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陈序猜到青音这一天出过城主府，毕竟以他的修为来回也不过瞬息之间。倒是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利用五爷一起抖落出去，甚至连柳家的人也被他叫了几个来凑数，其中一个护卫，昨天还见过。

        修仙人不问世事，死几个凡间的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陈序本以为青音也该如此，毕竟，他是郁恒的首席大弟子青音。

        陈序被背在背上，低下头看着少年略带了些兴奋的眼神，漆黑的瞳孔里有了些许费解，说实话，之前那个大姐姐喊出青音公子的时候，他是感到荒谬至极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你被莲子苦晕了，一醒来发现今天的晚饭还是莲子。

        若是天衍山那群人，才不会计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们只会觉得顶多算一个城主教子无方，稍加敲打就行，哪里会为百姓说话。

        陈序有些欣赏地勒了一下青音的脖子。

        青音：……在空中飞的好好的突然被勒就很猝不及防。

        但是他也不太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程子煜的房间被他设下了障眼法，此刻又正在房子里昏迷，估计是要找上一会儿，这一来，畏罪潜逃的帽子又能扣上了。

        青音回头捏了一下陈序的脸：“待会儿下去看看他们在挖什么，然后我们就走。”

        陈序点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吗？”

        青音一笑：“我已经通知了我师妹，她们已经在折返赶回来了，利用歪门邪道增加功力，是各大门派所不容的。”

        “也不是不容吧，估计能据为己有。”陈序语气平平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青音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想到悬壶古墓就是被大门派所灭，一时之间也无法劝说鞋什么，只是塞了颗灵石给他。

        这时大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这声音很快就穿过了大堂朝着内院去了。

        看来是五爷挑动人群情绪又成功了。

        那本在挖东西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变，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青音看差不多，喊了一句：“打进来了！快逃吧！”

        那几人没见着说话的人，但是随着天色渐晚，吵嚷声渐大，他们也不再坚持得住，纷纷丢下锄头就走了。

        这里挖的东西贵重，估计是不会告诉这些下人到底埋了什么。

        青音看人都走得差不多，那边闹腾着也往程子煜院子去了，就跳了下来，开始用灵力挖掘那些人没有挖完的坑洞。

        随着深入，一个木质的棺材漏了出来。

        这倒是出乎青音意料之外，他还以为会挖出尸体，程家这般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别人买棺材好好下葬的人家。

        不过等到打开棺材的时候，青音就明白了。

        陈序看着棺材里躺着的栩栩如生的女子，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里面躺着一位年轻女子，若不是胸膛并无起伏，二人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此女面容秀丽，腰上有一匕首，柄端嵌有一块小小的绿色石头，和程子煜房中的绿石颇为相似。

        青音拿出三长老给他的玉简，仔细对比了此女子衣襟上的祥云纹样，和罗家人的服饰一般无二。

        这个人，就是那位不知和程家有何勾结，又被程家杀人越货的罗氏小姐了。

        青音跳下坑，在罗小姐身上搜了搜，陈序看着青音像翻找衣柜一样在罗小姐身上搜东西，忍不住觉得这人真的很有一辈子讨不到老婆的潜能。

        青音倒是不在乎这些，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具也许还有剩余价值的尸体罢了。

        天色黑压压地沉了下来，又到了晚上。

        陈序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一声尖叫从后院响起。

        “子煜！我的儿啊！！”

        程子煜看来是被发现了。

        青音从罗小姐背后的里衣和外裳之间摸到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也不便再多待下去，盖上棺木，匆匆掩盖痕迹，带着陈序就飞向下一个目的地。

        陈序有些失望，比起那些奇奇怪怪的绿石头，他还是更希望能有那个酿酒的人的线索，毕竟这么难喝又糟蹋的酒，很难让人放过酿酒师。

        青音倒是面色轻松，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正是因为听到了这程家有和罗家接触过，他本以为是和罗家接了梁子，把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抢了过来。

