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因为临时有任务，光明正大的早退了。

        至于硝子她看起来是一副端坐的好学生模样，可脑袋却像一颗铅球，左右摇晃，一副随时都要重重砸在桌子上的样子。

        翠子也自打上课十分钟后，就没有专心听过课，心思全放在了书包里的草莓糖上。

        等这节课结束。

        硝子才像是终于解脱，脑袋重重砸下，彻底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而夜蛾老师在接了一个电话后，转身看向翠子，“月见里。”

        正打算再剥一颗糖的翠子一个激灵，连忙坐端正，“老师？”

        夜蛾正道：“走吧，带你去实操考核。”

        实操考核？

        翠子有些迷茫，直到跟在夜蛾老师身后来到一所废弃的大楼前。

        这栋大楼后面是荒地，经常有看不开的人在这里结束生命，以至于这里咒灵横生，早上刚来了一批咒术师把这里清除干净，但夜蛾正道特地嘱咐留一只三级咒灵，准备测一测翠子目前的能力。

        翠子看着眼前被黑色气体包裹着的大楼，心下明白，老师现在是想要测试她的能力。

        可她虽然很早之前就能看见咒灵，却并没有拔除咒灵的经验。

        夜蛾老师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忧，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翠子，“给。”

        翠子有些迷蒙，但还是接过来了。

        这把匕首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朴素无华，没有任何装饰物，但刀具一出鞘，就能感觉出来明显的寒芒。

        “这是咒具。”夜蛾正道解释，“你的术式跟加茂家的赤血操术有些相似，但不完全一样，同样是以咒术师自己的鲜血发动术式，但因为你的咒力全部藏在血液里，所以其杀伤力要比赤血操术要强大，但却不如赤血操术可以变幻成各种形态来束缚咒灵。”

        翠子听得一知半解。

        夜蛾正道却不打算继续说，只是示意她独自进入大楼，“你需要实战，才能了解自己的术式。”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随着夜蛾正道放下「帐」，自大楼中心的上空，开始出现一团墨，墨四下蔓延，直至将整个大楼都笼罩在漆黑之中。

        “这是用来隐藏咒术师和咒灵战斗的结界，可以蒙蔽普通人的视线，也就是说，放下「帐」后，被「帐」覆盖的区域，普通人用肉眼是看不到的。”

        翠子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夜蛾正道的注视下抓紧匕首，从半开的卷式铁门钻进去。

        里面漆黑无比。

        遍布蜘蛛丝。

        每一处蜘蛛丝都有成年男人的手臂粗，黏在房顶地面和废弃的家具上，看起来瘆人无比。

        翠子面不改色的将离她最近的蜘蛛丝用匕首割开，迈腿进去后，继续清理下一条拦路的蜘蛛丝。就这样一边清理一边寻找咒灵，直到在三楼的楼梯间。

        她看到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蜘蛛网的丝线里埋着数不清的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一只两人高的黑蜘蛛盘踞在蜘蛛网正中间。

        “为什么要出轨，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男女混杂的哀声从黑蜘蛛的身体里发出来，与此同时，黑蜘蛛脑袋上的八只眼睛也一齐朝翠子的方向看来。

        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盯过来，让翠子有些头皮发麻，但她面色如常，因为她虽然没有拔除过咒灵，但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能看见咒灵，比这更恶心的她也见过。

        她右手捏紧匕首，然后摆出近身格斗术的起手式。

        她的格斗术很不错，起码在以前那些普通的高校里，就连男生也鲜少有比得过她的。

        黑蜘蛛毛茸茸的八条腿往前挪动的同时，手臂粗的白色蜘蛛丝就从它体内喷出。

        翠子弓腰避开。

        蜘蛛丝就从她头顶穿过，然后重重地把她身后的墙壁贯穿，与此同时，绿色的黏液也随之从蜘蛛丝中渗出，把周围的墙砖腐蚀。

        眼看黑蜘蛛又要朝她的位置喷出蜘蛛丝，翠子连忙往楼下跑。

        这些蜘蛛丝是有腐蚀性的，要是被碰到一下，很有可能就只剩下骨头了。现在那个咒灵盘踞在蜘蛛网上，她无法靠近，只能把它引到没有蜘蛛丝的地方，恰好楼下的蜘蛛丝已经被她清理的差不多了。

        翠子一边躲闪着从身后喷射而来的蜘蛛丝，一边往楼下跑。

        直到来到一层。

        翠子忽然往回冲，把身后穷追不舍的咒灵其中一条腿割断，绿色的黏液从咒灵的断腿处迸溅。

        翠子立马避开。

        看着只剩下七条腿的咒灵，翠子正打算继续实施这套方案，直到把这只咒灵所有的腿都割掉。

        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见那只咒灵对准自己的断腿处喷出白色丝线，没一会，断掉的腿就重新长出来了。但咒灵也因刚才她那一刀而被激怒，更加愤怒地朝她冲过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该死！

