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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多情恼


萧元慎跟着锦衣卫走了,兵马司的人也赶过来带走了顾恒之和那个女贼。

        瑾言回身谢过林彦回,谁知他并没有好脸,反而斥责道:“陈姑娘,亏你还要学习集礼,难道不知女子无故不窥中门的道理!你身为姐姐,不能以身作则,反倒带着妹妹外出胡闹,也不怕坏了名声!”

        说罢,他瞥了眼帏帽下的淑嘉,竟拂袖而去!

        这便是自己的未来妹婿么?

        两家人的姻亲关系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顾忌,照样该训就训,一点好脸也没给,虽然为人古板,却算得上是一位端方君子了,今日出行,确是自己考虑不周,既然要来找某先生,便不应该再带淑嘉过来。

        瑾言哑然,心知是自己理亏。反倒淑嘉过来安慰:“姐姐,今日的事情本就是意外,这呆子古板,以为事事都是律法,一是一,二是二呢!”

        某先生也道:“天地分阴阳,万事有祸福,都是第一回做人,事事循规蹈矩,岂不无趣?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日后不再犯就是了。”

        瑾言稍微有些好受些,想到女贼有些古怪,便问道:“叔,那个女贼也是你一早安排的?”

        “应急之策,那几个帮闲一连几日都守在茶肆外头盯着,我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总要防着点嘛!”

        “这帝京难道还有谁敢惹你?”

        向自己提亲的那些人,家中煊赫,某先生无官无职,不过一介白衣,竟能清楚掌握他们的不端行径,鼓动科道官弹劾,如此势力岂可小觑?

        某先生倒是谦虚:“诶,我不过就是个小小商人,哪能得罪官府!便是上次那个被抓进去的探子,也是我花钱打点,才放出来的。我这种人啊,在你爹这种青天大老爷的眼里不过就是小蚂蚁,他们要捏死我还不容易?”

        瑾言哂笑:“叔,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蚍蜉撼大树,这蚍蜉总得有点本事不是?”

        某先生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笑得如清风霁月。

        萧元慎从玄武门外回了乾清宫,一进殿,严如水就赶忙来替他松了革带,宽了外袍。

        “某仲文这个人你听说过吗?”萧元慎冷不丁问了句。

        “奴婢久居深宫,哪认得那些外面的人啊。”严如水装憨,可是瞧萧元慎垂着眼审视自己,嘴角挂着点笑意,阴晴不定,又立刻陪着小心道,“但这个人的手段奴婢也有所耳闻。”

        严如水这才跟萧元慎一一道来。

        这某仲文,原是黔州的一名举子,从家乡来到帝京赶考,一路山高水远,颇为不易,可惜他名落孙山,只好借酒浇愁。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他当夜失足落水,又丢了盘缠,被客栈赶出,倒在了帝京街头,无人过问,愤懑之下,连官府的闲差也不要了,决意经商。

        一夜间,从最受人敬重的上等士人,成了最末等卑贱的商人,好在他脑子活络,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善结交,不到几年功夫,就纵横帝京官商两界,听说手里握着不少官员的把柄,比帝京厂卫还要惹人厌恨。

        “唔,这么说来,照妖镜的军师竟是他了……”

        萧元慎沉吟,他本以为陈瑾言不过是弱质女流,诓进宫来留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不怕她不暗生情愫,可是在西苑才见到她,她抢过火绳枪对着豹子,情急之时回眸嗔视,萧元慎就知道,这照妖镜绝不是表面上的恭顺,果不其然,她一早就藏着安息香算计自己。

        你若说她工于心计,可她偏偏就是自己在樱园所见的梅梓仁,怀瑾握瑜,一片冰心。

        你若说她纯良无辜,可她又和某仲文这样隐匿在阴翳中的人过从甚密,纠缠不清。

        那些“克夫”事迹,想来必定也是她的手笔。要这样顽石一般的女人对自己动心,只怕还不如自己直接去“引诱”那位阁老来得轻松,萧元慎一时没有什么底气。

        即位七年,内廷外朝无不听命于太后,自己要收回权力,能打的牌屈指可数,大婚选秀是自己抛出的第一块饵,后位只有一个,勋贵、文官总要为这个位置属于谁跟太后争一争的,如此看似一潭死水的朝局,才开始涌动暗流。

        远处隐约传来擂鼓声响,一声声如闷雷自天边沉沉滚过。

        “严如水,外头什么声响?”

        “爷爷,是科道官们聚在皇极门外敲登闻鼓鸣冤呢,文武百官跪在左顺门外,求太后娘娘重议皇后人选,东厂的人拿板子打都打不走,一个个闹着要死要活。”

        哦,原来是人心浮动,好事!