        没想到内里还有更复杂的原因，这般说来，这玲珑宝玉和那什么茶与罗家有着莫大的干系。

        说不定和频繁的地动也有联系。

        如今有了这封信，进入罗家的桥梁便算是建好了。

        此刻只需要去程家家主的房间搜查一番有没有类似罗家令牌之类的东西便可大功告成。

        青音在城主的书房内翻着了一通，可惜这位城主比他的儿子要老谋深算得多，那些案牍以及书柜上都没有丝毫错漏。

        陈序被放在了桌子上坐着，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青音找东西，青音也不指望这个懒鬼帮上忙，能不从桌子上摔下去就已经是让人省心。

        桌子上的东西很多，光是砚台就有两个，这砚台光滑亮泽，泛着幽幽的绿色，陈序看着那半干的砚台，垂眸半晌，蘸了一点放入口中。

        味道很怪，砚台也很怪。

        陈序拿着砚台正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外面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程城主的私兵已经从郊外赶来牢牢地围住了整个城主府——这有点出乎青音计划之外。

        青音若是一个人，那在这城主府是如入无人之境，但他此刻身上还带着陈序。这个人来路不明，青音并不想过多施展自己那些不属于化神期的神通。

        就在青音打算带着陈序溜之大吉的时候，程城主怒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城主府：“是谁杀了我儿！！”

        陈序一愣，看向青音，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吐真丸毒性微弱，绝不致死。

        但是程子煜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死了。

        程子煜死了？！

        怎么会死？

        青音哪怕是要杀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增加守卫，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而且程家的长老也有化神期修为，这一对上必然是一次大冲突。

        陈序呆呆地拉了一下青音的袖子，青音这才回过神来，他眼珠子一转，带着陈序离开了书房，朝着人群最多的后院掠去。

        程子煜是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嘴唇乌黑，舌苔发紫，死于毒杀。

        而在后院不远处的小偏房里还发现了被骗来的丫头翠丫，而那拿着捣衣杵的妇人正是她的母亲。

        五爷看到尸体也是悚然一惊，心头已经开始飞快地编起了借口，而那位带陈序来到程子煜院子的小厮已经吓破了胆。

        程城主狠狠地踢了五爷一脚，这一脚直直地踢在了心窝，五爷顺势往地上一倒。

        “你们可是要杀人灭口？！他程子煜多行不义必自毙与我何干！况且你看这孩子，”五爷一指翠丫，“手上的镣铐，所说的当差，哪一个不是错漏百出哄人的话？！”

        那送陈序的小厮也是吓得直哆嗦：“是少爷让我带来的，是少爷让我做的！”

        五爷一把抓住小厮的衣襟，正要开口，身后另一个小厮突然扑通跪在了地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少年，那个人，他说程子煜少爷不辨是非作恶多端，他就是要来收了少爷的！”

        这个小厮，陈序仔细瞅了瞅，正是早上开后门的那一个。

        青音带着陈序，低着头浑水摸鱼地朝着门外走去。

        陈序还想继续看，青音不得不把他的头掰正，几乎是裹着他前行。

        “现在骑兵的标准配置就是限灵器，我带你从上方飞走必定会惹事，暂且乖些。”

        陈序不动了。

        青音是打算着立刻出城，五爷早就被抹去记忆，唐柔也在赶来的路上，程家家主如果不想把罗家的交易抖落出来，那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是私底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查到自己，那玉石交易后面的人估计会被打草惊蛇，连罗家也会对他多有防备。

        程子煜的死有蹊跷，但现在并不是调查的时候。

        因为出事，原本应该热闹的集市此刻静悄悄的，青音带着陈序贴墙小心行走，陈序被拉着手腕，时不时还要动一下，可谓是十分艰难。

        只是他们突然从主动变被动，难免制掣颇多。

        陈序摸了摸肚子，想着要不让青音先出去，再找机会接他。

        他一块石头，装死很容易的。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二人经过一处拐角时，忽然被人叫住了。

        “青音公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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