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突生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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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旭延低头,直盯着暨宁通红的耳根,眼里含笑。
暨宁不觉捏了捏耳垂,又觉烫手,转而捂住耳朵。
封旭延稍稍后退,低低地笑了。
此时一声少年郎清亮的嗓音倏忽响起,打断了二人之间暧昧缱绻的气氛。
“阿宁姐姐!”
封、暨二人循声回望。
来者,正是静渊,而他身后是紧跟其后的宋清玉和许锦言。
暨宁若有所思,无奈地笑了笑。
封旭延垂眸,见她无奈,说不清是什么驱使他出言问道:“不可惜吗?”
暨宁淡笑,云淡风轻道:“这是她的缘,却不是我的缘。”
封旭延一怔,哑然失笑:“是我想岔了。”
二人交谈间,许锦言等人已立于二人身前。宋清玉眼角泛红,似是哭过,欲言又止。许锦言一脸愧色,目光担忧地看着宋清玉。而静渊年纪尚小,不知过往种种,只知他在山下遇到、认识的姐姐难得上山了,很是高兴。
暨宁弯腰,伸手摸了摸静渊的头:“好久不见,静渊。”
静渊双眼黑亮地看她:“阿宁姐姐,你怎么会突然入谷啊?”
暨宁顿了片晌,回道:“阿宁姐姐有事要求你父亲,不过……”她想了一下,只续道:“事情另有转机了。”
静渊不知所以,只问心中所想:“那阿宁姐姐会待多久啊?”
暨宁微笑:“阿宁姐姐已经在此处逗留许久,不日便要动身离去。”
静渊闻言,撅了撅嘴,不满地嘟囔道:“都怪爹爹他不早些告诉我!”
许锦言喝道:“许静渊!”
静渊下意识躲到宋清玉身边,宋清玉红着眼揽住静渊的肩,有些愤然:“许锦言,你凶什么?!”
许锦言见她动气,自知理亏,挎了肩,悻悻地要开口。
封旭延担忧暨宁情绪受影响,率先道:“二位随着静渊而来,所为何事?”
宋清玉忙道:“听闻师祖如今所居之身,就是徒孙的女儿。”
暨宁听得别扭,轻轻作揖:“此处不适合谈话,还请二位移步。”
说罢,轻轻侧身,示意二人为他们带路。
宋清玉几番欲言又止,许锦言拉了拉她,二人只能主动转身,将几人带到另处。
许锦言将众人带入谷中书阁,随即唤了一人将静渊带走。
静渊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是方才被许锦言这么一喝,不免心惊,只好嘟嘟囔囔地随那人离去。
见静渊走远,许锦言将书阁大门阖上。
宋清玉情绪激动,期期艾艾道:“姌姌……姌姌……娘好想……好想你……”说着,眼角泛泪,情不自禁抬手要摸她的脸,暨宁却下意识退了一步。
宋清玉一怔,眼泪就落了下来。
暨宁心下尴尬,宋清玉虽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可她们二人从未相处过,这也不过是他们将见的第二面。
说到底,她没有身为“姌姌”时的记忆,唯一与姌姌有关的,好像也只有她被下血泪咒时痛不欲生的记忆。
况且,萧寂答应替她将神魂转移至本体……
暨宁瞟了一眼封旭延,浅笑摇头,心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遂道:“二位也应当知道,暨宁此次前来,最主要还是解封血泪咒,拿回幽族灵力。”
“眼下冥君或将重新入世……”她顿了顿,“或者可以这么说,我此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彻底解决冥君这个隐患。”
“暨宁现下另有法子,就不劳驾许幽君了。”她轻轻颔首。
许锦言喉咙一哽。
暨宁却只是续道:“只不过,姌姌大抵是不能再存活于世。”
话音刚落,暨宁撩袍屈膝,跪在二人面前。
许锦言和宋清玉同时大骇,忙要伸手去扶她,暨宁摆手,依着人族礼节,给二人磕头拜礼。
“这一拜是我替姌姌谢二位的生育之恩。”
她声音清冷,姌姌二字分明是昵称,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只有疏离陌生。
她仰头直视两人,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轻描淡写,却深深刺痛许锦言和宋清玉的心。
“你们就当姌姌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吧。”
封旭延伸手,暨宁借力站起身,朝双眼皆红的两位,一揖到地:“不日我们就会动身,多谢二位多日来的招待。”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还望善自珍重。”
说完,封旭延和暨宁同时作揖行礼,转身就要离去。暨宁忽而顿了脚步,轻声道:“静渊很好。”她是说,不必惦记姌姌。
“我不念过往,希望你们也是。”
不等身后的人反应,暨宁和封旭延径自出了门。
身后传来女子难以隐忍的啜泣。
暨宁心有歉意,却不后悔。
人总要学会往前走,刚开始可能会觉得很难,但只要踏出第一步,就会发现会慢慢变好的。
就像这十年,就像静渊的出生,无一不昭示如此。
封、暨二人沉默走出数十步,暨宁开口问道:“那日阿延将真实身份告知我,我一时心烦意乱,却忘了罗白的存在……”
封旭延答:“我后来将她送到宁宁眼下所住的隔壁厢房,由玄冥看着。”
暨宁耳根一热,抑制想摸耳朵的冲动,又问:“今日萧上仙告知于我,说是他能帮我将灵魄转移至前世之躯。”
封旭延静静听着。
“那日你在冥林内问我,若是找全灵识,可会回归本体,证明你早就知道暨宁被封印在生死阵下本该灰飞烟灭的肉身,毫发无损。”
封旭延欲言又止,暨宁道:“你身上的寒症与你那日说的后遗症皆是因此事而生吗?”
