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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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饱饭之后，两人去了客栈。
玉衡还挺惊讶。
他以为祁夜这么急急忙忙地带着他从魔界赶过来，必然是急着要去解阵，但是现在看着模样，好像还要在这里呆几天。
即便好奇，但玉衡也没问出口。
溪春城不愧是一座大城，住民多，来这游览的旅人也多。恰好临近赏月宴，溪春城又是个地势高的城镇，自然有不少人涌过来想要近距离赏月。
所以，两人一连找了好几个客栈都没空房。
玉衡倒是无所谓，大不了他还能睡树上，都习惯了。但是他总不能让堂堂魔尊和他一样一连好几日都挂在树上。
正当他开始认真思考邀请祁夜去爬树时，有家客栈刚好有空房。
但是仅此一间。
玉衡自然默认是祁夜专属。目送祁夜上台阶几步后，后者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似是在无声发问。
为什么不跟上来？
玉衡迷惑了：“不是只有一间房？”
“你可以睡躺椅。”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玉衡恍然大悟。
这间剩下的房是天字一号房，虽然装潢华贵，占地广，但是租金也高，不少人都出不起这个钱，正因如此，才一直空着。
进了房后，看到和石杨镇客栈的床一般宽敞的躺椅，玉衡不由得暗自感叹了一下。
不愧是灵石堆砌出来的房，这也太奢华了。
看着玉衡往躺椅走，祁夜喊住了他：“床你睡。”
玉衡正要拒绝，却突然想起石杨镇祁夜房间的床好像一直都没被动过，于是脱口问道：“你不睡吗？”
“不需要。”
对方都说到这种地步，这个时候客气的话好像没什么必要。
但玉衡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这几天你要打坐吗？”
祁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玉衡将他的沉默当做成默认：“那还是你用吧，在床上打坐总比在躺椅的好。”
推来推去的也没意思，于是床的归属权问题就这样定了下来。
玉衡在房内无所事事，他不像祁夜那般有阵法书册作伴，在房内逛了好几圈，原本对房内摆设还有点好奇，但逛了这么多遍，什么新鲜劲都没了，枯坐了会儿后，悄声离开了房间。
他身上还有之前祁夜给他买衣服剩下的灵石，既然祁夜这么喜欢阵法书册，那么他也可以去物色看看有无高质量的买回来给他。
拐出略显冷清的巷子，走到主干道上，玉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溪春城里有很多穿着同款校服的修者。
校服还是他熟知的如浅水一般的淡蓝色。
是赤月宗。
溪春城不愧是一大城，书摊多，不像石杨镇那般只有孤零零的一家。
让玉衡感到意外的是，这里摊贩上摆着的几乎清一色都是阵法主题的书册，就连本该热销的坊间奇趣小说都少见。
数量多，且质量高，玉衡没花多少时间就挑了好几本合适的。
正要捧着书册往回赶，身后突然传来一小声惊呼：“玉道友？”
玉衡转过身，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石杨镇遇到的赤月宗师兄弟两，乔海生和侯天傅。
“真的是你！”侯天傅确认了来人后几步蹦了过来，“你居然没事？”
乔海生用力拍了一下侯天傅的背，瞪了他一眼，后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说得不对，于是连忙找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居然能从魔修的围捕中全须全尾地逃脱，太厉害了！”
“既然遇到了，要不要赏个脸喝杯茶？”乔海生提议。
玉衡心想也没什么事要处理，而且那日从石杨镇匆忙离开，闹得挺大，他也需要了解后续发展。
不知道青羽宗会不会派人去查。
如果他们发现了祁夜不在高临崖的话……
玉衡不敢想象。
三人在一家茶楼落座。
铺一坐下，侯天傅就迫不及待地追问玉衡那日发生的事。
哦，其实那日的事很简单，就因为他是困了魔尊百余年的伏魔阵，所以魔修们一时气不过抓他来给尊上解气。
玉衡自然不能这么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抓错人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玉衡干脆放弃，“中途发现了之后，我就被放走了。”
看着对面两人如出一撇的诧异，玉衡顿了片刻。
该不会是太假了吧。
玉衡绞尽脑汁思考更为合理的解释：“其实……”
