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遇

对于谢慕南来说，她渴望一个家，而纪尘给她的不仅仅是心动还有安全感，记得小时候从来没人会因为她生病就给她熬粥，还给她忙前忙后，徐卿只会骂她是扫把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当大学遇到纪尘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也是新鲜的，一开始她总是劝自己说你们不配的，他应该是活在阳光里的人，前途璀璨。

        后来纪尘提出结婚的时候她才会答应，后来想想如果换一个人她还会这么爽快吗？

        她想不会了。

        而纪尘开窍的其实比谢慕南还要早一些，只不过他不敢去直视，他一直认为他对谢慕南就是和纪晓云一样，可当他去面对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她就不是习惯了，是爱，所以才会一路护她9年到现在。

        等喝完粥指针指向了十点，谢慕南正合计着回家。

        “你今晚住我家。”纪尘刚刚把碗放进洗手池，就走出来了。

        “啊？”她愣了一下感觉挺不合适的，毕竟这会还没说开。

        “外面下雪了，温度很低，你现在出去吹一顿风，明天都上不了班。”

        谢慕南踏着拖鞋去窗口看，真的下雪，她记得上一次在南城看到雪，还是她初中的时候，到现在都十几年了，她想把手伸出去，接一点雪。

        窗还没打开，纪尘就把窗户的锁扣扣上了，一副“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玩雪”的样子。

        谢慕南撇了撇嘴，把手收回来，“但是我明早不还是要回去吗？”

        纪队长挑了挑眉头问：“回去干什么？”

        谢慕南：“我在这里又没有衣服，警服也没有。”

        纪尘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最后打了一个响指，“这还不简单，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我给你去拿。”

        “不合适吧，都是女孩子的东西。”

        纪尘：“你就告诉我你要拿什么东西，我直接去拿就好了。”

        幸好谢慕南的贴身衣物是放在另外一个衣帽间里的，澡在回家的时候就洗过了，警服有一个专门的位置放。

        “就拿一套冬季的警服和一套常服吧，警服在进门左转的第一个房间，走进去之后就有一个衣柜，你打开之后都是一套一套裤子衣服叠好的，警服在旁边那个小一点的柜子里，常服在旁边那个大一点的柜子里，你看着随便挑一套就好了。”

        纪尘听她说完，然后拿到了她家的钥匙，让她去主卧睡觉，自己去她家拿衣服。

        谢慕南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混乱，但也绝对不干净，比如——

        客厅的茶几上还有两袋拆开的薯片，味道还是一样的。

        餐桌上是盖上的电脑，旁边还有一个水杯和一瓶喝空了的酸奶。

        ……

        他觉得没眼看下去了，先是收拾了一下，然后按照谢慕南和他说过的方向走过去，拉开衣柜拿了一套冬季警服，又开了另一个柜门拿了一套常服，然后打算走人，但是想了想不行又去拿了一套。

        当他再次打开柜门的时候，却离不开眼了，门的内侧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22岁的纪尘和20岁的谢慕南，是他毕业的时候拍的，当时上面两个人的警衔还是一拐。

        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纪尘有些动容，虽然保存一张合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本来想拿下来仔细看看的，结果缝隙间掉下来了一张纸，应该是一张a4的纸叠了好几下，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他知道这么贸然的打开不太好，但是好奇还是使他打开了这封没有送出去的信。

        纪尘：

        我是谢慕南，今天是你毕业的第一天，离校的第一天，琢磨了很久还是决定写下来。

        或许这封信要到我那天殉职之后你才会看见，但我不后悔写下它，我——有点儿喜欢你。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在我过去生活的二十年间从来没有过，我暂时把它命名为喜欢，但是你可能永远不会听到我说这句话。

        因为我不会告诉你。

        你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一个很好的前途，如果你找到一个好的伴侣那么你未来觉得一片光明，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我，那这盘棋就错的彻底了，所以现在这样也蛮好的，当朋友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们不会越走越远。

        算了算了，我可能不能想象以后你结婚，我还要摆着一副笑脸去参加，还要叫她嫂子的样子，我想我会很难过吧。

        这张纸之后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写下来，不是情书，我宁愿你永远都看不见。

        ——谢慕南

        晚上19:37

        他抄起衣服就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原来，原来是这么早，他们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不仅仅是她！

        连纪尘自己都没办法想要是她有一天结婚了，他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昏暗的灯光，沙发上躺着一个小人儿，全身裹得紧紧的，就露出了一双眼睛，许是不舒服了或是做噩梦了，她的额头泌出了一些汗，细眉皱着，双手攥紧被子。

        纪尘把拿来的衣服放到椅子上，在沙发边上蹲下，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折了两折轻轻擦拭着她的汗，看了一会才起身，一手从她的脖子下穿过去，另一只从她的膝盖弯曲处穿过去，抱起她走向主卧。

