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有的，大人请看！”安若雅走近棺椁，给众人展示自己的发现，“老夫人的脖子上有淡粉色的细长勒痕，可见是被人从身后勒死的。”

        她的手指在老夫人脖子上的勒痕上抹了抹，摊开让众人看得清楚，道：

        “凶手为了掩盖证据，在老夫人脖子上涂抹了厚厚的香粉，擦掉后，勒痕下方边缘颜色浅，可以判断凶手是个比老夫人高大的男子，趁着老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勒死了她。”

        “在看老夫人的指甲中，有细小的皮肤碎屑还带着红色血迹，可见应该是在勒死的过程中，老夫人不停的挣扎反抗，抓伤了凶手。”

        “至于指尖抓出来的伤口，大人可以派人去看看孙建木的身上是否有对应的抓伤，就可以断定孙建木有没有杀害老夫人。”

        叶和光眼中泛着不明所谓的光，叶大少爷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孙平拉着父亲的手，她坚信有秦公子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山让身边的人前去查验孙建木身上是否有抓伤，结果是除了几处陈年旧刀伤之外，再无半点伤痕。

        “这除了说明孙建木没有勒死老夫人之外，并不能洗脱他给老夫人下毒的罪行。”方山期待的看着秦崖，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能让誉王求到他这里来。

        “可以。”

        “如何证明？”

        “其一，孙建木给叶府送肉后便直接回到摊位上站了一天，旁边包子铺的伙计可以证明他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其二，孙建木和老夫人毫不相识，没理由下毒谋害。至于其三…，叶府也是无凭无据，凭什么认定孙建木下毒谋害老夫人？”

        叶浩明忍不住站起来辩解，“你胡说！仵作给祖母验过尸，确定是中毒而死，再说，有人亲眼见到孙建木偷偷摸摸买了毒药，这些怎么不算证据！”

        “大人，大人我有证人，可以传西方药铺的学徒上堂作证。”

        “准。”

        差役们风风火火的把药铺学徒带来，小学徒还是第一次见这阵仗，急忙跪下。

        方山问道：“你可曾亲眼见过孙建木买毒？”

        叶浩明指着小伙计，“快说啊！照实说。公堂之上可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小伙计身体一抖，紧张的结巴，“是…是……”

        “好好讲话。”

        “是…。大…大人，那，那天孙建木确实来过药铺。药是小的偷偷卖给他的，小的担心会出事，还特意的问了他两句，买来做什么，可他并没有告诉小的。”

        叶浩明：“大人，药铺学徒亲眼所见，还不能治罪吗？”

        方山看向孙建木，孙建木急忙道：“草民冤枉。”

        方山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安若雅身上，原告的主心骨是他，至于原告，忽视就好。

        安若雅对着方山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从自己怀中了找到一个黄色小药包，递给了药铺学徒。

        “孙建木当日买的可是此毒？”

        药铺学徒打开药包，把药粉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反复看了两遍药包上的折痕，认真的点头。

        “对，就是这个。小的叠药包的时候喜欢在左上角多折三下。”

        叶浩明大义凛然的道，“大人，您看，证据确凿，我叶家并没诬告他。还请大人为我叶家做主。”

        “原告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方山问的是孙建木，可看的却是安若雅。

        “大人，既然各说各的理，不如请大夫和仵作一同来看看如何？”

        “准！”

        差役临时从刑部调过来资深仵作和京都有名望的薛大夫，见到薛大夫，安若雅的脸上抽了抽，她还真忘了，原主的老相好也能在官府这边说上话。

        薛大夫和仵作一前一后分别进行了检验，结果出人意料，老夫人虽中毒，却未曾食用过肉类食物，从老夫人口腔中残留物看，是吃了糕点才中毒的。

        “大人，既然毒的源头不是肉类，还不能证明孙建木是被冤枉的吗？”

        “大人，也有可能是他买通了叶府中的人下毒谋害也未尝可知啊。”叶浩明还是不愿意放弃，必须让孙建木认罪。

        方山等着秦崖见招拆招，半点也不着急，看得安若雅无语，她只得问薛大夫，“请问薛大夫，叶老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薛大夫：“老夫人中的是七花之毒。”

        “七花是七种毒花调配而成的，中毒者七天之内不会危及生命，但每天要承受蚀骨之痛，在疼痛难忍时放血才能得以缓解。目前从老夫人尸身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中毒当天就一命呜呼了。”

