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情谊已尽

“你居然没死！”

白夜顾不得击杀白长生二人，身形一闪远离了他们数十丈的距离。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生死危机，若是他继续出手，必然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只见白长生的不远处，一个空间裂缝忽然出现，一个一身白衣的俊逸男子缓缓走出。

如此情形，让人觉得不敢置信。

这人正是在空间裂缝中待了一年的子墨，因为之前的那个空间裂缝已经消失，所以当他修为突破离魂境之时，修罗大帝便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裂缝，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沐沧海，左翎鬼姬等人一个个神色各异。

沐沧海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无法想象子墨是如何做到撕裂空间的。

左翎鬼姬则是满脸笑意。

“撕裂空间！这...”

白夜心中的恐惧已经滔天，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子墨。

他之前和沐沧海造成的空间裂缝也是误打误撞的，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小子可以撕裂空间，但是一切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让他不得不信。

江雪寒几人赶忙走到了白长生和红豆的身侧。

江雪寒面色苍白，他看着子墨开口道，“没想到你小子去了空间裂缝一年时间还能出来，当真是不可思议。”

子墨神色冷淡，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他手中的斩魔三式依旧不依不饶，向着白夜斩去。

斩魔三式化作的三道飓风骤然间变大，冲向了白夜。

白夜看着这一式，脸色难看，他已经被子墨之前的手段吓破了胆，他不知道修罗大帝的存在，自然将这一切都算到了子墨的头上。

子墨在他的眼中，此刻已经烙上了神秘莫测的印记。

白夜浑身绽放出浅白色的光芒，妖气迸发去抵挡住子墨的攻击。

他借此短暂时间，焦急开口道，“白羽衣，说到底你也是天狐，你为什么一直帮人族，帮我的分身，而不帮本王！后来本王想要夺舍你，一切原因皆源于此，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子墨身形闪动，他顷刻间来到了白长生的面前。

“为什么？”

子墨神色冰冷，“今天我便让你知道为什么。”

“白夜，因为我是人族，而白长生，是我的大师兄！你说，这个理由够不够！”

说话的同时，子墨浑身的天狐族模样退去，化作了一个满头白发，嘴唇浅笑，眉梢带着三分邪气七分煞气的年轻人。

“大师兄，我来了！”

“师傅他老人家，还有师兄师姐，都在等着你回去。”

“剑宗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家。”

子墨看向虚弱无比，可是眼中全是笑意和骄傲的白长生弯腰一拜，久久不起。

他通过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长生莫名其妙为他抵挡天劫。

再加上白长生说他去了一个地方学习人族功法，而且是几十年前才重新来到了天狐界。

虽然白长生没有说得那么明显，可是子墨何其聪明。

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子墨猜到了白长生正是自己剑宗的大师兄阴长生！

更何况他只是改了个姓氏，名字都没有换。

联想到之前他算计白长生的时候，白长生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唯有如此，方可破局。”

白长生所谓的破局，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为自己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个只是见过几面的大师兄，为了一个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小师弟的人，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此等情谊，子墨不敢忘，也不能忘。

所以他来了。

为了他的大师兄。

那个已经成为了凡人的大师兄。

从出生起到现在为止，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的白长生，这一刻哈哈大笑，泪水滚落。

“小师弟！”

“你真的是我的师弟，师父的如烟身法只传徒弟，那天看到你施展，我就猜测你很可能是我的师弟，只是你一直是天狐族，所以我也没那么肯定。”

“没想到，哈哈哈...”

白长生拍了拍子墨的肩膀，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开心。

虽然此刻白长生的力气很小，可是子墨却觉得很重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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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一口气，子墨眼中红芒闪动，他盯着白夜露出滔天的杀机，“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

“你..你不是白羽衣...这不可能...没人能化作天狐族欺骗我，从来没有！”

白夜如同白日见鬼，声嘶力竭。

“这...果然是真的！”

江雪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颤声道。

她的徒弟果然没有看错，白羽衣竟然真的是人族！

“白夜，我早就说过，你会死在我的手中，可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子墨一步踏出，身子消失不见，再次出现已经在白夜的面前。

好似他就那么一步走到了白夜的眼前一般，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瞬移！”

白夜今天见到的诡异事情，比他过去数万年见过的都多。

先是一个天狐在他眼前活生生化成了一个人族，再是一个，顶多是离魂境的小修士居然可以施展瞬移之术！

这颠覆了他的认知。

而且这一切都发生在同一人身上。

正在白夜抵挡斩魔三式之时，子墨露出一丝讥讽，“魔蛊，吞了他的妖力。”

在白夜还没明白子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妖力在急速减少，而且是被他体内的某种东西给吞噬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做了什么？”

白夜吓得魂飞魄散，若是妖力没有了，他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子墨可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须弥芥子剑飞出，被他握在手中。

“须弥斩！”

子墨冷哼一声，须弥芥子剑化作一把巨大飞剑，向着白夜落下。

“难道这小子真的在一年内领悟了空间法则？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学会瞬移之术！但是这也太荒唐可笑了，一年时间领悟空间法则还学会了瞬移之术，此等天赋...闻所闻问！”

