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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开夜宴(上,一更)


瑾言捕捉到他一点孩子气的在意,倒也不恼,他不就是想看不惯自己撸|了他的雪将军,想叫自己一心盯着球场么?

        她索性立起身来,走到台子边,弓下身,冲萧元慎弯弯唇角,露出一抹有些俏皮意味的笑,婉转了声音对萧元慎道:“陛下,打球累了吧,何不上来歇歇呢?”

        萧元慎给她笑得心神一晃,兜着缰绳在台子下转了转,险些偏了道,一时有些窘,耳根子不觉跟着粉了起来。他是个好动的性子,最爱放马自由,但现在觉得似乎光是和她坐在一处便是悠然,于是也不多想,翻身下马,另外叫了个侍从代替自己上场,自己牵着雪将军拾阶而上,和瑾言坐在了一处。

        瑾言见自己潜藏的小心思成了真,心里暗暗地欢喜着,浅浅荡开一圈涟漪,面上却不大表现。雪将军倒是失落,她还以为轮到了自己上场,绕着两人转了几圈,见又没动静了,只好百无聊赖趴回了原处,一条浅灰色的斑点尾巴一上一下地摇曳着。

        瑾言轻轻握着她的尾巴,顽皮地抚摸着,雪将军忽而仰了个身,翻了个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来,歪着头,一双泛着金边的瞳孔直勾勾地望着瑾言,眼皮微微眨巴了两下,似乎在诱惑她去抚摸。萧元慎诧异:“她这是臣服于你了!除了我,她还是头一回这么快亲近一个人呢!”

        瑾言听了这话,还能不上手抚摸两下么?她瞧着雪将军娇憨的模样,带着几分新奇:“别看她比猎犬还大,倒爱撒娇粘人娇滴滴的,跟绿眼睛的波斯猫倒没什么区别。”

        “本来就是猫嘛。她的祖先是宣宗时候西域进贡过来的两只文豹,性子温顺。要是咱们本国的金钱豹,性子才凶悍呢,都要专门的回回来驯,平时嘴上都套着皮具。上回出了老虎的事,我叫他们把这些猛兽都关到南苑去了。”

        萧元慎提起了初入西苑那天的事,瑾言心里一沉。那事情在她心中始终蒙着一层疑云,时辰不是会撒谎的人,依他所说驯虎的回回帖木儿,自己私配了钥匙,但这钥匙出事前就不见了,如何出事后便又出现在了他的房中,而他恰恰吊死了呢?

        瑾言这样想着,不免抬头望向侍奉在一旁的时辰,他的眼中果然也藏着一点哀伤,只是不敢表露,吃过被算计的亏,挨过教训,人也越发审慎。两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很快便各自垂下眼睫。虽然举动细微,却逃不过萧元慎的眼睛,他侧过头去,不动声色地支开时辰:“你去走趟内阁值房,请陈阁老下直后到西苑来吃顿便饭。”

        时辰不敢懈怠,立刻领命去了。萧元慎回过头来,对瑾言道:“你也一道吃饭。昨夜的事情一定传入了阁老的耳朵里,当父亲的哪能不悬心,他亲眼见到你没事才好放心不是?”

        他虽然不拘小节,但安排事情的细微处都可见体贴的人情。他与史书里鲜血淋漓的君主不同,是鲜活的少年,从他清明的眼睛里,瑾言仿佛也能瞧见他剃光头满地跑的过去,只有童年时候生活浸透了蜜,才好在乖张叛逆的表象下依旧守着一颗温柔的心。

        瑾言这样想着,心头微微松动,坚冰之下,有春流悄然涌动的消息。她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凝睇着萧元慎,那双杏眼慢慢弯成了两道月牙,盛着细碎的银铃似的笑。

        在那雪将军厚实的皮毛下头,萧元慎悄悄地伸出手去,慢慢抚上了瑾言的手背。

        恰在此时,场上再次响起了隆隆鼓声,惊雷似的自荫荫青草地上沉沉滚过,惊动帝王潜藏的绮梦。“内官监进球!”

        瑾言立刻抽回手来,猛地起身,连连击掌叫好,还不忘回过头来对萧元慎道:“想不到海东青还有这样好的本事,能从御马监手里进球!”

