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张卷子

傅嘉野能想到他那个表情，大概是又把眼睛瞪的圆圆的，他笑了一声，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而姜算这头并没有做出像傅嘉野想的那样的表情，他轻轻皱着眉头，盯着手机出神。

        陈聘一边掰着蟹腿，一边用手肘推了推他，“发什么呆啊哥，吃东西啊。”

        姜算啧了一声，犹豫了两秒后问道：“我看起来很穷吗？”

        陈聘嘬了一口手指，上下打量，“不穷啊，你这全身上下加起来得有几十万了吧。”

        姜算吃了一惊，他穿得都是定制款，一般得经常接触奢饰品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陈聘，你还挺识货。”

        向来抬眼，不信他说的，怀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聘翘着小拇指，用拇指和中指捏住杯子后，端起果汁一口干了，道，“这咋还看不出来，那蒜儿哥这活生生的，健健康康的一个人。”

        他这话一出，熟悉他的向来额角跳了跳，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说，“……这眼角膜，心脏，两个肾，哪个不值钱？”

        “不得几十来万？”

        姜算：……

        向来：……

        -

        傅嘉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第二天，他就带着十几条小鱼过来了，这些鱼是过来的路上买的，非常新鲜。

        巷子里什么都没有，他把袋子放地上，夹起一条小鱼扔地上，小鱼是活的，落到地上后还在活拨乱跳，跳了几下后便像没有力气一般，再也没动静了。

        傅嘉野不再看它，而是又丢了几条在地上，鱼腥味很快就引来一只猫，跟昨天那只母猫是一模一样的颜色。

        见大猫不敢靠近，他往后退了几步，“一晚上就长胖了这么多？挺能吃啊你。”

        流浪猫当然听不懂他说话，叼起一条鱼就往暗处跑，傅嘉野左右找了找，都没找到那三只幼猫。

        见那只猫快吃完了，他又丢了条过去，大猫对他还是有点警惕，喵了一声，傅嘉野随即后退两步，“你吃你吃。”

        不过他还是记着昨天那三只幼猫，“你就自己吃？你的崽不吃？”

        “它没崽。”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傅嘉野回头，是姜算，他一手插兜一手提着袋子，应是刚从超市逛完回来。

        姜算走近那只大黄，但大黄却不像躲傅嘉野一样，它很亲近姜算，叼着鱼在他脚边乱拱，就算捏着它的下巴，它也没有反抗，把鱼吐掉了。

        姜算把它抱起来，把头朝着傅嘉野，“大黄，做过绝育的，哪里来的崽。”

        傅嘉野看了眼它胸前的牌子，好奇道，“这也是你养的？”

        大黄太重了，姜算单手有些吃力，便把它放下了，“也算吧。”

        常年生活在学校里的流浪猫，吃百家饭长大，说他养的也不为过。

        “既然它不是小黄猫，那它吃了我一条鱼，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打个五折，十五。”

        姜算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就要走，傅嘉野拦住他，“我给小黄买的，它吃了两条，那小黄一家就要少吃两条。”

        “所以？”

        傅嘉野微微一笑，“既然都是你养的，那可不能厚此薄彼，要么你给我十五，我再去买两条，或者，”他晃了晃袋子，“都给它吃。”

        姜算很无情，道，“都给它吃吧，撑死也算是一种幸福。”

        他还很记仇，冷笑一声，“我可没钱买鱼，我还要买衣服穿。”

        他一说，傅嘉野就发现他今天穿得挺厚的，之前就是外套加毛衣或者卫衣，今天居然套了一件羽绒服。

        傅嘉野赞许的看他一眼，“穿秋裤了吗？”

        姜算，“？”

        “想挨揍吗？”

        见姜算走了，大黄赶紧跟上去，走了一截后又返回去把刚刚丢掉的小鱼叼了回来。

        “它倒是个不浪费的。”傅嘉野评价道。

        这句话姜算表示同意，大黄是最不浪费的小猫了，别的猫吃剩下的，不要的，全是它来做扫尾工作。

        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初流浪过来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了。

        姜算要回家，而傅嘉野想去看看小黄，但他不识路。姜算让他过几天再来，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又碰到小黄，已经把小黄送去宠物医院了。

        “医院？”傅嘉野蹙了蹙眉，“走的时候小黄不还好好的吗？”

        姜算想起晚上看见小黄，它那凄惨的样子，眼睛都被抓出了血。

        “跟别的猫打了一架吧。”

        既然看不了小黄，傅嘉野也不多待了，袋子里还有几条小鱼，他干脆都给了大黄。

        姜算制止他，说：“它吃不了那么多。”

        傅嘉野收手，大黄失去了小鱼，激动的围着他俩转，喵喵个不停。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姜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提回去啊。”

        傅嘉野脸抽抽了一下：“……我提回去养着？”

        姜算给他出主意：“做鱼汤，或者炸了，哪样不行？”

        傅嘉野看了眼袋子，剩下四条鱼，每一条，都只有三指并拢那么大点。

        他对姜算说：“我不会做饭，送你吧，你拿回去炸了，做鱼汤。”

        姜算不要，道：“我也不会做饭啊。”

        傅嘉野不信，目光扫到他提着的袋子上，透明的袋子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些什么，其实也不用看袋子里有什么。

        莴笋长，冒了尖，支棱在袋子口，只看那一抹绿就知道里面是菜。

        姜算也瞧见了，说：“生吃，没听说过？”

        他还真没听说过，摇摇头，过两秒又真诚发问：“真能吃？”

        姜算扣扣脸，也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实践出真知，你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又说：“行了，我得走了。”

        傅嘉野说好，又问他：“真不要？”

