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错入局(无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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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的经厂在西苑的西北角,须得走好一段路。
瑾言走到院中,已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区别于某先生枫桥书局印厂的气味,内府藏书用墨更为细质,加入了丁香、麝香、冰片、苏木、白檀、苏合香等多种香料、药材,香气沁人心脾。
这里少有女官踏足,瑾言乍入其中,自然扎眼。
直房的管事瞧见,忙走出来,迎上去问她何事,瑾言说明了来意,那管事点了点头,客气道:“劳累姑姑跑一趟了。只是上回送到各地藩王府中的刻本出了差错,闹出了笑话,还叫外头的读书人好一顿讥讽,说是咱们司礼监监管刻书的公公不用心,学问差,所以这回印书,我们是千万小心!”
瑾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刻书是传承圣人学问,自然要求严谨的。”
“姑姑理解我们的难处就好。”管事的堆了笑,站在廊庑下头,招招手,唤来了一个长随,道:“小安子,你先领着这两个姐姐去登记,填好印的书籍名册写下来,把该办的手续办妥了。”
又回过头对瑾言道,“姑姑,您请跟我去里头坐坐,看看样本先。”
“怎么不看了样本,再一道填写了书籍名册呢?”瑾言纳闷。
“姑姑,经厂规模宏大,光是那些匠人我们平日里就管不过来了,若再有人浑水摸鱼可就难办,所以一切访客必得登记存档,办好手续,出了问题也好查,还是照规矩来吧。”
他说的倒也入情入理,瑾言也就不再为难他,便跟着一起进了屋。管事的为瑾言沏了茶水:“这是顶好的普洱茶,我们藏了待客的,您尝尝。”
瑾言微微笑着,端起盖碗,尖着嘴吹了吹茶叶,到底还是存了个心眼,在管事背过身走到书架前翻找时,就放下了茶水。
“找到了!”管事的从如林的书架里走出,找出一本刊刻好的《女训》,递到瑾言跟前,捻了捻书页:“您瞧,这可是上好的鹤庆白棉纸,多柔韧呀,还有这墨,您再仔细闻闻,不只是书香,还加了玫瑰,特有的闺房香气。”
这未免也太过奢靡,瑾言暗暗耸了耸眉。她翻了两页,见这刻本字大如钱,墨色匀润,看起来赏心悦目,读来十分流畅,也很满意,点点头就要拍板:“就这样吧。”
管事的倒是一丝不苟,从容道:“姑姑,您别急,还没有选装帧呢,是要包背的,还是要蝴蝶装的?”
“上回用什么装帧,这回就依旧用什么装帧吧。只是些识字课本,大可不必铺张。”
瑾言正说着,外头忽然又有个长随急匆匆奔了过来,叫了声管事,慌里慌张催促道:“您快去瞧瞧,后头那两个工匠师傅谁也不服谁,又闹起来了!”
管事立刻变了脸色,又将《女训》递到瑾言手中,拱了拱手:“对不住了,请姑姑在这里稍待着,用用茶,再瞧瞧这刻本有没有错漏,我去后面看看。”
瑾言答应了,随手翻起了《女训》,这书里的内容她得捏着鼻子才能看得下去,不过既然插手,总不能办砸了苏瑶瑶的差事,将来出了事叫她难办,便认认真真校对起来,读得入神,竟没察觉身侧的门扉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影蹑手蹑脚进了来,谄媚道:“苏姑姑,您还记得我吗?”
瑾言抬起头一瞧,嘴角轻轻拈起一点讥讽笑容:“廊下家的张先生,您眼神真好,倒认出我来了。”
当日她们三个一道来的廊下家,张忠诚压根不在乎谁是谁,只知道是尚仪局的,后面又急于表功,只顾着去给林尚仪做说客,也没有仔细分辨,这才有了张冠李戴的笑话。
他上前见了礼,瑾言淡淡:“您有什么话说么?”
“我干爹念着姑娘,要跟姑娘问好呢!”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话本小说里,还知道备些酒水点心做说客,这个张忠诚倒好,要站在这儿干说。
“多谢王先生记挂了。”瑾言依旧不露声色,冷眼旁观,想着倒要看看他放什么臭屁。
“姑娘,您受磨搓了吧,脸色都没之前好了。”张忠诚就势坐到瑾言跟前,凑过来,一股浊气扑到瑾言跟前,他面上带着几分得意,劝和道,“要我说,您在宫里,也有些年月了,有些道理不用我说您也明白,在宫里要想不被人欺负,怎么都得找棵大树乘凉。如今这大树送上门,您何不顺手攀一攀这个枝子呢?”
