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化为千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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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耗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逼迫自己承认，他真的不太擅长使用网络。
margarita的情报网不该如此贸然使用，如果联系stinger，谁能确保rustynail不会知晓呢？
良夜决定用最笨但最有效的办法。
他收拾行装，没有易容，只是做了简单的伪装打扮，离开了k1。
“去哪？”ginfizz满脸疑惑，手里抱着巧克力冰淇淋碗。“一会儿电视剧就开始了。”
天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爱看球赛和电影，他最中意的就是肥皂剧剧场。
“随便走走。”
sliverfizz说，“注意安全，别忘带钥匙。”即晚上有任务，没人在家给他开门。
“我知道了。”
…
他运气很不错。
墓园的位置很偏，但周围的环境很好。
正常人应该不会从郊区的墓地开始闲逛，但他猜测下葬的人不希望他总是被叨扰。
他默默在心底道了声谢。
良夜带了一束花来，纯白的香水百合用透明的玻璃纸包裹，上面还带着露珠。
它的别名是——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
这一束是5枝。
意义是永恒且骄傲的死亡。
“天啊，我居然在给自己上坟。”他叹息着、忍不住想道。
墓碑上照片里的年轻人，外貌尚停留在少年与青年的夹缝间，属于成年人的轮廓尚未从稚嫩的面容中显出，柔软的线条从不会锋利地刺伤他人。
那双蓝色杏眼里星光闪耀，满溢对未来的期盼，那光明与希望过于璀璨，是成色极好的托帕石。
他蹲下来和墓碑上的照片对视，像在照镜子。
除却这一双眼睛外，他和死去的小警察在这世上最肖似。
照片的眼睛当然无法映出他的模样，但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眼睛里只有令人溺毙的深海，再不济便是一潭死水，燃尽的灰，没有光。
“晚安，望月同学。”他轻声说。
他在他的墓碑前放下一束卡萨布兰卡。
从此以后也只有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
[特殊任务“化为千风”完成]
[恭喜您，“契合度”提升至25]
[您的成就已解锁]
[您解锁的成就为“尚未绽放的第六瓣樱花”]
[您的技能‘侦查’冻结解除]
[您的‘侦查’技能当前可使用的等级为‘精通’]
他的目光从照片往下落，掠过望月之墓，下面是他的墓志铭。
良夜忽然开始幻听。
“为什么真心话要说遗言啊？”
“谁叫良夜你骰出六个1点嘛。”
“明明是我手气好才对？”
“……那要不大冒险喝酒？”
“不要！我不想再一路睡回去还要景君帮忙背我！我会被阵平君嘲笑的！”
“遗言啊…我总觉得遗言是没有必要的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遗言只会留下遗憾吧？”
“我就说说墓志铭吧。其实墓志铭我早就想好了哦？”
“如果我死了，我想在墓碑上刻《化为千风》。”
“那是什么？”
“一首诗歌，来源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一对印第安夫妻，妻子去世后，丈夫在整理抽屉时发现妻子写的这首诗，所以放弃自尽殉情；也有传说是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为同居舍友过世的母亲写的作品。”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描边，黑发的少年闭上双眼，轻声吟唱：
“私のお墓の前で、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请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眠って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长眠）
“千の风に、千の风になって、”
（化为千风、我已化为千缕微风）
“あの大きな空を、吹きわたっています。”
（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里）
“秋には光になって、畑にふりそそぐ、”
（秋日我化作阳光照耀着大地）
“冬はダイヤのように、きらめく雪になる、”
（冬季我化作钻石般闪耀的细雪）
“朝は鸟になって、あなたを目覚めさせる、”
（清晨我化作鸟雀将你唤醒）
“夜は星になって、あなたを见守る、”
（夜晚我化作星辰守护着你）
“私のお墓の前で、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请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
“そこに私はいません、死んでなんかいません。”
（我不在那里，我没有死去）
他蓦然惊觉。
是他自己在唱。
是望月良夜在唱。
他和这个世界间的界限，开始模糊起来。
良夜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铭刻。
“我会化为千风、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里…”他低声唱道。
眼角的感觉很酸涩，还在微微发热。
他安静地蹲在自己的墓碑前，将脸埋入臂弯。
他不知道他是否有资格说，这是自己的墓碑。
随手拉一个过路人听见这种话，都会骂他是失心疯。
一个是眼里只有利益，不尊重他人生命，罪行累累的杀人犯。
一个是背景光明、双手干净，有着崇高理想，最终舍身赴死的年轻警官。
任谁都不会把这两种人联系在一起。
惶惶然间，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说话。从声音就可以得知，这是一个自信又神秘的漂亮女人，然而她的话语总是断续的。
“公式化…演技…”
“没错…你更合适。”
“…下一次机会。”
“dearlittlemonster（亲爱的小怪物），你会是我最好的学生。”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老师。
不过要承认的是，他并不想叫screwdriver为老师。对于screwdriver和fizz双子间家人般的氛围，他也有些矛盾，不知道该排斥还是汲取那一点温度以谋求存。
明明夏天还没完全过去，这样的气温里他却浑身发冷。
良夜搓了搓手臂，天色已经暗下，他该回去了。
一缕银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眼前。
他僵在原地。
“这一次、你想起来了多少？”少女问道。
“要恨我毁掉了你本该是光明坦途的人生吗、ryo？”
冰冷的，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咽喉。
这个手势、力度…甚至触感都是他所熟悉的。
是“深津芽衣”。
“就怨恨我吧，我会好好地、全盘收下的。”她不无甜蜜地说道。
良夜努力仰起头，试图调取她的个人面板。她就这样扼着他的脖颈，用手指抬起他的下颏，让他看向自己。
他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瞳。
银发红眸的少女笑靥如花：“啊啦、被你发现啦。”
[姓名：赤朽叶昭（rustynail(锈钉)）]
[角色信息读取中…]
“那就…轮到我来当鬼了？”
[角色信息读取失败！]
——“rustynail…那个人更喜欢当面来见你。”
拢在他咽喉处的十指不断收紧。
[您没有读取玩家面板的权限。]
“怎么能想要擅自飞走呢？”
“我的小乌鸦。”
他的意识被窒息感裹挟，沉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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