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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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戏还有两场。
一场程小霁受了伤，倪小云彻夜照顾他。
替他撕开衣裳，在腹部的伤口处上药。一夜未眠，不断换湿帕子为他擦额头上的汗。
一场月下对饮，推心置腹。
她问他，“你信我吗？”
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道，“信”。
她弯唇一笑，眼底是无限的安心与雀跃的欢喜。
笑颜比一旁的花还要动人。
因着刚刚的那句“我动情了”，氛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怪异。
入戏时还好，每次拍完休息时，他们都没再看对方的眼，而是将视线专注于监视器的回放上。
就连导演组的工作人员，看向他们的眼神都好似带着暧昧。
好似在调侃他们俩方才帷帐放下之后，好一会儿才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能看的事情吗。
方才程霁言说话之时是关了收音麦的，所以他们并未听见。
这两场戏的效果依旧很好。
陈导的画面拍得很美，小短剧拍出了电影质感。
也不知是因为真情流露还是怎么，她为他上药时眼里的心疼与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时眼底的雀跃真实得好像那便是一个真实世界。
倪小云和程小霁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一般。
收工之后，两人一起回酒店。
电梯里只有两人。
倪卿云对上他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率先开了口，“这么演过一遭，感觉他们俩的爱情故事挺感人的，倒是希望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了。”
“嗯”，程霁言沉声开口，“恍惚之间，确实像是真的一般。
“若是真的，那幸好第二世有个完美结局。第一世真的太虐了。”，倪卿云继续道。
程霁言沉默了会儿。
才缓缓道，“其实第一世也算圆满，娶了心上人为妻，便坚定不移，不负她不疑她。从始至终，他所做的，都是依从自己的心意。这也算另一种圆满吧。”
“嗯”，倪卿云点头赞同，“而且不负她不疑她这六个字说着容易，其实做起来还挺难的。”
“若是我有机会，我觉得我能做到”，程霁言直视着她的眼，坚定地说道。
倪卿云感觉自己脸开始发烫。
他这算是……在撩她吧？
眼神那么真诚，应该算是表明心迹了。
面前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开窍了。
电梯到了，倪卿云先走出了电梯。
在进房间之前，转头对着身后的程霁言，笑容灿烂，对他方才的话做出了回应。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我拭目以待。”
第三期的拍摄时间也不长。
程霁言第二日要去拍个广告。
倪卿云睡了个懒觉，起床的时候，助理已经在套房客厅等她了。
吃过助理带来的早饭。出门，准备坐车回工作室。
进了电梯，看到藏在角落的摄像头。
才想起电梯和走廊都有gopro。
昨天他们俩以为的只有两人，其实背后还会有未来的千千万万个观众。
助理见她神情不对，便出声问她，“倪姐，怎么啦？”
倪卿云摇了摇头，镇定地回答，“没事，走，我们先回工作室。”
录下来就录下来吧，到时候播出去了也无所谓。
若是没在一起，便发微博表明她的想法。
若是在一起了，便大方官宣就是了。
工作室里。
方羽岚正坐在办公室等着她。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品着咖啡，悠闲自在。
工作室是她拍完第二部电影后，她和方羽岚一起出资组建的。
用她拍电影为她自己和最大投资人方羽岚赚回的钱。
最初工作室规模不大，只有她一个导演，和新签的几个没名气的艺人，经纪人也只有方羽岚自己和叶姐两个人。
但方羽岚交际能力强，人脉广，叶姐也成长得很快，捧红了好几个艺人。
又陆陆续续签了很多三线艺人。
现在工作室已经发展得很好了。
方羽岚是工作室的最大出资人，自然算是她此后每部电影的最大投资人。
倪卿云推门进去，在方羽岚的身边坐下，“这么悠闲，查到啦？”
方羽岚放下咖啡杯，转头跟她说起正事，“嗯，又是邹凯安干的。已经有些营销号被买通，准备这两天发通稿说你还放不下他了，还有些准备写你潜规则。感觉这垃圾是准备借你的热度再次上位。”
倪卿云皱眉，“他都糊了，还有这么大能量？”
“确实没有。《我和他的同居生活》的导演在后面暗中帮他。那部电影跟你同期上映，估计是看你还没拍完时热度就那么高，怕票房比不过，就想搞些歪门邪道。”
倪卿云无奈撇嘴，感慨道，“这些导演就不能专注于拍好电影吗？到时候电影口碑好评分高还怕票房低吗？”
“我也不懂他们的想法”，方羽岚摊手，“你看怎么处理？”
她还未处理，毕竟与倪卿云相关，她想尊重倪卿云自己的意见。
“邹凯安那边不用管”，倪卿云果断说道吗“就算我们能容忍他蹦跶，董巧白也容忍不了。”
董巧白对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离了婚撤了资源而已。
但圈内人惯会看眼色，他这乍一失去靠山，别说邹凯安本身粉丝数目也不算很高，就算他粉丝数目很高，事情若是曝出去之后也照样脱个干净，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粉丝脱粉之后还会回踩，觉得自己眼瞎，粉了个渣男。