        小心翼翼，像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的放下，发热了还是不要开空调的好，空气不流通，纪尘就给她多添了一床被子，边边角角都给她掖好。

        最后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克制的一吻，那吻只是一瞬，一触即离……

        次日一早，五点半。

        谢慕南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她觉得这是最舒服的一个觉，痛快。

        旁边床头柜上是她的衣服，套上之后，就出去了，纪尘还没起，毕竟他昨天睡的也晚，谢慕南去翻了一下厨房，昨天喝过粥了，今天早上也不想熬粥，看柜子里还有点面粉，就打算做个鸡蛋饼。

        倒了两大勺面粉到盆里，然后用温水活开，再往里面敲了颗鸡蛋拌好，粘稠状态，拿了平底锅，刷了点油，然后摊上薄薄的一层，就好了。

        可能是常年没做过早饭的时候，而且鸡蛋饼还是之前家里的阿姨教她的。

        纪尘：“你是打算去摆摊？”

        “我没控制好，就就就太多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吃鸡蛋饼了，摊了十多张，“要不我们拿去分给碎嘴他们吧，我和他们说叫他们别买早饭了。”

        什么？

        凭什么他媳妇做的早饭要给他们那群臭小子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撑死也不给！

        “头儿，咱吃不下别吃了，吃坏了我不负责。”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她都休战了，纪尘还在奋斗。

        食物还在纪尘的嘴里咀嚼，“你不负责谁负责，你给我弄成这样的，吃坏了就找你。”

        谢慕南：“……”我的错，就不该给你吃这么饱。

        终于在上班迟到的点上，他们走进了办公室，纪尘现在打出来的嗝都是鸡蛋味的。

        下午，千叮咛从临市回来，带来消息，有人在临市的某个小区里面发现了王琛伟和方国志的踪迹。

        这就都说不通了，他们之前推断山上下来的那具尸体就是王琛伟，但是现在好像断了，“谢慕南，去法医室，看看那具尸体的检验报告好了没。”

        “是！”

        纪尘当即和上面打申请，希望可以调集警力，跨省行动把他们抓回来。

        十分钟后，谢慕南从法医室回来，把报告给纪尘，“头儿，新鲜出炉。”她一直蹲在法医室的打印机旁边，一出来就飞回办公室。

        纪尘接过，翻了两页，随即皱紧眉头，这具尸体在竟然查不到具体信息，“再去跑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具尸体和罗妮妮还有方国志做一下dna。”

        谢慕南挠了挠鼻子问：“头儿，为什么？”

        纪尘：“先去了回来告诉你。”

        既然领导这么说了，谢警官又去了法医室，纪尘开始查罗妮妮的生父生母资料，没有领养记录，直觉告诉他，罗妮妮和那具尸体一定有关系。

        做匹配需要时间，谢慕南就回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通知整队，去临市，带上配枪，这是命令，她只能翻了一个白眼下楼去整队。

        结果发现这阵仗不是一般的大，陈双和顾怀之也在。

        她走到陈双旁边问：“你怎么在？”

        “我怎么知道，我刚刚去酒吧查完回来就被通知过来，应该是借调。”

        她们细声细语的聊了两句。

        顾怀之站在他们旁边，见着纪尘下来就提醒她们，“纪队下来了。”

        好，收住，一秒军姿。

        ——车上——

        “现在你们传递的两张照片，是我们此次行动的抓捕对象，都记清楚了吗？”纪尘坐在大巴的最前面。

        “记清楚了。”

        “按照上级指示，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有没有意见！”

        “没有！”

        距离临市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家在前一个小时稍微眯了一会，后面一个小时强行让自己清醒，不然等会就迷糊了。

        “你们队忙活这个案子多久了？”陈双悄咪咪的问谢慕南。

        谢慕南：“有一段时间了，是个老案。”

        陈双：“你们辛苦。”

        谢慕南闭着眼睛回：“不辛苦，命苦。”

        停了一会儿，陈双又问，“胡浅夏什么时候出来？”

        “上回问她，说是后天从国外回来，她出任务去了。”

        “她和沈故寒怎么样了？”

        “你没看群？”

        “啊？”陈双显然是不知道。

        “之前就在虐单身狗了。”

        “你还单身狗？！”

        谢慕南一把捂住她的嘴，瞪她，“你是嫌你音量太小？”

        之前回去和谢封坦白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

        “那什么，爸，我结婚了。”

        谁知谢封就回了一句话，还挺高兴的，“多大年纪了，终于结婚了，我还愁你不嫁，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人是干什么的？”

        谢慕南：“啊？”

        谢封：“没听清，人是干什么的？”

        谢慕南点了点头，“噢，刑警，和我一样，我队长。”然后才发现并不没想象中的狂风暴雨，“爸，那什么，你不生气？”

        谢封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自己喜欢就好了，要你爸撑腰的时候来找爸。”

        谢慕南一把就抱住了谢封，像小时候一样，窝在他的臂膀下，双眼湿润，“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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