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暴雨未歇·上

最近要灭口的人格外多。

        “也许是因为秋天要来了吧。”screwdriver说。“枫叶将要染红了。”

        良夜垂下眼睛，安静地摆弄着手中的模具，给松饼印上卡通花纹。

        screwdriver像是真心实意要把绫濑甜品店做大，他们已经小有名气，在临近的杯户町也开始出现订单。

        枫叶啊…

        他摸了摸项圈上的挂坠。至今他依然没有找到可以取下它的方法。

        这个意象并不好。

        让他想起自己的上辈子，在资源匮乏的尽头艰难求生，末世中相信最可笑的依靠。

        他自以为的搭档用子弹洞穿他的心脏，还要抱怨一句：“小漂亮，你说话怎么这么凶。”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把自己从过去里扯出来，正听见screwdriver的问话。

        “之前那件事，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嗯。”他只应声，并无解答。screwdriver不可能偏心他一面之词，而他一颗黑心两手准备，早已把欺上瞒下的工作全部打点好。

        除非尸体能从地狱里爬出来跟他对质。

        那么对于screwdriver而言，不过是casablanca随手处置了一个敢倒卖她作品的胆大妄为之徒罢了。

        最开始在市场上放虚假消息是margarita，跟他casablanca有什么关系。

        “确实很干净。”她说。

        他抬起眼时，正看见漆黑的手枪抵在自己胸膛上。

        “但你不觉得未免太干净了吗，casablanca？”

        “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想让我知道？”

        黑发青年垂眼一笑，抬手轻轻握住枪管部分，让枪口抵着自己移动，直至到达心口的位置。

        “怀疑我吗？”他满含笑意道。“那么就扣下扳机吧，screwdriver。”

        “我问心无愧，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screwdriver挑起一边眉毛，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便坦然地回看过去。

        “你就不怕我万一走火？”

        “我会害怕的。”他一副乖顺模样。“但前提是、”

        “你得先把保险打开。”

        screwdriver轻嗤一声，收回了手：“鬼灵精。”

        “今晚你去接小孩放学。”

        他挂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好，转身回房。

        不可能有破绽的。他的推测没错，那两个混蛋既然不在margarita的情报网里，那么就很可能是screwdriver的订单。为了确认歹徒的身份，他不得不广撒网下去，以screwdriver的名义制作了许多仿制品售卖，又以margarita的身份在背后做推手，散播倒卖的消息。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已经把仿制品全部回收，没有人能看出背后他的手笔。

        ……除了那个出于恶趣味，他特置了摇摇车背景乐的那一个。

        在刻意模仿screwdriver风格的基础上，他避开了自己的一切，应该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但千算万算，他没料到爆处班会有一个，不、是一对如此了解他、或者说是了解“casablanca”的人。他们如今得到的可是一个完整的炸弹。

        “这是casablanca的作品。”松田阵平说。

        “外壳涂装和配线风格虽然模仿screwdriver很到家，但有些用力过度了。”萩原研二点头。

        “但内部配置和casablanca过去的作品不像啊。”年轻的后辈反驳道。

        “内部的电路设计与casablanca截然相反就是最大的疑点。没有人能完全避开casablanca制作炸弹以来所有的陷阱构想，除非他就是casablanca本人。”

        “即使他不是，那么这个炸弹制作者也一定相当了解casablanca。”

        松田阵平指着炸弹的内部底板上较为明显的几处说道。

        “炸弹跟casablanca脱不开关系…”萩原研二颔首继续肯定幼驯染的发言。“而安装炸弹的犯人在炸弹本该爆炸的同一时间点死亡。”

        “嗯？”松田阵平抬头。

        “小阵平最近两天完全投入到拆弹里去了，没听说吧？”萩原研二冲他笑笑，随手捡起一支水笔，让它在手指间飞舞。“经过监控和指纹对比，安装炸弹的犯人当天已经死亡，就在公寓的400米外。”

        他脸上的笑容退去。

        “其中一个是意外，另一个死因是近距离枪杀，针对头部、一击毙命。”

        “听说其中一个是听信了媒体的错误报道结果意外车祸，而另一个活下来的人原本是要启动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计时器的。”萩原说。“这么一想当时真是好险呀。”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你还敢说。”

        “casablanca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在挨揍边缘的拆弹警官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他为什么要给歹徒一个假的炸弹？”

        “还有。”

        “炸弹上那莫名其妙的滚动留言。”

        casablanca变成了萦绕在爆处班办公室上空的一个谜团。

        城市另一边被19岁少年教驾驶技巧的22岁青年对此一无所知。

        sliverfizz坐在副驾驶，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你可以踩油门。”

        良夜紧张：“有行人在横穿马路。”

        sliverfizz淡然道：“撞过去。她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她比你会看路。生死在天，人命无足轻重，撞死了是她轻于鸿毛，我们又不是赔不起。”

        良夜内心崩溃地控诉少年的监护人：screwdriver！看你把小孩儿都教成什么样子了啊？！

        自从穿过来开始，他真是没听过sliverfizz说这么多话，如今发现原来每一句都是恶魔低语。他想通为什么ginfizz的代号不是liqueur了，因为小恶魔的代号两个人不够分。

        “没事，碾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磨损？找gin报销吧。”

        “没撞死没关系，我下去再补一枪。”

        他忍不住问，sliverfizz到底师从何家。

        sliverfizz认真回答：“驾照是我自己考的。但是前段时间跟rum安排的搭档一起出了次任务，我觉得他的车技是我的新目标。”

        良夜心中隐约已有不祥之感：“你的临时搭档是？”

        sliverfizz：“bourbon。”

        良夜一脚踩住油门。

        bourbon！你害人不浅！！！

        后座上躺着补眠的ginfizz惊醒：“要回家吃饭了吗？”

        …

        [特殊任务“回溯新生”完成]

        [恭喜您，“契合度”+45]

        [恭喜，您的“契合度”达到20]

        [已为您开启特殊记忆副本“暴雨未歇”]

        [本次记忆副本由于未知原因有所缺损，请见谅]

        他躺在k1安全屋的床上，双手在腹部交叠，静静闭上双眼。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线阳光正落在他脸上。

        残缺就残缺吧，总比没有好。

        “砰！”

        是子弹的声音，他只看到模糊的标靶和画面。此时的身体也依然没有疼痛的困扰，瞄准与射击如此轻易。

        “恭喜您，”这声音抑扬顿挫，满是惊喜。“这是今年射击游戏的限定奖品，您要不要在满分墙上留下合影呢？”

        他笑着婉拒了。

        像是在游乐园里。

        也可能是还没发展好的游乐园，或因时代差异，和现在的多罗碧加乐园根本无法相比，甚至还有套圈游戏。

        有人教过“望月良夜”该如何控制手腕的力道，他最终得到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奖品。

        只是现在他看着过去的自己获得的一兜零碎玩意儿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东西：一罐贴着限定图案的牙签，刻意挑选出来样式和颜色对相对应的手机挂坠。

        那个射击游戏的限定奖品也被投入背包，他像是患上什么不可救药的收集癖，甚至走迷宫破纪录夺得一个会飘雪花的水晶球。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被什么人约到这里来的。

        是被爽约了吗？

        而且他抬起头，只见晴空万里。跟记忆副本的名字也完全对应不上。

        到底是残缺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啊。

        摩天轮下方产生了骚动。

        他听见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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