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岁

自从和齐琳通信后，柳倾水一直在自学人类文字，磕磕绊绊的读完齐琳的信，它内心快乐的几乎要飞起来。

        齐琳叫我水水，那它岂不是顺理成章的可以叫她琳琳了？

        琳琳，琳琳……

        柳倾水轻轻念了几声，被一种害羞又甜蜜的情绪完全控制住了，修长的躯体在地上扭曲成了奇奇怪怪的麻花形状。

        纸鸽子完成了任务，此时已经陷入了沉睡中，在下次任务来临前，它会一直保持睡眠状态，以减少灵力消耗。

        柳倾水将它珍而重之的安放在枕头旁，欢喜的瞧个不停。除了信，齐琳还在纸鸽的腹内塞满了糖果。它将这些包装精美的糖果，挨个儿数了一遍又一遍，愣是舍不得吃一颗。

        在遇到齐琳前，它就像其他的蛇蛇那样，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中。现在，它对人类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不仅买来了电视机，给山神庙布置了水电和网络，还购置了床铺，家具，冰箱一系列居家用品。

        居住在满是人类气息的环境中，就好像离琳琳的距离更近了些。

        当这种难以形容的亢奋感稍微消退，理智重回大脑，柳倾水尾巴一拍地面，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琳琳给它送了礼物，它也得准备一份回礼啊。

        鹿砂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大王，白长老来了。”

        柳倾水不耐烦的挥了挥尾巴：“没空见它，让它麻溜的滚。”

        它打开一道暗门，身躯蜿蜒着游了进去。

        这个隐藏极深的洞穴比它的卧室稍小一些，黑暗中泛着若隐若现的五彩荧光。离的近了，才能看清那些散发荧光的，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若有珠宝商人在这里，看见这一窟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被人当成垃圾一样随意至极的凌乱堆放着，恐怕都会心脏病发。

        但柳倾水对这些珍稀宝石视若无睹，用尾巴费力的左右扒拉开，从最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只雕刻繁复咒文的黑匣。匣子的材质非金非木，不过手掌大小，却沉甸甸的极有分量。

        它搓了搓尾巴，缓缓打开黑匣。

        一股仿佛被压抑久了的白光从缝隙中四射而出，将幽暗的洞穴照的明亮如昼。能量不断的逸散在空气中，仿佛让人进入天然氧吧，四肢百骸都通透起来。

        柳倾水的尖尾小心翼翼的卷起躺在金丝绒布上的，晶莹剔透宛若水晶的菱形宝石，欣赏的左右晃了晃。

        这块灵石，是它珍藏多年的宝物，地球最后一块极品灵石。

        从古至今，无数修真者都为灵石而疯狂，哪怕是品质最差的下品灵石，一旦现世都会引起一阵血腥争夺。任何一个修士，拥有这块极品灵石，只要不是资质太过愚钝的，都能修炼到飞升上界。

        它要把这块极品灵石，送给齐琳……

        背后忽然响起短促的敲门声，就像金属叩击木石。

        柳倾水迅速将盒子盖上，头也不回的斥责：“越来越没规矩了，白苍术，谁让你进来的！”

        暗室门口，一个灰色长发的男子吊儿郎当的倚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支烟：“我劝你不要把这东西送给那个人类小姑娘，人类有句话，叫怀璧其罪，懂吗？”

        柳倾水怔愣片刻，随即恼羞成怒的嘶嘶叫：“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大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白苍术貌似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一直警告大王，在封印解除前，不要从结界中出去，但你偏偏要出去，最后被人类抓住，差点变成了一碗蛇羹汤。”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柳倾水阴沉沉盯着它，“不要试图掌控我。”

        “真是忠言逆耳啊。”白苍术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我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大王您么！”

        柳倾水不想再看拙劣的演戏：“滚！”

        白苍术耸了耸肩，将烟蒂丢在地上，鞋底用力碾了碾。

        “有点自知之明吧，柳倾水，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

        脚步逐渐远去，柳倾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发了会呆，低头看了看那块极品灵石，自嘲的笑了笑。

        它将宝物放回匣中，将那无上耀目的光芒缓缓封锁。

        当室内再次沦落黑暗中时，它喃喃道：“琳琳，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每日清晨推开门，看一看篮子里有没有圣诞小哥哥的回信和礼物，成了齐琳最近一段时间，最期待的事情。

        “哇哦，这是什么？”篮子里除了信，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齐琳睁大了水灵灵的眼，手指好奇的戳了戳。这东西有点像巨大的蘑菇，上端呈现伞状，下端则是布满皱纹的干煸柱身，摸上去十分粗糙。

        “姥姥，快来看，小哥哥送了我好大一个蘑菇，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蘑菇。”

        “蘑菇啊。”姥姥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忽然顿住，严肃的蹲下来仔细分辨：“老头子，你快来看看，是不是有点像……那东西？”

        “什么这东西那东西，让我瞅瞅。”姥爷背着手飘过来，和姥姥蹲一块。打量半晌，他的眉心也蹙起了个疙瘩：“真的是太岁啊！”

        老俩口惊疑不定。

        那青蛇倒是挺大方的，连这等宝物都舍得送。不过，他家琳琳对它有救命之恩，没让天劫人祸毁了修行，收下了也不为过。

        “太岁是什么？”齐琳提着篮子进了门，将那大蘑菇随意的放在厨房里。

        姥爷爱不释手的摸着，不忘给外孙女普及知识：“太岁，又叫肉灵芝，是炼丹的好材料。它是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其结构不是由单一的细胞构成，而是由细菌、粘菌和真菌三类构成的一个聚合体。”

        齐琳听的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左手握拳轻轻敲击右掌：“啊……”

        姥爷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明白了？”

        “我上学要迟到了。”齐琳转身匆匆忙忙去拿书包：“拜拜，姥爷！”

        姥爷：“……”

        姥姥抱着一个刻着咒文的黑匣过来，将太岁放进去，没好气的塞进他手里。

        “琳琳才几岁，你这么能，咋不教她微积分呢！”

        齐琳尚还不懂太岁的珍贵，姥姥和姥爷把它珍藏了起来，她也没有在意。昨晚作业后，她把这件事情写在了信上，觉得十分有趣。

        “我差点把它当蘑菇炒了。”她写着写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姥爷说要搜集炼丹材料，等他炼出丹药了，我送几颗给你。但姥姥说，姥爷从小到大只会炸炉子，不要指望。”

        她想了想，又继续写：“我很快就要期末考了，然后就是寒假。”

        “等我放假了，你愿不愿意来我家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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