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学习，偷懒，学习，偷懒。

        生活好像被这两件事填满，枯燥重复着的学习，绞尽脑汁想偷的一点点懒，只用操心这两件事的日子，还有多久呢？

        逃避着学生的责任，也逃避着别人的目光。

        沈侑发现，自己的同桌就像屯粮的仓鼠一样，缩在角落里团成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她讨厌惹人注意，讨厌一切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沈侑可以发现就算自己只是偷瞄了一眼，她睫毛也会微颤一瞬。

        不过这种情况在两人越来越熟之后会少见一些。

        怎么办啊，控制不住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这样久了，常常会有这样的疑惑，她究竟喜欢什么？

        她曾经说过她不喜欢吃海盐小饼干，觉得味道很怪。

        可是有女生去商店买回来让她尝尝，她也会笑眯眯的收下，没有一丝皱眉，开开心心的吃掉。

        她最喜欢秋天，却也能在喜欢夏天还是喜欢冬天的话题里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她讨厌夏天也讨厌冬天。

        喜欢灰色卫衣，却在某一天开始再也没有穿过。

        奇怪。

        她摸不透这种小心思，但他尊重她。

        会在挎包里备上各种各样的甜味小饼干，会在秋天里和她穿颜色相近的卫衣，会在夏天或冬天她蔫蔫的时候哄她开心。

        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做全了这样的事情。

        沈侑很开心，与她相关的无论什么，他真的真的好乐意去做。

        这样的过度关注，谁说不是喜欢的开始呢？

        天气越来越热，午后的太阳光照射的头晕晕的。体育老师也不为难他们，跑两圈就可以解散。

        盛余个子矮，站在里圈的一列，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看前面女生的脚步。两圈终于结束，她松口气抬头去找也在上体育课的沈奈，扒拉着她胳膊不放。

        “我想喝可乐。”盛余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嘴里念叨着。

        沈奈也靠着她头顶，听到后来了精神，建议道：“我们可以偷溜去商店！”

        盛余眼神一亮，又失望下来，她总是胆小鬼，犹豫：“被发现怎么办？”

        沈奈已经拉着她手开始偷溜：“管他的，相信我！”盛余跟着走，内心惶惶不安。

        两人出来时，一人拿了根商店刚进货的雪糕。

        春天里吃雪糕实在是挑战，买的是牛奶味，浓香的奶油闻着很是诱人，想想就很冰。盛余咬了一口，被冰的上头，眼角生理性地溢出泪水，忍着凉又咬了一口。

        随手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又跟着沈奈悄摸蹲在操场边啃雪糕。

        哨声响起，是要集合的意思。

        盛余面色一白，雪糕还剩半个，沈奈吃完最后一口拉着她往集合处跑。

        站定后，盛余背过去的手颤颤巍巍拿着雪糕棒，老师在她面前转来转去，严肃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盛余起了虚汗，慌乱的垂下眼，拇指胡乱划拉着雪糕木棒上刻的字体，只祈祷着快解散。

        半根雪糕在阳光的照射下，能感觉到正在融化，她越来越焦急，卫衣也裹得太厚脖颈处已经有了汗意。

        突然手中一轻，本就轻的重量突然消失。盛余身体一僵，不是掉到了地上，倒像是被人拿走了。

        不敢扭头，大脑一片空白摸不清状况，有人拿走了她的雪糕。

        “是我。”沈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什么时候到她背后了？这样想着盛余不禁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还在紧张的微颤着。

        老师大致数了数人数，见数是对的就让他们解散了，又嘱咐下课时还要查人数，让他们别乱跑。

        周围的人作鸟兽散，老师渐行渐远，她才慢慢转身，仰头看面前的沈侑：“谢谢你。”

        沈侑叼着光秃秃的雪糕棒，不知什么时候雪糕已经完了，可能是当着老师的面一口一口咬完的。桃花眼带笑，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阴影，附身凑近：“你怎么什么都怕？”

        盛余一噎回答不上来，刚才她怕老师怕的太明显了，他一定看的一清二楚。

        她挠了挠手心，点头承认：“我很怕老师。”吸口气，就闻到了淡淡的奶油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好像嘴巴里残留的牛奶味更甜了一些，盛余不安的想躲避他的目光。

        沈侑养成习惯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笑着说：“你不要怕我哦。”

        他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瞳仁大且圆润，一笑起来淡化了锐气，少年感体现的淋漓尽致。

        盛余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对于好看的笑容，对于他问出口的问题。

        垂着的头微微的点了点算作回应，他原来一直都知道，她对于所有人的害怕。

        天气已经很热，终于可以开空调。盛余喜欢可乐灌入喉中的爽感，基本上一天就要买一瓶，还是冰柜版本的。

        夏日的午后来上一口，燥热都被驱散，凉气直冲大脑，盛余眯起眼满足的打了一个小嗝。

        有些刺激，眼角溢出了小点泪水。

        窗外蝉鸣不止，与开了空调的教室是两个极端，空调风口对着她这边，有发丝被吹到前面来。

        盛余发了一会儿呆，她喜欢想事情。想过去、想现在、想未来。

        只希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她蹙着眉不知想到什么，刚才可乐带来的幸福感荡然无存。