        翠子在心里骂了句，开始死命地逃。

        可咒灵的速度完全不是她能比的，更何况这个咒灵还是个远程选手，时不时就朝她喷射蜘蛛丝，所以没一会，她的体力就耗得差不多了，只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在苦苦支撑着。

        她突然想到夜蛾老师说的话，她的血藏着咒力，而咒力则是拔除咒灵的方法。

        翠子毫不犹豫转身，看着离她还有短短十米距离的咒灵，她快速用匕首割开手掌，鲜红的血液瞬间流出、滴落在地上。

        一秒

        两秒

        眼看咒灵就要扑过来，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翠子：！！！

        她连忙转头，继续死命逃着，同时在心里疯狂吐槽。

        根本没用啊！

        什么咒力藏在血液里，她也没有任何感觉到咒力的存在啊！

        直到她听见身后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样，她忍不住好奇转头看去，便见咒灵正站在刚才她站得位置上，其中一只腿已经整个烧起来了。

        翠子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随之，她又低头看向受伤的手掌，好像明白了什么。

        咒灵发出尖锐的惨叫声，然后连忙朝受伤的那只腿喷射蜘蛛丝，从蜘蛛丝上渗出的绿色的腐蚀性黏液对于其他事物来说是致命的，但对这个咒灵本身来说却是有着治愈性。

        没一会，那只腿就重新恢复了原样。

        经过刚才那一下，咒灵彻底被激怒，它嘶吼着朝翠子冲过来，同时，从它体内喷射出的蜘蛛丝眼看就要触碰到翠子的脑袋。

        翠子歪头躲开后，不仅不跑，反倒朝咒灵的方向冲过去。

        直到靠近咒灵，她用匕首割破手掌，然后把沾着鲜血的匕首狠狠刺进咒灵的腹部。

        咒灵哀嚎一声，奋力挣扎，把翠子甩开。

        匕首依旧插在它腹部，但绿色黏液已经快速的朝腹部涌去，慢慢修复着受损处。

        翠子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等它恢复成功？

        她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咒灵冲过去，一点也没管那些绿色黏液就去抓刺在咒灵腹部的匕首，绿色的黏液腐蚀上她的手掌，随着皮肉和骨头被腐蚀掉，她的血液如小股喷泉从断手处涌出。

        咒力从血液中迸发。

        伴随着咒灵的嚎叫，它的腹部开始发出连续不断的滋滋啦啦声响。

        翠子的眼睛里蓄起眼泪，剧烈的疼痛让她把下唇咬破，才忍住没叫出声，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视线完全被眼泪模糊，她现在全身的感官全部都放在了断手上，剧烈火辣的疼痛掩埋着她，但还存在一丝的理智告诉她。

        她要是不给咒灵最后一击，她就会死。

        翠子的右手已经被完全腐蚀掉，无法再继续握匕首，于是她立马伸出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匕首的刀柄，往咒灵腹部更深处刺去！

        随着一声惨叫，周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烟雾散去，咒灵和周围的蜘蛛丝也一点点消失。

        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除了翠子依旧在不断往外涌着鲜血的断手，昭示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翠子再次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硝子。

        她一改黑色制服，穿了件白色的大褂，始终带着点倦倦的眼睛微微弯起，“你醒了？”

        翠子有些愣愣地看着她。

        硝子见她这样，笑出了声，“我从夜蛾老师那里了解到了，翠子很棒哦，成功拔除了三级咒灵呢。”

        翠子被这句话说得回了神。

        她快速眨了下眼睛，等把眼泪憋回去，才用干哑的嗓子说，“可是我的手没了。”

        没了右手。

        她以后什么事情都干不了了，不能拿筷子，不能拿笔，不能做甜品，还不能打游戏

        硝子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再好好看看，你的手还在不在。”

        嗯？！

        听了这话的翠子有些迟疑，随之就开始感知身体。

        好像除了没力气外，的确没什么不适应的，她费力地动了动右边的胳膊，然后抬起来。

        就看到了自己完好无损的手。

        翠子微微睁大眼睛。

        怎么回事？

        她明明眼睁睁看着右手被腐蚀掉的呀。

        硝子坐到她的病床前，眼角的泪痣让她多了些冷艳感，但少女弯弯的眉眼却又冲淡了这份疏离，让人觉得很好亲近，“我的术式是反转术式，能够结合负面的咒力变成正面能量以做到治疗的效果，也就是说，你的手被我治好了。”

        翠子反应过来，分析：“这就是像游戏里面奶妈一样的设定吗？”

        硝子平时不玩游戏，但悟和杰那两个家伙特别热爱，平时也没少在她面前说一些游戏术语，所以只是愣了一下，就理解了翠子的意思，继续笑道：“算是吧。”

        然后就看到了翠子有些激动的神色，“那就是说，我跟你打好关系以后，只要不死，怎么受伤都没事了？”

