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饕餮

张琛将酒壶放到对方桌上：“各位道友，我们初来乍到，刚刚听你们说二十八头，可是宣城已经出现二十八头饕餮了？”

        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仙门弟子抢先道：“正是，若不是我们大师兄一直在做记录，恐怕已经数不过来了。”

        “那……这里出现饕餮有多久了？是在城内出现的吗？”

        “四天，最开始城中没有防备，那魔物吃了不少人，后来修士和驱魔师们陆续赶来，日夜巡逻，倒是能比较及时地除掉饕餮……不过说来奇怪，出现饕餮的地方并不固定，城内城外都有，所以城里的人也不敢贸然撤出去，只能各自在家闭门锁户，等待官府下达指令。”

        另一个人摇头叹气：“我们师兄弟几人跑了三天了，饕餮杀死好几只，魔气的源头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张琛略一抱拳：“辛苦辛苦，这壶酒送给诸位道友解乏，除魔的事情我们定当竭力相助。”

        对方看张琛并未穿任何门派的道服，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散修，好意提醒道：“除魔是其次，那魔物十分厉害，道友先保护好自己才最重要。”

        最开始的年轻修士补充道：“是啊，我二师兄和四师兄均被魔物所伤，伤口疼痛难以愈合不说，还极影响修为的。”

        张琛随着他看去，果然其中一位修士脸色发灰，受伤的胳膊上笼罩着黑气，那人掩住嘴低咳了两声：“在下修为不济，让道友见笑了。”

        张琛：“哪里哪里，饕餮是魔气所化，十分凶险，大家都要小心才是。”

        张琛回桌：“听到了吧？就是这么个情况。”

        瑶絮终于放下筷子：“好像也没什么新信息嘛！”

        寒江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魔气城里城外都有，分布均匀。不过奇怪的是，聚魔阵法或是法器聚集的魔气，往往是由一个点向外扩散，怎么可能分布均匀呢？”

        张琛：“表面均匀罢了，连北地的魔气都不至于随处生成饕餮，更何况是宣城，一定是有人用了聚魔阵法或是法器……大家放心吧，我们徐大人有自创的寻踪罗盘，百试百灵。”

        大家跟着徐钧来到后院。徐大人掏出罗盘，宋言若凑上去看，只见所谓的寻踪罗盘就是一个表盘，上面一根银色指针，乌漆墨黑，果然是徐大人的风格。

        银色指针转动两圈，最后坚定地指着西北方向，停住了。

        徐钧：“魔气源头在西北方向，距离百里。”

        宋言若在黑暗中使劲眨眨眼：“距离？还有距离？怎么看出来的？”

        徐钧没理她，指着西北方一座黑黢黢的高山继续说：“应该在那座山上，明天我和张琛去一探究竟。”

        宋言若举手：“我也去。”

        徐钧：“你们三个留在客栈。”

        宋言若：“凭什么？”

        徐钧难得跟她解释：“凭危险，我们是出去办公又不是游玩。”

        宋言若不服：“只许徐大人办公，就不许本公主为民除害？！”

        徐钧无情嘲讽：“什么时候你能保护好自己再考虑为民除害吧。”

        宋言若撅嘴哼了一声，转身回房：“稀罕！咱们走着瞧！”

        -

        第二日一早，徐钧与张琛便跟随寻踪罗盘指引，向山中走去。张琛问了城门守兵，才知道那山叫作玉山，是宣城最重要的山，城中和周围的河水便发源于其中。

        于是二人骑马延河流一路向上，追本溯源，北方气温低河流尚未解冻，却能听到冰底潺潺流水声，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的前奏。

        张琛趴在冰面向里看，半晌抬头道：“大人，这里的水黑得奇怪，定然有蹊跷。”

        徐钧瞅了眼寻踪罗盘，那上面的银针疯狂转动，在山谷与河水之间摇摆不定。

        张琛苦大仇深地盯着寻踪罗盘：“这玩意儿不会坏掉了吧？”

        徐钧沉思道：“城门守兵说这河流发源于山中，而饕餮产生之地不固定，所以，寻踪罗盘没出问题，魔气源头的确是玉山，只不过魔气通过冰下的流水输送到了山下不同的地方。”

        张琛猛拍脑门：“好有道理……大人威武！属下对大人的景仰之情此刻又高涨了几分！”

        徐钧干笑一声：“本大人亲自设计的东西何时坏过。”

        一顿吹捧完毕，二人快马加鞭溯流而上。

        越往上走景色越荒芜，冬天本已落光叶子的树木干脆枯死了，枝条上缠绕着同样干枯的藤蔓和丝丝缕缕的黑气。

        “大人，我感觉魔气源头就在附近！”张琛小声道。

        徐钧：“感觉对了。”

        张琛：啊？？

        还没等他问出口，张琛就听到身后积雪和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张琛猛然回头——不得了！一只丈把高的怪物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张琛不由得叫苦：“大人，我发誓它刚刚还没在啊！”

        徐钧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确实不在，新生的。”

        那怪物占了个上古凶兽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滩魔气聚集起来的烂泥，身体只能看清大概，约莫是一个身子四条腿，外加一张永远不知满足的大嘴巴，见什么吞什么，所到之处不剩活物。

        徐钧和张琛前后拔出斩魔刀，对着饕餮砍去。那饕餮虽然刚生出来，却已经具备了吞噬一切的信念，愣怔了片刻便张开大嘴咬向张琛。

        张琛向旁边跳开，同时与徐钧各自斩下魔物的一条前腿，魔物轰然倒地，如同一座小山崩塌。

        张琛呼出一口气，然而还未等他松懈下来，饕餮的前腿断茬处已经被滚滚黑气包裹，眨眼功夫，被斩断的腿再次长了出来！

        徐钧：“砍身体不行，斩脑袋！”边说着灌满灵力，一刀斩向饕餮的脑袋。

        魔物的脑袋宛如一块巨石，在徐钧斩魔刀的威力下齐刷刷断掉，骨碌碌滚出老远。张琛看得分明，斩断它的不是刀刃而是刀风！

        首级既落，庞大的饕餮再也无法重组，最终散成稀里哗啦一堆烂泥。

        然而这边问题刚解决，徐钧刀还未入鞘，张琛也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老大的崇敬之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向响动处跑去。

        徐钧绕过重重树枝，看到一个红色身影的时候，顿觉眼前一黑。

        没错，是宋言若。只身一人，身形单薄，被一只比她庞大两百倍的怪物追着屁股咬。

        虽然画面莫名搞笑，徐钧却差点被气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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