        安若雅：“不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仵作插话道：“老夫人的死因是脖子上的伤，不是七花之毒。”

        安若雅将刚才拿给药铺伙计的小药包交给薛大夫，“那再请大夫看看，可是此毒？”

        薛大夫检查后，摇头：“不是，这只是普通的批霜罢了。”

        安若雅问完话后，道：“人证物证具在，请大人明断！”

        叶浩明沉默，已经没有拉孙建木下水的可能，他只想尽快判孙建木无罪结束，至于以后，等他拿到叶家掌控权再说也不迟。

        孙平松了口气，只要大人判父亲无罪，父亲就能回家了。

        安若雅抛出的证据完美，就是方山也完全被说服了，他宣布。

        “叶家老夫人一案，经过多次审查，人证物证皆在，孙建木是无辜受牵连，立即无罪释放！”

        围观的百姓听了大呼过瘾，本来以为孙建木必死无疑，却翻案了。小老百姓对上有钱有势的只能吃闷亏，这次倒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公平，连连高呼：

        “方大人英明！”

        方山敲惊堂木想宣布退堂，这时候，从后堂跑出一人凑近方山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好一会儿。

        安若雅虽没听到内容，却总觉得接下来还会有麻烦。

        叶和光见方山不再继续追究，趁着方山还未离开，他跪下高声喊道：

        “大人，请为我叶府做主啊。孙建木被冤枉，在下很同情。那杀害我母亲的元凶是谁，还请方大人明察秋毫，为我叶家做主啊！我母亲向来乐善好施，在下…实在难以相信，是谁想要害死她…”

        叶和光声情并茂的表现出了一个孝子的模样，可看在不同人的眼中，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安若雅冷笑，这个老狐狸跳了！比她预料中的要早。

        方山本想叶老夫人的案子之后再审，却不想堂后的那位让他继续，好在叶和光给的台阶很及时，他顺势而下。

        “好，本大人为你做主，杀害叶家老夫人的凶手，本官必定会严惩不贷。”

        说完，方山眼巴巴的看着安若雅，用眼神各种示意他，让他继续展现他的破案能力。

        安若雅敢保证，肯定都是誉王整出来的幺蛾子。

        “大人，叶家嫡长孙才是当家人，二爷在怎么说，也只是个庶子，大人怕是忘了。”

        东篱的嫡庶分的很严格，庶子庶女在嫡系面前是没有话语权的，顶多有个提议权。

        所有人看向叶浩明，见他半天都没反应，议论纷纷，都说这备受宠爱的嫡长孙还不如庶子孝顺，不知道叶家老夫人会不会从棺材中气醒！

        方山反应过来，没法改口，后面王爷还等着呢，只能激将道：

        “叶浩明，你可愿意为叶老夫人讨回公道？”

        叶浩明怒瞪了叶和光一眼，安若雅也没幸免，硬着头皮道：“愿意！”

        “好，既然愿意。本官为你做主，秦崖你还有什么线索，速速提供上来，抓到凶手，本官算你头功。”方山义正言辞的道。

        安若雅骂了句麻麦皮，方山真的和传闻中那个铁面无私的方大人是同一个人？

        好生的无耻！！

        “回大人，经过仵作和薛大夫的判断，能在老夫人中毒之后还能动手杀人的，除了老夫人最亲近之人，恐怕也无人能近老夫人的身了。”安若雅意有所指的说道。

        叶浩明很后悔没多派些杀手杀了他，阴毒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大少觉着呢？”

        叶浩明装作不懂，怀疑道：“你的意思是说祖母身边出了叛徒？”

        叶和光拉着叶浩明，激动的问道：“浩明，有怀疑的人了？”

        叶浩明见他拉着自己，脑袋灵光一闪，反问道：

        “难道不是二叔？我记得那天二叔去了祖母的房间，还有吵闹声，我离开的时候，祖母还好好的。”

        叶和光一愣，立马呵斥，“浩明，你在胡说什么？二叔敬重母亲，怎么会和母亲争吵？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二叔心里知道！”

        “你！”

        “……”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外面的百姓乐的看热闹，嗡嗡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两个人都各怀鬼胎。

        方山离得近看的津津有味，下一秒，两人就求到他身上了。

        叶浩明：“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叶和光：“请大人还我清白…！”

        方山急忙看向安若雅。

        她好心提醒道：“大人，我听说老夫人被杀的当天，叶府一小丫鬟被连夜送出城外，扔到乱葬岗，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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