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失神地呐喊

　　“趁着天还没亮，我守着他，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程轻缣给裴长洲再把了一次脉，确定他一时半会儿病情不太可能会出现大的反复，就点了点头，“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就让人去喊我。”

　　老忠伯给他在隔壁的偏房安排了一个卧榻，他觉着有些撑不住了，是得去缓一缓。

　　“老忠伯，你也去睡一会儿。”何月劝老忠伯道，“看你眼底都青黑一遍，可不能长洲还没醒，你就倒下了。到时候，谁来照顾他？”

　　老忠伯一脸忧虑地看了看何月，“何月小姐，你是用了什么法子从太子那里找到那么珍贵的药材的？”

　　“这个不重要，只要长洲能好起来就行。”何月看着老忠伯这一夜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心生不忍，不由地多说了一些，“你放心，长洲的身世我只放在心里头，不会告诉任何人。”

　　老忠伯跪下，正要给何月磕几个头，就被她拦住了，“老忠伯，你这是做什么？长洲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至于要受这么大的罪，我给找来药材是应该的，你不用这样。”

　　“何月小姐，谢谢你。”老忠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小主子，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就算何月赶他走，他也还是会自己凑上去，实在怪不得她。

　　老忠伯听了何月的话去休息了，忙了几个时车辰，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不过听程轻缣的意思，小主子应该是从鬼门头给拉回来了。

　　他知道何月还要去衙门忙活，不能守着太久，于是也不浪费时间，到了另一侧的偏房，跟侍候的小厮说一个时辰以后叫醒他，就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何月走过去，坐在裴长洲床前的矮凳子上，看着他那张因被药浴熏得有些湿润的脸，忍不住就将手伸出去，细细地抚摸着。

　　她想着若是太子真从皇上那儿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她就得履行诺言嫁进东宫了。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有些不舍，哪怕她用为他好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一千次一万次，可感情终归是骗不了人。

　　何月看向裴长洲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她的手一一抚过他那精致俊美的眉眼，他身体的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心上，没有任何的缺点。

　　她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摩挲着，她觉得看着他手上的纹路，都可以看一整天都不会腻。

　　这只手细长温软，她现在甚至还能回忆起，他之前抱着她时的触感。

　　“长洲，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她喃喃着，将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摇摇欲坠。

　　她就这样一直守着他，直到老忠伯赶来替换，裴长洲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何月带着一丝不舍，不得不先回了何府，换了套官服之后，再坐马车去了大理寺。

　　拿云问盏找到了何月让他们找的严婆子正看过手相面相的几个人，正等着何月见一见。

　　何月收拾心情，专心忙起案子来。

　　这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男人，一个十几岁的青年，还有一个老妪。男人是一个店铺的掌柜，曾几何时，仰慕严婆子之名，就去找了她。

　　何月翻开记录，严婆子上头写的是，男人在金银首饰店做掌柜，表面上看没什么，可是没有前途可言，说不得遇上主家变故，还有性命之忧。若想发达，只能换个行当。

　　“你现在还在金银铺子里头做吗？”

　　男人摇摇头，“我听了严大仙的话，辞了那份工，现在在杂货铺子里做事。”

　　“你是不是过得比从前更好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没有，若论起来比以前还差一些，不过严大仙说了，这样才能保住我的命。”

　　何月见他脸色确实不是过得多好的模样，于是道，“那你原来的主家发生变故了吗？顶替你位置的那个人过得怎么样？”

　　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原来的主家目前没见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反而权势与威望更上一层楼了，顶替我原来位置的人，现在过得比我当初还要滋润。不过，严大仙说的自有道理，若我在那个位置上，保不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人各有命。”

　　何月见他不管如何，都没有要怀疑严婆子的意思，始终是一种深信不疑的态度。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严大仙，在记录你这桩事情的时候，说的是，你的命很不错，运气亦不差，保持目前的状况，就能一直衣食无忧，甚至若主家发达，你还有机会能得荣华富贵。”

　　“不，不可能。”男人失神地呐喊，“你骗我。”

　　“你应是识字的吧。”何月将严婆子记录关于他的那页纸拿出来，让左右去交给他，“你自己看看。”

　　男人颤抖地接过那薄薄的一页纸，沧桑的脸上再看到那些文字时，那被岁月无情摧残的一条条沟壑似乎越发深了。

　　何月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惊讶、不可置信、痛苦、释然的神色交换不停，最后他无力地放下那张纸，像是说服何月，又像是说服自己似的，嗫嚅着道：“严大仙自是为了我好，她一定是记错了，一定是这样。”

　　何月不忍直视，于是挥挥手，示意手下将那张纸拿回，带他出去。看着男子踉跄离开的身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个是青年，他向严婆子问的是婚姻上边的问题，严婆子记录的是，他若正常娶妻，很难过得好，若想一生过得平安和顺，得到幸福，最好是去入赘。

　　“严婆子当初是如何同你解厄的?”

　　青年好奇偷偷抬眼瞧了何月一次，又飞快地低下头，语句恭敬地回道：“严大仙说过，我这辈子不能成亲太早，不然会过得不好。最好是等四十岁往上再成婚为好。”

　　何月都听愣了，一般男女十五岁定亲成婚，四十岁往上，大多数人都要当祖父的年纪了，他才去成婚？还能找着什么好的女子？有钱有势的除外，可这青年就是一普通的农家汉子，一不读书，二不参军，想发迹，估计只能祈祷土里挖出来金块才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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