封旭延笑了笑,刚要说话,暨宁又道:“说好坦诚相对,出口之言最好三思。”
他哑然失笑,坦然道:“后遗症是,寒症不是。而且宁宁你的肉身也绝非毫发无损。关于转移生死阵下杀意的阵法是我无意间研究出来的,而那时……离你出事情之时已过了许久。”
他笑吟吟道:“我尽力了。”
他这一句,短短几个字却难掩深意。
暨宁喉间一哽,一时之间难以开口。
封旭延只驾轻就熟地转移话题:“萧寂后来跟我说了,风若几次传过讯,皆是以你为落点。不过那几日你闭关,他略施小术,将他送来的灵鸟一一回复。”
暨宁偏头看他。
他续道:“萧寂说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说因着瞬移阵失灵,所有聚集在东陆的各大门派弟子眼下皆被困在故安城内。”
暨宁眉头一挑,问道:“冥林内状况如何?”
封旭延想了片晌:“据说风若回去太晚了,有几个门派依着东岳皇的传讯之事,入了冥林。如今冥林内情况不明。”
暨宁思忖片刻,道:“冥族大费周章将各大门派包括我们都聚集到东陆,又将瞬移阵一一破坏,倘若只是单纯针对我,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封旭延顿了顿,应道:“确实如此。但眼下宁宁已将冥君的三魂七魄全然解开……”
“唯独冥君肉身的生死阵还未解开。”暨宁接道。
封旭延道:“说起来,从某种意义来说,解开生死阵之事,也算得上是依着冥族的计划而行。”
两人谈话间停在苏若晨所栖之厢房门前,暨宁闻言点头,敲了敲门。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冥君的肉身就在东陆,冥族却特意聚集各大门派于东陆,这又是为何。”暨宁偏头问道,“再者,封印着冥君的最后一个生死阵必然重中之重,现下我们却离了东陆极远,倘若由我亲手解之,必然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能够应对冥君。”
房门大开,苏若晨在门内迎接二人。
房内的人将暨宁的话全听进耳里。
苏若晨刚想开口,就听见冥寞轻笑一声,漫声道:“果不其然呢,漏网之鱼啊。”
萧寂疑惑地瞟了眼冥寞,见他直盯封旭延,再一思量,便理解了冥寞口中一再提起的漏网之鱼是何意。
暨宁一顿,只朝苏若晨微微颔首:“多谢苏宗主这几日看管冥寞。”
苏若晨摆手:“阿宁言重了。”他缓缓续道:“方才听阿宁说起东陆,正好想通知你,萧兄他少传了一句话,据风若兄最后一只灵鸟所传之讯,纯风派风宗主将才准备召集各大门派于英雄堂,要商议冥族异动之事。”
暨宁一怔,下意识问道:“英雄堂不是一贯不将北陆苏氏算在其中么。”
苏若晨脸色微变。
萧寂看他一眼,应道:“风若将遇到我们之后的事情全都告知了风宗主,因而他们此次邀请苏氏等人一同前往。”
暨宁拱手歉道:“抱歉,是暨宁失言了。”话头一转,暨宁又问:“说来倒是挺巧,暨宁现下前来除了接手看管冥寞之事,也是想问苏宗主何时方便动身?”毕竟苏若晨与父母刚刚相见,暨宁担忧苏若晨有意多待几日,所以打算直问他的意向之后才定下出谷之日。
苏若晨答道:“后日。”
暨宁没有多问,只点头示意了然,随即就见封旭延以昭昧操控冥寞出房门。
“既如此,还请二位好生歇息。”话毕,暨宁携着封旭延与冥寞转身而去。
暨宁心有忧虑,故回了厢房,径自捋着思路,顺带将这几日的事情重新过一遍,反复思量。
封旭延送暨宁回到厢房,带着冥寞回了自己所住的厢房。
不知过了多久,窗格传来异响,暨宁闻声,打开窗格。一只灵鸟扑棱翅膀闯了进来,诡异的是灵鸟身上沾满鲜血。
暨宁一怔,那灵鸟所传之讯断断续续。
“暨……救……我……冥……阵……异……”
暨宁几乎是下意识反回了一只灵鸟,想问清情况,随即疾奔出门寻封旭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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