沐沧海看到子墨施展瞬移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可思议至极的模样。

他之前施展的瞬移，乃是天一境领悟的神通，其实说到底是依靠天一境的强悍修为作为基础，然后施展出来的高级身法而已，让人误以为是瞬移过去。

可是他却知道，那根本不是真正的瞬移，真正的瞬移神通只有领悟了空间法则的修士才可以。

他所施展的瞬移比起来那些领悟了空间法则修士所施展的瞬移，可谓是天上地下，有诸多限制不说，而且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

更重要的是比起真正的瞬移之术，消耗的元气也更多。

与人战斗，元气消耗速度差异对于修士来说，影响不可谓不大。

白夜一方面要抵挡体内吞元魔蛊的吞噬，还要分心来对付子墨的斩魔三式，与此同时，子墨的第二次攻击已经到来。

他此时此刻，分身乏术。

子墨已经感觉到白夜的气势迅速跌落，就连境界亦是如此，可是从他的眼中子墨并未看到一丝的慌乱。

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这也不是境界高就可以做到的，这是本能，死亡之前的本能恐惧。

“除非...”

想到这里，子墨神色一变，他手中的须弥芥子剑斩出的瞬间，整个人施展了瞬移之术。

“轰！”

只见子墨刚才的地方被一道攻击穿过，就连空气都产生了爆裂之声。

如果这一击落在身上，子墨非死即伤。

子墨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数十丈开外，他看着那个出手的人，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不愿相信。

那个被他一直称作海叔的人，对他出手了。

四目相对，两人久久无言。

“我如此处心积虑的一击都能被你躲过，不得不说，你的成长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

沐沧海神色平静，可是眼底闪过一丝忌惮，还有隐藏极深的苦涩。

说到底，这辈子没几个人诚心诚意喊过他一声海叔，唯有眼前这个小子。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子从凝神期跨入离魂境，他的天赋比起家族的那些所谓天才，更加恐怖。

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子侄，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

直到当修罗大帝出现拿走他一半的修为，到最后匆匆离去之时，他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觉得修罗大帝的气势比之前自己遇见的时候弱了许多。

所以他猜测，出现的那个人并不是修罗大帝的本体，而是分身。

当年修罗大帝挑战天道规则落败，定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势，否则这天地间又有谁能伤到他。

经过了足足上百万年都没有恢复过来的伤势，在他看来，修罗大帝已经油尽灯枯。

修罗大帝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找到一个传人，也都是为了那个传人。

而这个传人，便是子墨。

因为子墨很可能是世间唯一可以容纳不同修罗之力的身躯，所以他特殊，所以他继承了修罗大帝所有的衣钵。

可是这些猜想并未得到证实。

直到子墨突破灵婴期渡天劫之时，所有的猜想和疑虑都在他感受到了炎冥珠在子墨体内的时候烟消云散。

炎冥珠身为修罗大帝最重要的法宝，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炎冥珠比起修罗大帝的戮仙剑更有名。

因为传闻炎冥珠乃是一件道宝。

修真界已知最顶尖的法宝。

内存一界，演化众生的道宝。

既然修罗大帝最重要的道宝都给了子墨，那么他本人多半已经陨落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沐沧海就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夺舍子墨的机会。

可是中途左翎鬼姬的加入，让沐沧海没有机会夺舍，因为他猜不透这个女子跟着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担心左翎鬼姬也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一直跟着他们。

于是他和白夜做了一个交易，白夜帮他斩杀左翎鬼姬，他帮白夜收服分身。

这样一来，沐沧海夺舍子墨，白夜分身夺舍红豆，再合二为一。

两人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都可以有机会得到融合之法，让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

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但是，沐沧海不这样想。

他暗地里又和白长生做了交易，他帮助白长生斩杀白夜。

这样一来，如果被子墨发现，或者是发生了不可预测的意外，他也有第二个计划可以选择，那就是夺舍白长生！

没有了白夜的阻挠，白长生不足为虑。

两重保障，沐沧海觉得这样才万无一失。

这也是为何沐沧海会偷袭左翎鬼姬，联合白长生斩杀白夜的缘由。

不过当今天他看到子墨出现，修为大进，而且和白夜交手已经占了上风的时候，他怕了。

他自然知道子墨口中的魔蛊是什么东西，那可是他们魔族的东西。

对于吞元魔蛊，他比谁都明白那小东西的恐怖之处。

在子墨没有发现他的意图对他出手之前，沐沧海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偷袭子墨。

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在这个被压制了境界的空间中，离魂境巅峰的他，已经不能轻易斩杀离魂境初期的子墨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神色复杂，活了几十万年的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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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容我喊你最后一声海叔。”

子墨对着沐沧海弯腰一拜，神色恭敬。

沐沧海嘴唇动了动，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他们依然势如水火。

“感谢海叔这么多年的照顾，小子自不敢忘。”

子墨直起身之后，又是深深一拜。

“这一拜之后，我们叔侄关系一刀两断，从此只是敌人，且不死不休。”

第三拜之后，子墨眼中冷芒闪过，寒声开口道。

似是记起了什么，子墨也不急于出手，他随口问道，“你可记得当初去魅城秋后算账的时候，我做事飞扬跋扈，你问我为何，我告诉你原因有三。”

沐沧海挑了挑眉毛，轻轻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可是你当时只告诉了我两个原因，一是要看到人族的诚意，二是给自己埋下一个种子，至于第三点你告诉我没有想到，可是这样？”

子墨拢起袖子，神态轻松，“不错，当初我确实是这样说的，今天我便告诉你第三点，也让你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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