他见瑾言不言语,又端起瑾言没碰过的茶水,呷了两口,继续道:“咱们都是苦出身,可要说啊,你们这些女官可比我们这些没根的人强多了不是,秉笔看上了您,那是您的福气。您想想,林尚仪为什么敢欺负您,把您差派到这儿来呢?还不就是因为她欺软怕硬,害怕咱们秉笔的威势么?您要是成了秉笔的女人,那林尚仪只会怕您,像耗子躲着猫,到时候她还敢这么糟践您吗?”
呵呵,瑾言发觉自己倒是小瞧了张忠诚,她本以为他糊里糊涂的,定是以利相诱,没想到他还有点攻心的能耐,会把林尚仪立成靶子。
若是瑶瑶坐在这里,见到张忠诚那一刻起,便知道是林尚仪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她怎么可能不对尚仪怀着恨意?而这几句挑拨,则可能燃起她心头绝望的怒火,也许瑶瑶会为了复仇,不计一切代价。
瑾言笑笑,摇摇头,对张忠诚道:“张先生大才,可惜您这几句话说太早了,我还未到绝境,又怎么会破罐子破摔,除非哪一日我掉入阴沟了,千人踩,万人唾,您再来跟我说这个吧。”
“呵呵,您还不服气呢!”张忠诚眼神里闪过一抹阴狠,勾了勾唇,“您不觉得那两个宫女去得太久了么?”
瑾言心里闪过一点不好的预感,她斜了一眼张忠诚,急着站起身来,那一瞬竟有些头晕。
她几乎不可思议地瞥向那杯茶,怎么会,进了这屋子,她分明什么也没碰!
然而神智明显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像有人拿着罩子蒙了一层。
这帮阉人!
自己到底是小瞧了他们,她顾不得多想,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张忠诚从后面一把拖住:“您别逞强了,现在要走可是插翅难飞!”
瑾言回身,抬起一脚把张忠诚踹了个踉跄,顺手拽下腰上的令牌示意:“瞪大你的狗眼瞧瞧,再敢拦我一步,我要你血溅三尺!”
看清令牌的一刹那,张忠诚脸色煞白,唇上没了半点血色,他居然犯了这样荒唐的错误。
瑾言持着腰牌头也不回地闯了出去,迎面险些撞进了王安的怀里,王安一见强自镇定但两腮嫣红一片的瑾言,心中一凛,坏了,准是张忠诚这崽子办砸了差事。
他提步进来,果然见到张忠诚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见到他纳头便拜:“干爹啊,快救救儿子吧,儿子……儿子这回可是把天捅出了个窟窿眼了!”
他再没了方才的威风劲儿,坐在地上哭鼻子抹泪。
王安不耐烦地轻轻踢了他一脚,到底是镇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儿子叫林尚仪把苏瑶瑶差派到这里来,想着哄了她把这生米做成熟饭,谁知道……就变成了陈姑娘来……儿子还……还……”
“说!”
张忠诚大着胆子瞥了眼王安,见他一脸威严,依旧稳坐如钟,于是心一横,咬了咬唇道:“儿子还在那《女训》的墨里加了催情的幻情香。”
卧槽,这一说差点将王安吓得从圈椅上出溜下去,滑坐在地上!
他气得,顿时飞起一脚,当着张忠诚的心窝狠狠一踹:“你这混账忘八羔子!你的脑子是叫驴踢了不是!昏了头了,在宫里做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我指望着你有什么大礼相送,入你娘的,你这是要叫老子跟着你送命!”
“干爹,您快拿主意吧,趁着她没出经厂,把她追回来。”
“刚才我过来时,怎么不喊,现在说,鬼影子也找不到了!况且,找到又能怎么样?”张忠诚呜呜抽噎着,哭得王安心烦。
他见干爹没了主意,越发惶恐,想着与其送死,还不如博一次,于是擦了擦眼泪,一发狠,压低了声音道:“干爹,趁着还没人晓得这事,要不干脆把她推池子里淹死,就说是在池边崴了脚,滑进去的。”
王安原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听了这话,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蠢货!蠢货!蠢货!我这条老命迟早要被你害死,怎么就信了你的鬼话!”
王安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定了定心神。到底他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了,拿定主意道:“不用慌,这事情关系到她女儿家清白,她若声张她也是死路一条,只能打碎牙活血吞,眼下最要紧,还是把她找回来,万不能叫人撞见这丑态,等药效过去,你再过去赔罪,由她处置,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再有赶紧把物证销毁,不能留了把柄!”
张忠诚听了这话,寻思着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赶紧起身擦了擦泪,带了人一路寻摸出去。
沿着太液池子转了一周,却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远处皇帝正在内教场练兵,他心里有鬼,也不敢太扎眼,只好一路徘徊,又一路往南走了走,瞧见内安乐堂的时候,张忠诚促起眉头,想起时辰就在这里养病……
他心中升起了一个预感,立刻带着人将紧闭的院门拍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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