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究竟是谁

明烟回首，面前的男人站在树荫底下，双眸深邃地望着她。
　　“有事？”明烟停住脚步挑起眉梢。
　　萧寒笙停顿了一霎，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先留下来一会儿吗？”
　　他的目光带着征询的意味，夹杂着些许忐忑。明烟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最终缓缓摇了摇头。
　　“我还有事情。”
　　这只是明烟的一个借口，偏偏她又找不到别的理由拒绝他。奈何，萧寒笙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明烟，他轻声嗫喏道：“明烟，我想向你道歉。”
　　继上一次从萧寒笙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在悬崖之上的生死之际，如今他再次开口，恍如隔世。
　　明烟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略带嘲讽之意：“萧大哥，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跟我致歉。”
　　话一说完，明烟转身离开，孰料她的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扣住，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心，一双冷厉的眼眸泛出点点柔光，一字一句说道：“不，我要跟你道歉，那天晚上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放在心上。”明烟轻飘飘说完转而要拉出自己的手，却被萧寒笙攥得更紧，她冷眼直视萧寒笙，淡淡呵道，“放开！”
　　“你先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再同你说。”
　　向来傲骨铮铮的萧寒笙倏然放软了语气，如此巨大的差异让明烟一整个人都感觉到不自在。
　　眼见他执意如此，明烟不得不软下语气，“好，我先不走，等你把话说完。”
　　这一次放开后，明烟在树荫边上寻了个干净的岩石边缘坐下，看着面前的萧寒笙将木盒打开，放在里面的面汤和煎饼散发出温热的香气。
　　萧寒笙毫不犹豫咬了一口煎饼，三两下子就全部吃完，等到稍微垫了垫肚子后，他才发出一声喟叹：“好吃。”
　　尽管萧寒笙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他的姿态还是从容优雅的，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狼吞虎咽的姿态。不得不说，当一个厨师最为满足之处就在于做出的美食得到别人的认可，虽然萧寒笙和明烟两人互不对付，但他对于美食的欣赏和夸赞还是让明烟心花怒放。
　　“你想说什么？”明烟眼见他吃着自己给的饭菜，没有任何开口之意，有一瞬间深深怀疑他是不是在戏耍自己。
　　岂料此时的萧寒笙没有一丝颓靡，他的表情放松了许多，轻声开口问道：“明烟，你能让我把手中的东西吃完再跟你细细说道吗？”
　　他眼中的真挚诚恳仿佛要击碎昔日冷冽的寒冰，明烟心中直道萧寒笙今日变得不太一样，古里古怪的。
　　萧寒笙着实饿坏了，他劳作了一上午，就算他体力充沛但这么多需要耕作的地方只有他一人，他也费了不少气力，如今得了明烟做出的美食饱腹一顿，让他着实恢复过来。
　　他吃完后将碗筷收进饭盒中，随后才悠悠开口道：“我记得以前最艰难的时候，我还吃过树皮、草根，那些寻常老百姓不屑吃的东西我统统吃过，而今能够吃到你做的美食，着实是件幸事。”
　　“如果你只想说的是这些的话，那我不想听。”
　　明烟听到这些直接站起身来，直到萧寒笙的后一句话击溃了她的内心防线。
　　“明烟，你做过一场梦吗？”萧寒笙这般问道。
　　明烟愣了愣止住脚步，“每个人都会做梦，我也不例外。”
　　岂知，萧寒笙轻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那你做过前世的梦吗？”
　　这话一出口，瞬间令明烟怔楞在地，她的脊背隐隐发寒身子僵直如柱，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隐藏着惊诧、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深深的惶恐和明了。
　　萧寒笙看到明烟的举动，他将这些尽收眼底轻声开口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相信，我做过一场梦，那场梦太过真实令我到了如今都难以忘记。明烟，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在见到你之前就做过这样一场诡异的梦，那场梦境之中……有你的存在。”
　　这一刻，明烟心魂震荡，她倏然之间想到了她自己的那三次梦境，还有最后一场梦中有个女人说的话。
　　——这是书中的世界。
　　“梦境里的你害死了我奶奶，害得我弟弟身体残疾，后来我弃文从武去了边疆……”萧寒笙艰涩地从口中吐出这些种种羁绊着他的回忆，他惨淡地笑了一声，尽管这些场景仿若在他心尖滴血，“明烟，梦中的你固然有各种不堪，只是这一次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和梦境之中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所以，你不是她是么……”
　　萧寒笙在心头渴求着的这个答案，这个令他夜夜失眠、魂牵梦萦的问题困扰他多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不管不顾想要寻求一个解脱，而只要明烟的一句话他就能够知道全部。
　　此刻的明烟，震颤惊愕，到最终这些情绪缓缓潇洒，她也终于明白了所有。
　　她知道为何萧寒笙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憎恶非常，也明白他从始至终对她的敌意，可她不理解的是如若书中的明烟如此不堪，在悬崖之上萧寒笙又为什么不计一切要救自己？
　　她坚信，那个时候的萧寒笙所有的举动皆出自真心。
　　“当时……你为何要救我？”
　　明烟没有回答萧寒笙的那个问题，反而问出了另一个始终徘徊在她心头的疑惑。
　　对于这个问题，萧寒笙从来没有细想，他淡淡的笑了：“可能很多问题都会问为什么那么做？只是当时的我也没想太多，只是心中觉得应当那么做才对……如果我不救你，也许我以后会后悔吧……”
　　是啊，岂止是后悔。
　　萧寒笙后来想着，就算前世的明烟无恶不作，对他赶尽杀绝，他是憎恶着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是眼前的明烟是鲜活的，与众不同的，如果那一日她当真死在了许缙的手中，他才会日日不得安眠。
　　萧清寒的眸光灼灼望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的灵魂：“所以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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