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王阿芳含着泪水，眼神呆滞，对女子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街道。

        那女子也不恼，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怜惜，“傻孩子，别等了。你等不到一个铁了心要抛下你的人！”见王阿芳眼神有些躲闪和慌张，她言语真切地道，“男人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孩子，你不如来我这，我教你本领，让你能自己养活自己……”

        随着柳吟月的画外音传来，场景变换到了甜水巷中庭。

        “后来……我就跟着红妈妈来到了甜水巷。我原本只是个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大字不识几个的乡野丫头，在这里她教我识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靠自己活下去。”

        场景中，她在台上轻纱曼舞，回眸一笑百媚生，台下无人不追捧……

        看到摇身一变成为头牌花魁的王阿芳（柳吟月），连三人都有些痴了。

        半晌后，柳吟月的声音再次悠悠地传来，“在我成为甜水巷花魁的一年后，呵……厉南风回到了汴京，在他和昔日旧友觥筹交错之时我们重逢了，他依然是潇洒肆意的大侠，而我，确实陪着王公贵族喝酒享乐的花魁……他来到甜水巷寻我，一如既往地笑着同我聊天叙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依然可以像逃命那段时间一样无话不说、真心相待……哈哈哈哈～既然他要和我演一出故友重逢、情深似海的戏码，那我就配合他演好了～”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是柳吟月为自己赎身抛绣球那日。二楼的她依然美得动人、笑得倾城，但只要是有心人便可发现，她的眼底却是冷冷的嘲讽。楼下的男人们无不痴迷地望着她，争相恐后，一副□□熏心的样子。

        “于是重逢那天，我告诉他～这一年我过得很不好，在甜水巷被逼着接客，我很痛苦……而两周后，我会抛绣球招亲，求他救救我，带我出苦海……”柳吟月声音细细的，半是楚楚可怜，半是嘲弄讥讽，却不知嘲弄讥讽的是楼下的男人们还是自己。

        街上的远处突然走来了厉南风，他险些被埋没在人群中，但神情严肃、一身正气的他又让人不得不注意。二楼的柳吟月看到后，眼瞳一亮，一声锣响后便把手中的绣球毫不犹豫地抛往了厉南风的方向——

        不过那绣球还没到他手里，就先被前边的人截走了，几番哄抢、绣球的多轮易主都牵动着柳吟月的心。她神情焦灼，细眉紧锁，此时此刻的着急绝对是真切的。她不愿意别人接到绣球，她只愿意和厉南风走。哪怕这个男人曾经已弃过了她一次……但柳吟月，她大概也没有意识到，哪怕自己面上表现得再成熟冷漠，骨子里仍还是那个相信能够摆脱不幸命运、被人爱的小姑娘王阿芳……

        最终，绣球还是稳稳地如愿到了厉南风手里。他脸上的惊喜隐藏不住，柳吟月脸上的开心也隐藏不住，几乎要喜极而泣！

        “啧啧，没想到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厉大侠也是男人啊，也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爱美人，喜欢青楼女子！”

        “哈哈哈谁不知道风尘女子品起来才是最有味道的呀～”

        “不过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家，想必他也会在江湖上沦为笑柄了吧！”

        ……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见自己没拿到绣球，尖酸刻薄地嘲讽了一句。引得周围同样憋得一肚子闷气的人们也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讥讽起来，越说越过分。

        厉南风先前面上的喜色骤然消失，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一抹羞愤的绯红从脸上划过，低头闭眼、沉思许久，好像经历了很长一番心理斗争后才猛得抬起头来。一个轻功跃上甜水巷二楼走廊，步伐稳健地走到柳吟月面前，用双手捧着绣球递回给她。

        “在下整日奔波于江湖之上，随时置身于危险之中，实非良人，不敢耽误了柳姑娘。特将此绣球奉还给姑娘，望你能够另寻良人，托付终身。”言语颇为义正言辞，眼神却始终不敢落在柳吟月身上，只是斜瞥向一侧。空气凝固了几秒，似是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厉南风又补充道，但这次却显得有些心虚了，“在下此生只有一个抱负，就是救济百姓，惩恶扬善！没有儿女情长的念头，这辈子并不想娶亲生子……”

        “哈哈哈……不愧是厉大侠。”柳吟月笑了，左眼角却流下一滴泪来，“厉大侠志在天下，小女子自然不敢有所妨碍，无妨、无妨。”

