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侵阗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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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甚锋利的剑眉下,一双漆黑的杏眼,麦色的皮肤,如天鹅一样纤长的脖颈儿,是很难寻见的英气,只是红馥馥的唇,像是刻意卖弄的风情,不像瑾言一贯的婉转,似乎还是有些不同,淑嘉惊疑,一面叫着姐姐,一面不管不顾往窗前走去,要看个仔细。
窗边的女子看见声音知道似乎事情不对,但个中详情,她并不清楚,一时不但不急着往里头躲,反而探头探脑。
倒是那两个大汉,一人往屋里走去,叫嬷嬷将妓子扯到了屋内,一个则守在门前,一下子拦住了淑嘉:“姑娘,这里是我们家小娘子歇息的地方,你怎可擅闯!”
思格玛也早看见,生怕姑娘吃亏,赶了上去一把把姑娘护在后头,几个女使看架势不对也要上来。思格玛嚷道:“哎呀,你凶什么,我们家姑娘不过是看到里面的小娘子面熟,像我们家大姑娘,又没有恶意,难道我们姑娘家家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那守卫守着房门,一脸惊疑:“官人出外采买,将小娘子收在屋内,命我们两个护院好好看管,你们东张西望的,不知来路,惊扰我们娘子怎么办?”
这两人虽是自己的同乡,但思格玛心里还是偏向自家的二姑娘,听了这话不免猛地把胸脯一挺,像只公鸡似的雄赳赳气昂昂道:“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原是想来讨点水漱漱口,是你们虎视眈眈防贼似的,好像生怕我们偷了你们的金子!怎么,你们既然这样有钱,何必到寺庙借宿,会馆客栈,还没有落脚处么?”
淑嘉听了这话,赶紧拉了拉思格玛,示意她出门在外,莫惹是非,但思格玛说得上头,不肯退让道:“姑娘,咱们老爷是当朝首辅,难道还怕他?再说了,这庙里藏了和大姑娘一模一样的女子,又说一样的摩西话,还不叫我们看个仔细,难保没有古怪!”
思格玛说得敞亮铿锵,言之凿凿,报了名头,那两个名为护院实为暗卫的人得了方丈的耳报,早有了准备,躲在屋里,不想还是叫她们撞上。若是眼下真不叫她们见了,越发猜疑,闹起来,惊动官府,若是深入查下去,暴露了什么蛛丝马迹,事态复杂,只怕要坏事。
于是守在外头的那个变了脸色,神情和缓了许多道:“罢了,这原是我们大官人偷养的小娘子,养在这里,从宁波来的,姑娘若是不信,便请出我们娘子出来回话吧,听她亲口说,总不会有假吧?”
那护院说得笃定,声沉气稳,半点不虚,淑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着世上人长得相像也是有的,像自己这样无理取闹的倒是少见,于是含了点笑意,也放软了身段,微微颔首:“多有冒犯了,实在是这位姑娘太像家姐了。”
外头的护院听她这样说,略略拱手:“既如此,姑娘稍等。”
似乎……倒也坦率?淑嘉毕竟还是,心思单纯,一时反倒生出些不安,若是因为自己认错了,扰了人家清净,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又觉得格外惊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是投缘,兴许倒能交个朋友。
她正寻思着,屋里的小娘子倒是出来了,福了福身,一低头,柔媚风流,和瑾言是全然不同的姿态,妩媚哀愁,仿佛即刻就要零落一般,我见犹怜。待对方抬起头来一看,淑嘉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摩挲,还不待说话,旁边的思格玛已经叫起来:“当真和咱们家姑娘一模一样!”
那小娘子丹唇轻启,露出些笑,又回身从婆子手里端了清水递给思格玛,一开口略带着宁波口音的软语:“实在是对不住了,护院们莽撞失礼,冒犯了姑娘。”
这自然不会是瑾言了!淑嘉纳罕,一个模子刻出来了两样的人,一个来自永宁边塞地,一个来自江南烟雨地,却又阴错阳差地,偏做了永宁商人的外室!她连连慨叹命运的神奇,当即打消了疑虑,笑道:“哪里话,只是娘子和我姐姐宛如双生子一样,乍一看简直分不出来!是我们唐突了。”
小娘子回眸看了眼护院,眼珠里噙了点怯怯的心事,一字一顿道:“其实姑娘有所不知,奴家这样躲躲藏藏,都是怕他家大娘子打上门来,听说她是个母夜叉,但凡官人喜欢过的丫头不是发卖就是被生生逼死,我听了害怕,才躲在这里的。”
这些话若是换了那些行商坐贾的精明人听,一定能听出其中的破绽,或者多问几句,但淑嘉到底是轻易不打出门的闺秀,听她这么一说,生出同情,也就不往下追问,而是亲亲热热拉了手:“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奇怪。今日我们相见也是佛陀缘分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小娘子做妓子时在饭局上周旋,说话句句暖心,于是淑嘉和她聊得兴起,索性进到屋里。两个护院退了出来,守到了门外,一个问:“这可怎么办是好,若是聊得多了,走了嘴,越发麻烦。”
另一个络腮胡抱着双臂,一脸肃穆:“自见了这陈家的姑娘就是麻烦。她在京中活动,遇到这样的奇事,会不和人说么?”