“我去，他们怎么办事的，这也能认错人？”侯天傅啪的一下将茶盏摔在桌上，“没了主之后的魔修真的集体降智。”
乔海生松了口气：“幸好没直面对上。”
看来好像两人都信了。
为了避免他们仔细追问，玉衡打算先发制人，抢问道：“那日我被抓走了之后，石杨镇怎么样了？”
然而侯天傅似乎没体会到这个问题的重点在哪里：“你走之后就无事发生了，别说是魔修，连口魔气都感知不到。”
乔海生应和道：“嗯，很平和。”
玉衡只好问得更仔细一点：“你们宗门，还有青羽宗没有派长老过去探查了解一番吗？”
“当然有！”提起这个，侯天傅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地从他们汇报情况给长老开始，一直讲到他们的副掌门，以及青羽宗长老去了高临崖一趟之间发生的所有细节，所有过程。
至于两位长辈为什么去高临崖，去了之后遇到了什么，这些他不清楚的事就没详细说。
但玉衡一点都不难猜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他们必定发现了祁夜脱阵出逃的事实。
呼吸一滞。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居然这么早。他还以为能瞒到凌轩仙尊出关之后。
“话说回来，玉道友是对阵法感兴趣吗？”乔海生看着玉衡放在一旁的书册，忍不住问道。
倒不是感不感兴趣的问题。
以免解释起来麻烦，玉衡点了点头。
看到玉衡的反应，乔海生顿时来了兴致：“玉道友是散修吧，有没有兴趣加个门派？”
玉衡两世为人，还从未有人邀请过他加入门派，一时之间愣住了。
“之前我们师兄弟两就看你有缘，有意想要拉你进门派。但那时候你说自己并非修者……”
玉衡那时候说自己是普通人，身上并无灵力。但那日被魔修围堵，他放了一个大型阵法后，众人一下子都明白，他哪是没什么灵力，反而是因为修为高，他们察觉不到而已。
虽然有点心动，但玉衡没有忘记他还要在祁夜身边还人情，于是委婉地拒绝了。
桌上回归寂静，玉衡的思绪又绕回到祁夜重回现世被发现的这件事上来。
既然青羽宗知道了，那么各大宗门的高层也必然知情，虽说祁夜隐藏了魔气也易了容，但玉衡还是不安。
他得提醒祁夜不要太靠近大宗门一带的城镇，以免遇到出门散心的长老被一眼识破。
“是吗，可惜了。”乔海生语气里满是惋惜，“那日看到那般完美的阵法，又在这里遇到玉道友，还以为玉道友是来我们赤月宗参加入门试炼。”
这话一下子把玉衡绕晕了。他跟着祁夜来溪春城，跟赤月宗的入门试炼有什么关系。
然而，脑海中一闪而过街上数量不少的赤月宗弟子。
一个念头快速成型……
终究还是乔海生的话更快：“既然玉道友都来这里了，不如去赤月宗看一看？不远，就几里路。”
溪春城居然离赤月宗这么近吗！
这不是，有很大概率会在城里遇到长老，掌门那种大人物吗！
玉衡立马坐立不安起来。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赤月宗的位置上了，没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相随阵闪现了一瞬。
他没发现，但是坐在对面的师兄弟两人倒是看了个真切，一下子表情都怪异了起来。
参观自然是不能参观，玉衡拒绝得很干脆：“谢谢，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所以去不了。”
语气里加了点惋惜，好像真的想去，但实在迫不得已。
话已至此，乔海生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恰此时，有一伙青年进来茶楼，走到和他们相隔一桌的空位停下，先是朝乔海生两人恭敬点头示意，方才坐下。
“是来参加入门试炼的未入门弟子。”乔海生介绍道。
三人随口又聊了几个话题，玉衡见也差不多时候了，他还要赶着回去给祁夜送书，还要提醒他不要到处乱走。
正要开口告退，一道声音就从前方传来：“今日试炼也太简单了吧。”
话音一落，玉衡便察觉到对座两人神色倏忽一变。
也是，毕竟是自家宗门，好奇旁人如何看待入门试炼也正常。
但玉衡对赤月宗的入门试炼不是很感兴趣，于是欲要再度开口告退……
“就这水平，也就因为别的宗门没有大力开展阵法课程，才让赤月宗坐稳了阵法第一宗门的称号，不过这档次啊，可跟当年第一阵法宗门紫霄山庄差得远了。”那声音依旧轻飘飘地传来，狠狠地砸在玉衡这桌三人心底。
哪怕玉衡两世为人都不怎么了解浮兰大陆的宗派常识，他也知道紫霄山庄。
这是祁夜的本家——祁家管辖的宗派，主阵法。
然而紫霄山庄早在祁夜入魔以前，就被全庄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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