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他们都死了

　　赵涟漪见何月有些不耐烦，心里更委屈了，嘴里却不敢再说什么。

　　卢梦汐觉得公主可能是有些咄咄逼人，引起了何月的反感，她理了理思绪，上前道：“何大人，我们只是过于关心你，一时失了分寸，你不要生气。”

　　何月没理卢梦汐，而是对赵涟漪道：“公主，微臣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出宫了。”

　　她说完，径直转身离开。

　　赵涟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气势汹汹地对卢梦汐道：“都怪你，非要进宫来凑热闹。原本我还可以同何大人说两句话，可一看到你在旁边，她就不愿意理我了。”

　　卢梦汐心里苦，她还没进宫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个表姐也喜欢何月。进了宫以后，知道是知道了，可她觉得她比公主胜算更大，自然不想将喜欢之人拱手相让。

　　公主就算心甘情愿，皇上与皇后都不会答应这种事，皇室的尊严不容玷污。她就不一样了，她可以抛弃一切，为何月做任何事情。

　　何月出了宫，立刻去了裴宅，有一些事情，她需要跟老忠伯求证。

　　裴长洲有几天没见到她了，此时见到她出现，整个人神采都不一样起来。她在他心里早早地扎了根，见不到她的时候，他总觉得有块地方空落落的，不得劲。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何月才将最近查到的东西跟裴长洲说了一遍。

　　裴长洲听完，就喊来了老忠伯。

　　“老忠伯，你把当年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何月让老忠伯坐下，“你不要急，慢慢想，尽量多回忆一些，说不定会对我办案有帮助。”

　　老忠伯慢慢坐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道：“这事还得从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说起，当时老奴正当值，在咸福宫外头守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从后面过来，悄悄地将我们那一队的头儿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过来叮嘱了我们一声，就不见了。”

　　何月：“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老忠伯语速不快，所以何月出言并不算是打断他的话。

　　老忠伯叹了一口气，“老奴那时候年轻，没什么心眼，并不十分留意。记得过了许久，他回来了，将老奴叫到假山旁边，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我去办，老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就从角落里拿起一个襁褓交到老奴手上，说这是贵妃的孩子，让老奴带出宫去，隐姓埋名也好，送人也罢，总之要守着这孩子长大。”

　　何月皱了皱眉，看了裴长洲一眼，问老忠伯道：“你没有见过贵妃？不是亲自从贵妃那接的孩子？”

　　老忠伯：“见到了。老奴当时吓住，不知道为什么贵妃的孩子要放在宫外去养，这不合规矩。老奴当时只是一个小侍卫，可还是知道贵妃很受宠。当时许多人都说，若贵妃生下的是一个小皇子，那将来说不定就是太子。

　　老奴不敢接这事，还怀疑头儿与人内外勾结将贵妃的孩子给偷出来。头儿没办法，只好带老奴绕过假山进了咸福宫。”

　　裴长洲没想到里头还有这么多细节，听得很认真，“你真见到贵妃了？”

　　他知道答案，可总要听到一声确认才甘心。

　　老忠伯悲悯地轻轻点了点头：“老奴见着了，当时贵妃娘娘被宫女从床上扶坐了起来，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老奴手中的襁褓，正式将孩子托付。

　　她说她活不了了，皇后不会放过这个她的孩子。只有离开，才有一条生路。她不图孩子以后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够。还说若老奴遇到难事，实在没法子的时候，可以去江南找一个叫裴言川的官儿。”

　　裴长洲与何月对视一眼，皆没有开口。

　　老忠伯继续道：“老奴想求个信物，怕到时裴知府不认，可她说不会。她说只要到了裴大人的面前，说清原由，裴大人就一定会帮。”

　　何月见老忠伯停顿，追问道：“后来呢，宫中守卫森严，你如何瞒过众多耳目出来？”

　　老忠伯：“原本，贵妃打算直接给老奴腰牌出宫，理由都想好了。可当晚，太乱，还有个候府的老太君得了重病，派了人进宫求太医。于是老奴趁着暗夜扒上太医的马车底部，顺利出来，倒是省掉不少麻烦。”

　　何月与裴长洲听得一愣一愣地，没想到当年老忠伯还有这等急智。

　　“他都不哭闹吗？”何月瞅了裴长洲一眼，有些疑惑地问，按理说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不被人发现真是运气好。

　　老忠伯面色不太好：“为了顺利出宫，早在孩子交到老奴手里之前，就给下了药。”他心疼地看着裴长洲，“也亏得你命大，在老奴出城三十里地的时候，醒过来了，那哭声大的，把树上的鸟儿都给吓飞。”

　　老忠伯知道他们想知道的更多，于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了嗓子，往下说道：“老奴实在不会养孩子，也不知宫里头事发了没有，怕露了行迹会辜负贵妃的嘱托，只得去找了裴大人。

　　裴大人果然如贵妃所料的一般，只听老奴讲了一遍就全信了。他安排了个隐秘的住处给老奴，还请了个仆妇来帮着照料少爷，没想到过了没多久，他就找过来，说现下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少爷提前出现在人前。

　　当时老奴有些慌，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不帮忙了。不料他却告诉老奴，他有个小妾难产，一尸两命，他想让少爷先去做他的庶子，再记到嫡妻名下，当做嫡子抚养。这样少爷才能过着与别的孩童一样的生活。

　　老奴当初并不知原来他的亲生孩子没有死，而是被他给送出去了。”

　　何月感慨道：“难得裴大人愿意费这个心，真是不容易。”

　　老忠伯亦认同这话，“老奴冷眼看着，裴大人是真心将少爷当亲生子养着。只是嫡母实在太恨那小妾，处处为难少爷，不然少爷必定能过得更好。”

　　何月深吸口气，将话题拐了回去，“我查了好些天，发现当年咸福宫的宫女内侍死得只剩两人了。当时的侍卫们都没查到，你还记得你那个头儿叫什么名字吗？”

　　老忠伯陷入沉默，半晌他抱了抱头，眼里闪着泪花，“不用查了，他们都死了。”

　　何月惊道：“他们怎么死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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