        厉南风居然拒绝了京城第一美人柳吟月！看着这场面，楼下的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叫嚣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快抛！快抛！”

        ……

        柳吟月的画外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凄厉、悲伤，又更添几分癫狂，“没想到他那日真的来了！但他却又再次选择了弃我！！！我为什么不能恨他……那日后来我和红妈妈说，抛绣球不要进行下去了……作为补偿，我今生都不会离开甜水巷，愿意在这里卖一辈子艺哈哈哈～”

        话音刚落，三人就从回忆中热闹的甜水巷外楼回到了梦里柳吟月的房中。她懒散地倚在床边，眼神里是毫不隐藏的恨意，“人人称他为大侠、英雄，说他侠肝义胆……哼，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傻子和懦弱无能的胆小鬼罢了！救了我一时，却又莽杀蔡老爷，救人不救到底～送佛却也不送到西～害得我家破人亡！明明自己已经动了心，但又胆小得不敢承认，只敢把‘罪’都推给一个女人！”柳吟月瞪大双眼，表情逐渐癫狂，“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他厉南风已弃了我两次，我虽是一介弱女子，但也有自己的尊严！”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小几旁，用两根纤纤玉指拿起那瓶“断肠红”轻轻在脸前摇晃，“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但也绝对不可能给他第三次拒绝我的机会。得不到的，那便毁掉罢！”

        “于是以后每次……厉南风再来找你的时候，你就一点点把毒放在他的饭菜里？直到那次你告诉他梁霸山的下落，引导他去为你报仇，你就一次性在里面加大了下毒的剂量，让他在与梁霸山动手时不知不觉地暴毙身亡？”晨潇表情凝重，纠结一会儿，还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柳吟月放下毒瓶，又拿起了酒杯，笑靥如花，“呵呵，你很聪明。但你还是猜错了一点，不是饭菜，是他江湖侠士最爱的酒里～他不是最看不起青楼的风尘女子吗？那我倒要让他就死在他看不起的小女子手中！”

        花眸震撼不已，却还是心直口快地想要说出自己所知的内情，“厉大侠对你并不是真的无情，他也很内疚、很煎熬！其实他、他知……”方子青赶紧拉住花眸的袖子，同发过来一条私信[方子青：是厉南风不想让柳吟月知道，不要辜负他最后的苦心！]

        花眸深吸了口气，把后面的半句“他知道你要杀他，但还是心甘情愿地喝下了那杯毒酒……”咽回了肚子里，噤了声……

        此刻的柳吟月已处于失控状态，只是瞥了花眸一眼，没有多想。闭上双眼，仍由眼泪弄花自己精致的妆容，全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叮——”一条任务完成提示弹出——【恭喜玩家完成主线剧情第一章：花魁裙下的大侠！】

        10秒后，随着这条提示的慢慢消失，三人也离开了这个梦境，陷入睡眠中zzzzzz……

        次日清晨，三人围坐在桌前用早饭时默默无语，相对无言。

        最后依然是憋不住话的花眸先打开话匣，“果然，南风大侠，哎呀，我现在也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喊他大侠了，总之他是知道的吧！那张字条……不过显然厉南风最后没有送出去，但他真的都知道……”说到这里，她低头沉默半晌后才又言，“那厉朗给我们的，厉南风之前写给柳吟月的信也没必要给她了吧”

        晨潇点了点头，说，“那纸条大概是他到了甜水巷后又反悔了吧，便随手捏掉塞了起来，反而意外地被我们发现了……”

        “因为他的迟疑、他的不敢面对，已经让他自己内疚一辈子了，他不想让柳吟月也和他一样……厉南风最后还是勇敢了一次……心甘情愿地用死，去弥补她伤了的心，但真的可以弥补吗？”方子青若有所思道。

        另外两人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但针对厉南风还能不能称为大侠这个问题，我想，他仍然是配得上人们这声‘大侠’的。”说这话的是晨潇，“相信姐妹们在调查这个任务的过程中，和我一样也从别的npc口中听到了不少他为百姓做的好事……这件事上，是他做错了，但别的事上应该没有。”他叹了口气，又道“厉南风是大侠，不负天下，唯负她……这不，就笑着把命赔给她了吗？”

        猝不及防，再次跳出一条任务完成提示——【恭喜玩家完成主线剧情第一章隐藏剧情：厉南风的私心将获得双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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