        午休时间很多人都在睡觉，甚至不知哪边有传过来轻微的鼾声，出乎意料的又平静了些许，也跟着趴在桌子上睡觉。

        沈侑回来时，盛余睡得正香，许是空调对着吹的缘故缩成小小的一团，说不尽的可怜可爱。

        沈侑眉头一皱，将空调扇叶往上拨。然后悄悄坐到位置上，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快要放假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听说暑假作业很多的消息也没人在乎。

        盛余也有些激动，眼角眉梢浮现着淡淡的喜悦，昨天来学之前跟妈妈通话了，说放假那天他们回忆起来接她。

        接下来，只要再经历一次考试就能放假，沈奈这几天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期待着妈妈答应她的海边旅行。

        盛余看着她，不奢求什么，她们一家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了，上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

        也许，这次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她唇边绽放出矜持的笑意，看着沈侑的眼神也亮晶晶的。

        上学期末因为要分班流行起一阵同学录风，盛余也随大流入手了，不过没多少人签过，第二页是沈奈，第一页被她保留下来。

        现在这阵风又刮起来，一下课很多人捧着同学录来让他俩签名，盛余认真的写下对对方的印象，字迹工整的写了一大堆夸人的话。

        说实话有的人名字和脸直到现在还没对上。

        沈侑被烦得紧了，在她写完某个同学后的下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课间就十分钟写不了几个，沈侑倒只写自己名字，连□□号都很高冷的空着，快速的很。

        玩自习上课铃响起，她还有两本没写完，堆在一旁。

        盛余瞟了一眼沈侑空荡荡的桌面，手指头绕在一起纠结着，还是小心翼翼从抽屉里拿出来。

        是自己的同学录，樱花粉红色。初中时候买的了，可惜到现在还是没几个人写过。

        她默默翻了一会儿，根本没几页，最后一页是初中同学林子如，字迹很工整，很有熟悉感。

        “可以也帮我写一页吗？”她特地隔了不想让两人挨在一起。

        沈侑耷拉着的眼皮懒懒的掀起，确认是她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一亮。

        “我可以写这里吗？”沈侑不小心带到前面，抚着第一页平滑的纸张问她。

        眼神不自觉带上期盼，清亮的瞳孔微微放大。

        盛余一愣神，有些被这个问题难倒。

        也许是沈侑眼神太期盼她不忍心拒绝，也许是即将与父母久违的相见让她很开心，盛余略一点头算作答应。

        沈侑弯起眼睛，嘴角忍不住的翘起，低头认真写起来。

        盛余见他洋洋洒洒开始写起来，大有收不住的趋势，抿了抿唇去看数学题。

        看着看着倒真开始思考，开心的看着解出来的题，感到一阵满足感。

        刚倒头就对上了沈侑漂亮的桃花眼，某中被隐藏着的东西正在燃烧着，低沉的声音在不算安静的教室里响起：“盛余。”

        只是喊了声名字，他应当是放柔了声音，不然盛余怎么会心跳加快。

        她收回视线低头躲避。

        沈侑低着头，目光在她脸上游移。敛着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卷翘的睫毛不安地微颤，挺俏的鼻尖，还有不安抿着的粉红嘴唇，她在紧张。

        “喂，盛余。”他又开口，沈侑语调中有了笑意：“我写完了。”说着将同学录就那样敞开着放到她桌子上。

        盛余没看他，只粗略地扫了几眼密密麻麻的字，将它收回抽屉。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只是粗略看了眼他对她的评价就在紧张吗。

        放假当天，爸妈的确来接自己了。

        盛余面上没怎么显现，但其实内心很高兴，很想一鼓作气提出一起吃饭的建议，话都到嘴边最后却没开口。

        车上是窒息的沉默，盛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同样疲惫睡着的妻子，尽量把车开得平稳。

        终于到了家，却只有韩女士陪她上了楼。

        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愿多想，

        “余崽，我和你爸工作去了，中午你自己点外卖好吧。”彭女士又说了这句话，盛余背对着她回卧室，没吭声。

        韩英华在她身后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一家人很久没聚了，可这个方案就要成了实在是走不开。

        盛余坐在床上，听见门关掉的声音，心还是颤了一下。

        估摸着时间趴到窗前，刚好看到轿车离去的背影，她总是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

        给沈奈发消息，沈奈说她晚上要去ktv，并问她要不要去。

        盛余想拒绝，沉默着感受到现在自己的不对劲，本已经适应的孤独感疯狂侵蚀着现在的自己。

        “我去。”

        反正没有人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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