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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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老大说了不管用，周氏的苛待还是照旧的。
他知道自己管不了，其实也盼着江柏能出息把二房立起来的。
江爷爷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老大媳妇，见她脸上还挂着笑，微微松了口气，嘴巴开开合合，呐呐的道：“我没意见。”
一句话好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说完他的脸就埋了起来。
“好。”村长又转头看向江富礼，“他大伯，想必你也没意见吧。”
从头到尾江富礼都一直垂着头，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村长冷不防一问，愣是让他打了个激灵，连头都没抬，就只是摇了摇头。
“行，那就这么着吧，江三叔咱这事做得也算有始有终了。”村长笑道。
“说得对。”族老也笑了，对着周氏也有了好脸，“富礼媳妇，你们也算做了好事啊。”
周氏扯了扯脸皮，心里恨恨，两个老不死的。
就这么绕过她，跟公爹那个废物敲定了，不就是要防着她吗？
哼，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周氏气得一口血都快溢出胸腔了，硬是挤出了几分笑意，“哎，也是养了这么久了，村长啊，三叔，想一想，养他们几个是真不容易哟。”
“柏小子在城里不知道，甜丫头三个是真没少让我操心，可能随了我那苦命的弟媳妇，身子骨是真的弱哦，为了他们能有个好身体，城里回春堂里我抓了小半年的补药来给她们养呢。还记得有一次宁丫头半夜发烧，真是把我吓坏了，和他们大伯连夜给往城里送，就那次都花了1两多银子呢，其它的就不说了，哎，养孩子是真不容易啊。”
周氏哀声叹气的说着，状似感慨养儿不易，实际是在告诉旁人养她们姐弟两年，花的精力不算，银钱是费了不少。
妈蛋，她就知道大伯母没那么容易就犯，江甜磨着牙，好啊，想算是吧，那就来算啊。
“大伯娘，您费心把我们养大是真不容易。”江甜学着周氏抹眼角，双眼濡湿的道：“我和弟妹虽小，却感念您辛苦，我常跟弟弟妹妹说，大伯娘愿意给口饭吃是大恩，咱们不能因为小就理所应当的等着别人养活，所以我们姐弟日日都跟着爷爷去地里帮忙，您瞧，我们家那三亩地，还有你们家那六亩地我和弟弟妹妹除草打苗都没少下功夫呢。”
周氏的一番话在座的都听明白了，拦不住二房自己过，就开始算账了？要不是有村长和族老主持，黄婶能跳起来跟周氏辩驳一二，呸，真是不要脸。
族老也是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反倒是村长要淡定一些，他早知道周氏不好糊弄的。
二房几个小的能费什么钱？要真如周氏所言吃药什么花了钱，那二房的三亩地出产，两年了还抵不上吗？
诚如江甜所说，他们姐弟三人虽小，却是常年跟着江爷爷下地干活的，这一点全村人都看在眼里的。
但是养恩这种事是很难清算的，哪怕只有两年，在当朝以礼治国的的当下走到哪里去说周氏也是占了上风了的。
这就是为什么江甜要摆谢酒宴而不是撕破脸了。
“富礼媳妇。”族老气道：“平日看你也是一个明白人，怎么今儿却做这糊涂事？你说这些是要做什么？别说几个小的跟着干活了，那二房地里的产出这两年因为他们没有自立是没算税的，实实净净的可全都进了你的仓里。”
“柏小子常年在城里，吃喝可没费你一文钱，几个小的一年能吃上一石粮不？哼，二哥，富礼媳妇四六不懂，你别不说话，每月的你去城里把他的月银都领了回来，单就这一项还不够么？”
族老平日也是一副以德服人的温和形像，周氏是真厉害，把他给逼得拍桌子，娶妻当娶贤啊，富礼这媳妇没娶好啊。
嘿，可不就是够嘛，要不然周氏怎么能不放人？
有江甜三个帮着江爷爷干活，再有江柏在城里的工钱，江家大房的江巧和江松才能一个在屋里绣花，一个去读书嘛。
村长看得明白，心里却是不耻的，实在是当年糊涂参和了这事，要不然今日他完全可以旁观。
但事做错了不要紧，眼下还有得补救，不帮这个忙到底亏心。
“江叔话说得是重了些，却是句句在礼。富礼家的，柏小子他们本就是二房的孩子，托你两年累照顾着，既然他们能自立了，你便让他们自去生活又如何？往后要是他们哪里做得不对，你不还能从旁指点？”
“村长，族老，你们当我是讨钱的么？”周氏又震惊又难过的哭道：“天地良心哦，我就是担心他们啊，叫我养了这么两年，一个个勤劳能干的，谁不说我教得好？几个银子还能比得上我们的情分，我是真舍不得啊，跟着我们过日子咋啦，我和他们大伯愿意跟他们一起过活，谁还能说出什么来？”
周氏呜呜的哭得伤心，这要是不知道真相的怕是得感动坏了，只是在座谁都清楚怎么回事。
江爷爷无措的耷拉着脑袋，一边是想出去自己过的二房几个，一边是说能一起过的大房媳妇，他私心里还挺赞同老大媳妇的，只是他又知道这么办不对，就是开不了口作不了主。
江富礼也跟他爹一样低垂着头，他心里其实无所谓，二房几个跟着过还能帮着干活，不跟着过他媳妇也会捞一笔回来，怎么样都不亏。
族老和村长对视了一眼，好话歹话人家油盐不侵，就是不想放人，说的理由和借口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江宁和江枫听了这许久也听懂了，7岁的娃娃是不大，但他们不傻，大哥大姐想带着他们自己过，大伯娘却想把他们拘着去干活呗，他们才不愿意给大伯娘干活呢。
小孩子不晓得控制情绪，两人脸上都是气怒的，周氏看了反而高兴了。
江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着江柏点了点头。
决定做这件事开始，她就没想着顺利，眼下周氏的态度摆明了要同意就得给钱。
行，能用钱买两年的养恩，也是件好事。给了钱道义上虽然还无法全部撇清，但话都是人说的，她会让大伯娘后悔今天这么卡着拉着的。
挟恩以报嘛，不拿钱以后要跟大房继续歪缠的就多了，拿了钱周氏反而是落了下了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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