        提着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算白了他一眼，走了，而大黄舍不得小鱼，但是还是一步三回头，最后跑上去跟着姜算走了。

        傅嘉野站在原地，没呆多久，等过来个出租他招手，上车回去了。鱼他没丢，带回家了，倒不是真像姜算说的，拿来做鱼汤，或者炸了。

        他找了桶，把鱼养起来了，还拍了张照发给姜算。

        傅嘉野：【等小黄出院，煮了给它接风洗尘。】

        收到消息时，姜算正在摘菜，他点开图片，嘀咕道：“还真拿回去养着了啊，有病。”

        虽然嘴里在骂人，但脸上却有些笑意。

        厨房里，有人在喊他，问他买花椒没有，姜算扭头，“买了。”

        从袋子里找到花椒，姜算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倒回去。

        姜算：【你这桶洗脚都放不下去，还养鱼？】

        厨房又在问：“找到了吗？”

        姜算嗯了一声，拿着花椒进去了，等他回来，傅嘉野回了消息。

        傅嘉野：【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小是小了点，也算是有个家了。】

        姜算：【家？还是牢笼？】

        这回傅嘉野没回了，直到晚上的时候，傅嘉野才又发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很大的鱼缸，半人多高，能塞进两三个成年人，里面却只装了四条小得不能在小的鱼。

        傅嘉野：【如何？】

        明明是很平淡的两个字，却让姜算看出来一股得意的意思。他笑疯了，抱着手机倒在沙发上，打字都打不利索，只好发语音过去。

        “买的？”

        傅嘉野听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勾了一下唇：【嗯，有那个条件。】

        “你是不是人傻钱多？为这几条小不点，买那么大个鱼缸。”

        姜算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是个冤大头，在他看来，傅嘉野这个行为，是有些傻的成分在里面。

        傅嘉野：【自由，千金不换。】

        傅嘉野倒不是真的傻，他这样做无非三个原因，一就是姜算说的，桶太小，是牢笼，而他对这两个字比较敏感，再一个就是小鱼还没给小黄之前，算是他养着的宠物了，他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第三呢，就是鱼缸没有花他一分钱，这是之前魏森然订的，他喜好养鱼，本想送几只蝶尾鎏金作为傅嘉野乔迁新居的礼物，但被辛黎拒绝了，她不想魏森然来打扰傅嘉野。不过鱼缸已经订好，魏森然让她自己看着办，已经拒绝过一次，辛黎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傅嘉野知道后就跟辛黎说他来处理鱼缸。

        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想到，鱼缸还有这个用处

        傅嘉野丢了一把饲料进去，平静的水面立马泛起涟漪，他对一边的经理说：“如果那人真想买，让他等上一个月。”

        老板是有些看不懂有钱人的，当初小魏总的秘书打电话过来定制鱼缸，他还以为是要养什么名贵品种，结果就这？

        而且这买了还不到一个月吧，还没出他这个店，就要卖出去，是好玩吧？是吧？

        经理心里吐槽，但表面还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行，我跟他说说。”

        肯定能等的，小魏总定制的鱼缸花了六位数，打了个八折挂出去买，哪个不想买？

        “那您慢走，过后我跟您联系。”

        “嗯。”傅嘉野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对经理说，“麻烦了。”

        经理笑眯眯的，回道：“不麻烦，顾客至上嘛。”

        而且还是那么大的客户。

        等他离开后，经理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许久那边才接。

        “小魏总，他又不卖了。”

        “怎么了？”

        “他自己养了几条鱼在里边。”

        魏森然来了点兴趣：“自己养了鱼？什么品种？”

        经理抬眼看二楼，门口是见不着傅嘉野的鱼的，他仔细回想，还是觉得没看错：“鲫鱼，小鲫鱼。”

        魏森然茫然了一下：“那是什么鱼？”

        经理道：“就是餐桌上经常见着的鱼。”

        魏森然：“……”

        傅嘉野坐扶梯下去，到了一楼，正好于理给他发消息。

        【活着？出来吃个饭。】

        傅嘉野不想打字，回了个电话过去，那边秒接。

        “你不是走了？”

        于理：“走了不能再来？”

        这话相当无赖，当初他说的可是再也不回鸣江。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傅嘉野报了个地址，很快，于理便开车过来了。他降下车窗，给傅嘉野抛了个媚眼。

        “帅哥，一个人？”

        傅嘉野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去哪儿吃？”

        “城西。”于理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丢给傅嘉野，随后启动车子，“哥哥请你吃大餐。”

        傅嘉野拿着卡看了一眼，于理说：“想要房吗？车要不要？过几天上学你那成绩得被赶出来吧，要不咱先捐一栋楼。”

        被赶出来应该也不至于，傅嘉野把卡丢还给他。

        “捐两栋吧，至少保证一下这学期安全渡过。”

        于理请傅嘉野吃饭也没别的事，主要是庆祝他马上开学，希望他在浓郁的学习氛围里成绩更上一层楼。

        于理举起水杯，眼里尽是洒脱，“最重要的是，从此天高任鸟飞，哥哥我解放了。”

        傅嘉野同他碰了碰杯，也不问什么意思，就道了一句恭喜。

        “谢谢，”于理美滋滋的夹了口菜吃，“我解放了，你倒是被学校束缚住了。不过这也是好事，知识改变命运，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傅嘉野：“再说吧。”

        于理笑道：“希望下次再见，你的成绩能让我惊艳一下。”

        “你这回要去哪儿？”

        于理撑着下巴，“没想好，国内国外，我都没怎么去过，虽然想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我还是想先浏览一遍祖国。”

        “也还好这些年存了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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