“那这……岂不是有好事者要找过来?”说话的慌了,“这极乐寺还要修缮,若真有多管闲事的要寻,岂不麻烦?”
“依我看,只能把这事禀报主子,将这小娘子送走才行。”络腮胡打定了主意,通过密道去找世子萧元恒商议。
然而萧元恒那一头听说了这事,即刻压下眸光里的锋锐:“极乐寺是绝不可有半点差池的!这是父王谋划多年的地方!”
“那……属下今夜就带着娘子转移!”
“不可!这陈家的二姑娘或许是傻子,可消息要是走漏到旁人耳朵里去,又是永宁商人,岂能不起疑心?”
原本的谋划,一时竟都因为这桩意外扑朔迷离起来,眼瞧着似乎事情正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络腮胡带了一点侥幸:“或许这陈家的二姑娘会因为同情娘子的遭遇选择闭嘴的。”
萧元恒冷笑一声,似乎是听见了一句极为可笑的话似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样容易轻信旁人,这极乐寺只怕被人搜查了你还替人数钱呢!把这极乐寺交给你,我能放心吗?”
络腮胡吓得一低头:“属下失职!”
萧元恒眸光一黯,对于陈家的人,他本不想轻举妄动,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只能除之而后快,绝不能牵连极乐寺!他一抬眼皮,眼中泛出恶狼似的阴鸷的光,对那络腮胡道:“你过来!”
淑嘉虽和小娘子坐着说了会儿话,但念着在前院的母亲,于是也不敢多停留,转眼看太阳已经洒下昏黄的光,便急着要到前头去看看母亲崔氏。
小娘子牢记着络腮胡方才在里头商量时说的话,反复交代着:“奴家这事情复杂得很,还望姑娘替奴家保密,万万不可说出去。”
淑嘉心头没有太多疑问,欢欢喜喜答应了,还抚着小娘子的手道:“你且放心,这事情我绝不告诉第二个人。”
她笑得灿若艳阳,为这一日的奇遇快乐,然而到了前头,才发觉寻不着母亲崔氏的身影了,问了问寺里的小沙弥,才知道崔氏为她求了一支姻缘签,拉着住持解签,这前前后后拉拉杂杂没有两个时辰是不能完的。
淑嘉还不大信,哪用得了这么久?!不过解一支姻缘签罢了,这么久,怕是把前面十世的姻缘都说了一遍呢!
然而禅房里的崔氏却听得入神,她为淑嘉求姻缘,不想却摇了支下下签,签词为“不死入地狱,不生得红鸾”,听着很不吉利,不免有些惊慌问道:“难不成,我的嘉儿有难了?”
住持早听了络腮胡的吩咐,要他拖延时间到宵禁,虽不知其中用意,依旧轻拈笑意,一本正经胡编道:“夫人不必担心,这支签看似是下下签书,实则是上上大吉大利签,贵女虽身陷死地,有一场大劫,但这次劫难也是转机。”
他说得似是而非,却又头头是道,教崔氏化解的办法,拉拉杂杂,不知不觉扯到了外头钟鼓声响,等崔氏终于放下心来,出了门,外头淑嘉早等得不耐烦,催促着母亲快一些:“娘,您在里头嘀嘀咕咕什么呢?都过了宵禁时间,坊门关闭,咱们怕是回不去了。”
崔氏倒不太在乎:“不必担心,守门的瞧见是咱们府上出入,哪有不给开的。那些规矩都是给夜里行路的小民定的。”
住持暗道不好,络腮胡嘱咐过,要自己千万将这行人引到既定的一条小路上去。于是住持立刻道了声阿弥陀佛,虔诚道:“不可,夫人倚势而行,恐怕会为家人招来祸患。”
淑嘉也拉了拉崔氏道:“是啊,母亲,传出去,父亲的官声也不好,依我瞧还是在这里睡下的好。”
崔氏道:“那怎么成?!”
陈龙锡最不喜欢闭门修行的僧侣,觉得他们没有济世之心,若是自己歇在了外头,叫他怎么看?
住持看她们争执,便趁势道:“不如这样,从极乐寺所在的广德坊到积庆坊之间有一座山,从山道中穿过,正好可以避开守卫,又能省些时间。”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陈府里的人对山道并不熟悉,只好叫几个僧人,用油毡布裹了火把,引着车驾队伍往前走,队伍轰轰烈烈,一路旖旎着往山道上行进。
马车颠簸,淑嘉坐在车内,心头倏忽跳动了两下,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思格玛担心道:“二姑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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