        “闹出人命了吗?”萧元慎歪到榻上,随手翻开《水浒》,眼皮子也不抬。

        “那倒没有,东厂的番子下手知道轻重的。”

        “这就好,老爷子们怪不容易的,一大把年纪了,叫太医院去瞧瞧,开点药,别给打坏了。”

        萧元慎抿了抿唇,没让自己的笑意从嘴角跑出来。投石问路,这第一步棋倒是走对了,他对自己稍许有了些信心,问严如水:“伴伴,你觉得朕可算讨人喜欢?”

        严如水愣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谄笑道:“爷爷,您可是真龙下界,咱们供着您还来不及呢,哪敢让您来讨我们喜欢!”

        唉,从他这里听不到一句实话。

        萧元慎剜了他一眼,叫默默跟在严如水后头的海东青从外面拉了个洒扫宫女进来。

        那宫女压抑不住心中忐忑,连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事,连行礼问候都结结巴巴,萧元慎看了她这样,不愿为难,柔声软语道:“你莫要害怕,朕是想问你,若是朕让你侍寝你可愿意?”

        那宫女一听这话,连忙磕头如捣蒜:“蒙太后特别恩典,奴婢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被放出宫了,求万岁开恩!求万岁开恩!”

        可不是实话么,吓得舌头都利索起来了!

        萧元慎的脸沉得能滴下水来。

        严如水忙用手肘捣了捣海东青,使了个眼色,叫他把人带下去,自己则堆着笑道:“爷爷,您莫要跟这种没眼力见儿的小丫头片子计较,她懂什么呀,她要懂您的好,那还能在外头扫地么,早进尚宫局的门了!”

        萧元慎对他的鬼话嗤之以鼻:“那你觉得陈瑾言聪明吗?”

        “能叫万岁爷和太后娘娘另眼相看的人自然是聪明的。”

        “那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萧元慎话锋一转,但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太过露骨,轻轻咳嗽了下,想掩饰几分。

        倒还真是个少年郎,平日无论是下棋还是操演,他都能沉得住气,唯有提及男女情爱,多少有些扭捏不自在。此前他与那个叶娘子周旋,倒是从容不迫,想来,万岁爷对瑾言姑娘或许一开始就不一般吧。

        严如水是看着萧元慎长大的,他知道,在主子们的眼里,自己只是一条狗,可一条狗也有感情,他对萧元慎的感情总归是更深厚的,只是这些年,萧元慎长大了,渐渐不爱亲近人,也学会了把心思藏起来,连自己在他跟前当差,也得学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因而萧元慎这偶然间流露的真性情倒让严如水心里一热,把话匣子打开了。

        “万岁爷,奴婢七岁进宫伺候主子,奴婢只知道主子们喜欢什么,奴婢哪里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呀。不过话说回来了,别说一个姑娘家了,就是一个石头做的人也经不起琢磨,您要是琢磨透了,她喜欢什么,您就给她什么,她还能不喜欢您吗?”

        “就这样?”

        萧元慎将信将疑,他回忆起父亲在的时候,他把母后捧到了心尖上,连朝鲜的贡女都退了回去,可是母亲也总跟父亲闹脾气,他从那时候就搞不太清楚女人喜欢什么,她们的心思好像是要猜的,不像军中男子直来直去。

        严如水忽而想到了什么,提议道:“万岁,奴婢倒有个主意。这次抄检西苑,奴婢发现那些小宫女都爱读一个叫绝色书生的人写的话本子,对里面的男子心向往之,想来瑾言姑娘也是女子,大概也不会例外。”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萧元慎买来研读一番,看看这里面的男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绝色书生?名字耳熟。萧元慎心里默念着,才想起,这不正是自己当日在某仲文房里看到的么?

        要拜读吗?

        可那都是给女孩子看的,而且光看那书上插图,便知少不了云雨之事的描写,若是叫人告到母后那里,又免不了要挨训斥,那可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但是若要一口拒绝了,自己当下确实又不知从何入手,自己目下所知受女子欢迎的,也就只有《水浒传》里的西门大官人了。

        萧元慎眼珠子一轮,忽而有了主意,正色斥道:“小宫女们做活不认真,看闲书倒是起劲,别哄动了春心在宫里结对食,把这些书统统没收了!”

        严如水:“是,奴婢领旨。”

        海东青:???

        没等他回过神,萧元慎又嘱咐道:“海东青,李景耀送朕回来的路上,朕忘了交代,让他去查两个人,一个是今科贡士林彦回,一个就是那个某仲文,朕要他们前前后后所有的履历资料!你去传个话,再叫他派人盯着这个某仲文,朕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让朕的那些科道官唯命是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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