        萧元慎嗯了一声,颇为幽怨地瞧向马球场。其实若他此刻回眸,细瞧瑾言,会看见她后颈处微微泛起了一层嫣红色。

        一场马球赛结束,萧元慎又和瑾言比赛投壶,两人不相上下,难舍难分,最终还是瑾言小胜了一把。萧元慎分明输了,却比她还要欢喜,拍着手道:“自从我当了这个皇帝,总算有人肯光明正大赢过我了!平日赢我,都要他们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陛下若是说得诚心,可得好好赏赐我,不然底下的人怎么知道,陛下就喜欢赢过自己的人呢?”

        萧元慎背着手,神色却是傲然:“你赢了朕,朕自然高兴。可旁人就未必了。这其中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何况要赢过朕,却不容易?”

        瑾言暗暗叹了口气,他还真是君心难测。

        时节欲黄昏,萧元慎便和瑾言打马往承光殿走,路过御射场时,他不忘指了指箭靶,对瑾言道:“下次,咱们比比射箭。”

        瑾言为难:“骑马我倒是会,可射箭……只有小时候跟着舅舅玩过木弓,到了帝京后就再没练过了。”

        “那更好了,朕教你,到了秋猎的时候,你正好与朕一道去,比比谁的猎物多!”上回没教成瑾言骑马,萧元慎难免失落,现在终于听到瑾言也有不会的,越发来了兴致,自告奋勇要教她。

        瑾言打趣:“好是自然好,只是我没钱做拜师礼。”

        “不必不必,你只需要教朕两句摩西语,下回平西将军入京,朕也说给她听听!”这不正是话本子里写的,书生执着小丫头的手教写字么?萧元慎几乎为自己的急智喝彩,想那些言情话本子果然没有白读!

        来而不往非礼也,瑾言便也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回了承光殿,萧元慎出了细细的汗,便去沐浴更衣。瑾言则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她闲不下来,立刻将这藏书角重新清点了一番,不清点还好,一清点才知道,经史子集,子部的书籍清一色全是言情话本,非但如此,绝色书生的话本十有八九都已借出,务必要根据着册子上登记的追回来。她叹息着,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萧元慎的纵情恣肆,宫里可由不得人这样的自由。

        待她整理好了这些书目,已经到了宫门下钥时分。瑾言放松精神,凭窗远眺,天刚刚擦黑,西苑的宫灯点点升起,恰如浮在幽暗水面的朵朵红莲。

        不远处,由一行宦官掌灯,引着陈龙锡过来,他刚下直,为着近来各地的灾害、倭寇烦扰,蹙起的眉间还锁着一点为公务烦扰的忧愁,却在抱厦前,看见瑾言的那一瞬化开。原本,午朝议事的时候,太后提起了昨夜的事,他还提着一颗心。

        瑾言快步迎了出来,叫着“父亲大人”,屈身行礼。陈龙锡忙将她扶了起来:“多大的人了,在宫里当差,这样毛毛躁躁一点也不端庄。”话虽是责备,语气却很柔和,他一双眼睛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瑾言,见她全须全尾地,才放下了心。

        然而终究是在宫里,也不好多问多说什么,于是由她引着自己入了承光殿,等着萧元慎接见。萧元慎换了一顶羊脂玉莲瓣束发冠,戴一根寿字金簪,随性地穿着一件藕荷色暗云纹的道袍,腰间随意地束着一条青色宫绦,与外面的寻常公子无异。

        “阁老来了。”他闲闲踱步过来,仿若家常,陈龙锡立刻跪在地上叩首请安,当着瑾言的面,萧元慎一时生出些窘意,忙伸手过去把他搀了起来:“阁老免礼,您是朕的恩师,私下里就免了这些俗礼吧。”

        陈龙锡却不因萧元慎的话飘飘然,低首恭谨道:“陛下厚爱,老臣惶恐。”

        他一贯如此,虽处在首辅的位置雷厉风行,却朝乾夕惕,谨慎小心,从不行僭越之事,况且又是先帝托孤之臣,太后信赖,因此即便有政敌想要打击,却捏不住他的把柄。

        萧元慎勾唇笑笑,斜乜了一眼瑾言,大概知道这照妖镜假正经的模样到底是跟谁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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