        毕竟她这个术式，投入战斗后，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了。

        硝子挑眉问，“难道我不是奶妈，你就不想跟我打好关系了吗？”

        翠子立马在身前比了个‘x’的手势，满脸严肃地说：“你不是奶妈，我会爱你，但你是奶妈，我就会恨不得把自己栓在你身上。”

        硝子笑了起来，“昨天上课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是一个很高冷的人，可能不太爱说话，可现在看来是需要改观一下了。”

        翠子也弯了弯眼睛，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反复翻着看。

        她成功拔除了一只咒灵诶。

        那只咒灵被拔除前，一定非常害怕她。

        很好，除了这只外，她还要让更多的咒灵害怕她。不仅于此，她想要做到的是，在听见她来了后，那些咒灵就闻风丧胆。

        没一会，实验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夜蛾正道将匕首递给翠子，一贯严肃的脸上有些许的柔和，“月见里同学昨天做的不错。”

        翠子将匕首接过来。

        看着刀尖在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散着寒芒，她问，“老师，咒灵的等级是怎么排的？”

        夜蛾正道声音沉稳，“跟咒术师一样分成五个等级，四级、三级、二级、一级以及特级，你昨天拔除的是一只三级咒灵。”

        翠子点了点头，目光坚定，“我会更加努力的。”

        经历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问题儿童后，夜蛾正道在看到翠子这样的学生后表示非常欣慰，他摸了摸翠子的脑袋，“你的术式限制你只能近身战斗，所以你的体术一定要好，但根据昨天的情况来看，虽然比普通人要强大，但在面对咒灵的时候还是有些吃力，所以你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锻炼体术。”

        “并且，你这个术式也不会仅限于此，日后说不准就能发现新的使用方法。”看着翠子闪着晶亮的期待目光，夜蛾正道又补了一句，“达到一级咒术师的水平也是一定可以的。”

        翠子立马斗志昂扬，“好的，老师！”

        在得到夜蛾老师的鼓励后，翠子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

        此时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锻炼体术。

        硝子原本还想管着她，但在她反复祈求后，最终招架不住，放她离开了病床。

        她的高专校服也做好了。

        当初夜蛾老师问她想要把校服改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她由于没这方面的天赋，就告诉夜蛾老师没有需要改动的。

        所以校服跟硝子差不多。

        她换好后，就去了操场，先是热了热身，就开始绕着操场跑步。

        高专的操场很大，她绕着跑了两圈就吃不住了，但锻炼体术就是要在一次次撑不住下突破自己的上限，所以翠子即使已经要累倒过去，还是硬撑着继续跑。

        她目前为止，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能忍。

        五条悟和夏油杰刚从仙台回来。

        其实那个一级咒灵他们只用五分钟时间就拔除了，但五条悟说自己累到了，非要在仙台多呆了一天才回来，顺便还排长队买了很多喜久福。

        “杰，吃糖吗？”五条悟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动作熟练地用一秒时间剥开糖纸，然后塞进嘴里，完全没有再拿出一根棒棒糖分给夏油杰的意思。

        “”夏油杰无奈，“既然没有要给我吃的意思，那句话便没有问的必要了吧？”

        五条悟满脸无辜，“因为我知道杰你不爱吃。”

        夏油杰：“那就更没有问的必要了吧？”

        五条悟满脸欠揍地说着恨不得让人想套他麻袋的话：“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找点话题跟杰说话也是错的吗？诶——杰好冷漠啊。”

        夏油杰努力忍住打人的冲动，眯起眼睛，微笑道：“悟，我记得昨天夜蛾老师好像给你布置了一千字的检讨。”

        在看到五条悟的脸色垮下去后，夏油杰竖起三根手指，继续笑眯眯补刀：“不对，因为悟欺负新同学的缘故，一千字检讨好像变成了三千字哦。”

        五条悟踢了脚路边的石子，抱怨道：“我哪有欺负她，明明是她欺负我才对吧！夜蛾年纪大了所以眼花，怎么连杰你也这样帮着她。”

        说着，五条悟的视线突然在跑道上捕捉到一抹身影。

        少女身上穿着黑色制服，总是披散下来的黑发被高高扎成马尾，随着马尾辫的左右甩动，露出纤弱白皙的后颈，她的体力似乎即将透支，面颊泛红，唇瓣微微张着，喘息着想要吸入更多空气。

        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月见里翠子。

        五条悟被墨镜遮住的苍蓝色眼睛慢慢眯起危险的弧度，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翠子又多跑了一圈，实在是跑不动了。

        她一个提步没提起来，重重摔在跑道上，她借此趴在地上短暂的休息，剧烈的阳光在头顶灼烧着，有些热。

        突然，有阴影投下，将阳光遮住。

        翠子挣扎着抬起脑袋。

        就看到某白发dk欠揍的嘴脸，“这就不行了，你怕是连夜蛾的咒骸都打不过吧？”

        “咦——”

        “你好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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