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吴家

等一行老小五人到达酒店的时候，赵家爸妈、吴家父母和赵欣冉一家三口，早就到齐了，彼此都是儿女亲家，倒也是满满当当一大家子了。

        赵爸爸没让女儿请客，因为都是两家姻亲，自然由他做东。本想让年纪最大的林爸爸坐主位，但他坚决推辞，最后只得还是东道主赵家老夫妻俩坐中间，林爸爸和吴家父母分坐他们两侧，其余晚辈依次坐下不提。

        林爸爸虽很少到外面吃饭，但也是见过世面的，做了一辈子的老师，场面话还是应付自如的。吴爸爸倒是很少说话，同样矮小的身子缩在簇新的衣服里，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很是拘谨，提个酒都是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腼腆的说着。林茉莉倒是很能理解，仿佛看到了刚开始加入这个家庭的自己，小心翼翼，生怕一处错漏，被婆婆耻笑了去。

        赵妈妈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她一直烫着乌黑的小卷头，富态的脸庞被黄金耳坠和项链衬的愈加白透，那些岁月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她衣品不俗，典型的城市讲究老太太。反观吴妈妈就差点意思了，前些年的短辫早已换成露耳的短发，发梢白灰参差，比大她几岁的赵妈妈，还显些许老态。

        她俩作为话题主力的老年妇女代表，自然是暖场子的高手，不仅俩人聊的不亦乐乎，而且还带动全场氛围，左一句“大姐”，右一句“妹妹”，直搞得吴悠和赵欣冉，对视了好几次，才确认那是姥姥，那是亲妈。

        吴凡在外应酬惯了，也看得出自己父亲的拘谨，便回了包间的两位年轻服务员，自己端茶倒酒，照顾老的，伺候小的，忙的不亦乐乎。赵爸爸话不多，只陪着应和，不时地逗弄着小孙子玩儿，赵言平就更是雷打不动了，这种场合，他从来都不多言，只帮忙照顾孩子，看到有老婆爱吃的菜，就立马夹到她餐盘里。

        林茉莉总是暗示老公，勤快点，但赵言平总不以为意，加之她也不善应酬，还得伺候俩孩子，时间长了，也习惯了老公的做法，她夫妻俩都是一类人，半斤八两，王八绿豆，正是相宜。

        赵欣冉不好太冷淡，陪婆婆说笑着，时不时看顾着俩侄子，也不忘和弟妹玩笑两句。吴悠倒是安静的很，妈妈知道今天她会很无聊，便提前给了她手机，她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吃和玩手机了，心想这些成年人，怎么人前人后总是两幅面孔呢。

        “弟妹，这次你们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咱这边靠海，现在正是去玩的时候，别像以前似的，待不几天就走了。”赵妈妈看酒过几巡了，丈夫也没切入正题的意思，索性趁着酒酣耳热之际，替女儿聊上几句。

        “我们也想多陪陪悠悠，这不都是以前家里事多，农村人总有忙不完的活计，头几年莉莉他们刚结婚，不好打扰的，后来又赶上老家拆迁，又是瞎忙，现在轻省了许多，我家老头子，又想孙女，这就过来啦，我们家不比你你们，俩孩子，还都在身边儿，我们就吴凡一个，总惦念着。”吴妈妈笑呵呵地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媳妇。

        “哎吆，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能来玩儿，他们还高兴着呢！我们老两口更高兴，有伴儿了啊，哈哈哈哈…”赵妈妈拉起了亲家的手。

        “你和老弟能来，就是件高兴事儿，这就是给我们欢聚的机会了，得感谢你们啊，来，大家举杯吧，这么高兴的日子。”赵爸爸端起了高脚杯，他喝了不少白酒了，脸色泛着红晕，赵欣冉早给他的酒杯里换上了五谷的热饮。

        “对，咱们年纪大了，就想着看看孩子和下一代，聚在一起的机会难得啊。”林爸爸看大家都喝完放下了杯子，便跟着应和了下。

        “大哥说的对，看你们这好福气，女儿给赵家兄弟，生了俩大孙子，真是羡慕我们啊。”吴妈妈看着林爸爸，大声的说着。

        “儿女一样，都稀罕人嘛。”林爸爸看了眼女儿，竟还带了点儿自豪的意味。

        “是的是的，”吴爸爸终于开了口，“我就喜欢女儿，可巧我们有个悠悠。”

        “我们悠悠从小就这么乖巧，我也喜欢的紧呢，”吴妈妈看着亲家母，笑着说，“就是一个孩子太单薄了，还是两个孩子热闹些，你看，你们家不都是俩孩子？我们老家都是想要个儿子的。”

        在场的人，估计都明白了吴妈妈的心思，只能都没想到她在这个场合里说出来，一时竟无人接话。

        赵欣冉从听见婆婆扯东扯西开始，心里便不太欢喜了，听见这一番话，更是脸色不愉，刚待发作呛白，就被吴凡出声止了下去。

        “妈，你有我这个宝贝儿子，还不够好吗？”吴凡早就看见了面有愠色的妻子，心中警铃大作，看向自己父母，“还要添点别的菜吗？等会就上海鲜饺子了，爸妈！你们得尝尝，是这的特色呢，好话儿说道，迎客的饺子，送行的面，这可是莉莉特意给你们点的！”

        “是啊，弟妹，你可得尝尝，他们用不同的蔬菜瓜果和海鲜，榨汁和面，这馅儿啊，也分好多种，鲅鱼的、虾仁的、墨鱼的、蛤蜊的，啥都有呢。”赵妈妈打着圆场，依着她的性子，她本是想顶回去的，可当着外人的面儿，不好立时发作。

        “那可是新奇，我也听说过，还没吃过这么多种呢，”吴妈妈只以为亲家母是夸耀，不得不多嘴道，“我们在农村，海都没得，等以后在吴凡他们家附近也买套房子，也多见识见识，把海鲜都认个全，还能顺道带带孩子。”

        “好，来，悠悠，快给爷爷奶奶倒酒。”赵爸爸知道再不出声，就是那两个老年妇女斗嘴的时候了。

        赵妈妈何尝不明白老伴儿的意思，看了眼低头照顾孩子不出声的媳妇，只得笑着看向外甥女。

        “也好啊，到时候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再让吴凡添点儿，估计就能在这买套房子了，我们悠悠，就可以有奶奶天天照顾了。”赵欣冉阴阳怪气的说着，她心想，你们装修完剩下的那点拆迁款，还不够这边房子的首付呢。

        吴妈妈不知道这边的房价，本意是要炫耀几句资本的，不想被儿媳堵的气挺，不待她出言分争，又被儿子抢着堵了话头，心中不免郁郁不快。

        这顿饭吃的，开局兴冲冲，结尾很潦草。好不容易结束，大家各自回家，两个小时的久坐，林爸爸早已没了精神，回到女儿家，便上床睡觉了。林茉莉和老公议论了几句别人的家长里短，便也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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