给他资源，相当于给一颗定时炸弹点引信。
还要得罪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
倪卿云也不理解邹凯安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
他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理解他现在是处在沼泽中吗？
挣扎得越厉害，凉得就越快。
不蹦跶董巧白或许还没那个兴趣继续针对他，他出来蹦跶董巧白反而会见不惯地把他那些事情曝光出来。
“那《我和他的同居生活》的导演呢？”方羽岚问道。
倪卿云准备借力打力。
他买这通稿，她处理不好便是一片黑粉抵制她的电影，处理好了便是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关键是她本就清白，清者自清，她自信满满能处理好。
而他自己都对自己电影质量这么不自信，她热度上来了的话，他便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花了钱还给敌人送了武器。
“不用花钱撤通稿，他们搞事情我们凭什么花钱，等他们多花点钱，到时候又后悔又生气还得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钞票。”
她们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要为此花钱。
倪卿云一说，方羽岚便明白了她的打算，“倪倪牛逼。”
倪卿云笑了笑，两人端起咖啡杯碰了一下。
边品着咖啡，倪卿云边问她，“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都好几天没给我发消息了？”
听她问了这个问题，方羽岚敛了笑意，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宣布道，“我跟你小舅舅领证了！”
倪卿云差点被咖啡呛到，“嗯？？？”
我把你当姐妹，转眼间你成了我小舅妈？
“反正都是家族联姻，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方羽岚起初还说得理直气壮，对上倪卿云一脸‘你不争气啊’的神情，忽然有些心虚，反客为主转移话题，“你看你多久没有回家了，家里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
倪卿云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主要身处娱乐圈，回家的话，总感觉她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整个家庭的伤痛。
她们全家，都对娱乐圈深痛恶觉。
因为有个堂姐进了娱乐圈，遇到了一些乌七八糟的导演，倔强地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愿意接受那些肮脏的潜规则。
但无奈签的公司老总也很垃圾，经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争取资本的支持，什么脏手段都用上了。
后来堂姐重度抑郁，吃安眠药自杀了，遗书里除了一直对家人说对不起，便只有不断重复的那句“娱乐圈不是圆梦的地方，也不是我梦想中的娱乐圈”。
她生性倔强，对家里也一贯报喜不报忧。
而且那年的倪家也确实家境普通，并没有支持她的力量。
那年，倪卿云才八岁。
她眼里的堂姐，自信坚强，相信所有的成就都可以靠她的努力与实力取得。
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封满含脆弱的遗书。
这也是她之前虽然热爱电影，却抗拒抵触学相关专业的原因。
娱乐圈于她，就像是一滩发烂发臭的烂泥。
但程霁言的干净，却让她的想法有了改变。
她开始相信娱乐圈里也有许多干净的存在，以光明对抗黑暗，虽是力量微薄，无法涤净那些污浊，却始终不会被污染，也拉上来了无数差点跌进深渊的人。
她有了憧憬，也有了信心，做好一个不为资本所动，坚持本心的导演。
后来倪家做实业发家了，实力逐渐壮大，查明了当年那些人的龌龊事宜，将查到的证据递交给了警方，总算让一些人有了他们该有的报应好下场。
而她妈妈娘家那边，也是后来差不多的时期发展起来的。
她高考完报志愿的时候，是跟全家人都商量过的。
虽然他们不喜娱乐圈，但他们都尊重她的梦想，说支持她学她自己喜欢的专业。
所以后来就算入了娱乐圈，她也没有一丝依靠过家里。
理解了堂姐报喜不报忧的心，也更厌恶娱乐圈的一切肮脏。
也坚持自己的本心，不为资本所动，不因热度所诱，选角只看两点，一是是否符合角色，二是人品是否良好艺德是否达标。
也愿意给很多心思纯净的新人机会。
她在面对那个记者咄咄逼人的问题时，虽是在回怼她，但说的其实也是实话。
好在国家现在很重视娱乐圈的事情，人们也三观很正，对吸毒、出轨、家暴、辱国等事件都是零容忍。
倪卿云相信，娱乐圈会越变越好的。
倪卿云沉默了会儿，才挽住方羽岚的手，头靠在她的肩上，对这事儿下了定论，“我不管，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方羽岚指尖轻点她的鼻尖吗，笑道，“你跟你小舅舅是有处不来。”
“不想说他”，倪卿云开口邀约，“走，我请你看电影。”
程霁言的电影只比她的先上映一周。
偶像的电影，必须得支持。
未来男朋友的电影，更是得贡献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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