动禁军非同小可,是否该先向谢大人请示?”
司马曜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一只茶杯直将那侍卫砸得头破血流,
“谢大人谢大人,什么事都要先问过谢大人!这大晋的天子究竟是朕,还是他姓谢的?!”
侍卫忙俯伏于地,
“大晋的天子自然是陛下…是陛下!属下无状,陛下恕罪!”
司马道子见状,上前狠狠一脚踹翻了那侍卫,对司马曜道:
“皇兄息怒,犯不着和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置气。臣弟这就带人去万春门查看,待探明实情,皇兄再行调遣禁军不迟。”
司马道子的话,在司马曜听来总是很有说服力,司马曜于是点点头,
“多带些人手,速去速回!”
司马道子抱拳刚走,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女子的尖叫声,那声音初听刺耳,渐渐的,竟让司马曜听出几分熟悉的味道来。
司马曜心叫不好,忙冲出西堂,来到前院,只见几名守卫正押着一个头罩黑布头套的女子走过来。
司马曜远远打量那女子的身形,越看越觉得不对,遂还未待几人走到近前,便快步冲上前,一手扯掉了那女子的头套。
下一刻,头套下的那张脸,让司马曜不由讶然的长大了嘴,
“姐……姐姐!”
那张脸孔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曜的姐姐司马道福。
此时的司马道福发丝散乱,衣冠不整,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司马曜看着,气得一下子红了眼,继而拔出腰间佩剑四指几个守卫,
“卿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如此对朕的姐姐?!”
为首的一个侍卫应声而跪,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公主夜扣万春门,且又未戴公主令牌在身,某等难以辨其身份,这才起了误会……某等有眼无珠,某等有眼无珠!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今日朕若不杀了卿等这帮狗奴才,卿等就不知这台城的主人是谁!”
司马曜说着,就要拿剑看那侍卫的脑袋,谁知剑还未落,司马道福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下跪倒在司马曜面前,哭喊道:
“阿曜!救救我夫君!救救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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