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庙会

【二十三】

        沈卿芸三人离开了玉器店之后。

        本来都各自沉默着，然后就听着闫薇说：“明日端午呢，这边的龙舟会是什么样的呀？”

        “我也没有亲眼去见过……”银雪菱接话，她对于那种过于热闹的氛围倒是有那么一点点谨谢不敏，主要还有原因就是这边未婚女子出门太过于拘束了，她一个人更加是没兴趣了。

        随后闫薇和银雪菱二人整整齐齐地看着沈卿芸，都一副期待的样子等着她说。

        “唔，倒是还算是有意思的呢，而且龙舟会附近会有庙会，也能逛逛。”沈卿芸倒是去过几次，在母亲还在的时候会带着她和沈覃一起去逛逛庙会看看热闹。

        龙舟会赛却是没看过的——大多是是男人在那边聚集还会赌船，也叫赌龙爪。

        “那么，我们明日去吗？”闫薇突然有些兴奋了。

        “难道你想应那个常公子的邀请？”如果是因为常哲彦那个邀请，银雪菱表示鄙视。

        “当然不是呀！本小姐哪里会那么自降身份呢。”闫薇不雅地翻了个可爱的白眼，“本小姐自己也能去订上看龙舟赛的位置嘛！但是我就是想和你们一起去逛逛庙会呀。”兴奋！而且这次逛庙会不会有那么多规矩拘着自己了！

        “哦！卿芸你怎么样？明日会有什么事情吗？”银雪菱点点头。

        “唔，应该铺子里会稍微有些忙吧。”沈卿芸想了想说，然后就看着闫薇的表情一瞬间有些黯淡，又是大喘气地一转话头，“但是——迟一点了我还是能和你们一起去逛逛的呀。”

        闫薇瞬间又变成一朵小太阳了，当即决定了立马让人去订包厢。

        然后银雪菱在一边时不时不咸不淡地打个岔与闫薇斗嘴，一时间气氛又变得欢快轻松了起来。

        沈卿芸只是安静莞尔的看着，同时心里也没有再想着刘小姐的事情了。

        沈卿芸回到铺子里的时候。

        沈覃正和吴小虎在说着什么。嗯，吴小虎对着比自己小两岁的掌柜的亲弟弟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以为沈覃是读书人会比较看不上自己来着，结果发现全然不是这样——沈覃在柜案前做得也还有模有样的呢。

        “啊，卿芸姐回来了。”吴小虎看着沈卿芸，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沈覃小兄弟在柜案后招呼着自己确实只在一边打下手会不会不太好啊。

        “嗯，明日端午了呢，今日卖得差不多了的话就早些闭店吧，剩下的一些小虎也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吃吧。”沈卿芸全然不在意这些事情，沈覃在柜案上招呼她也是知道的，那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姐，你就回来了呀，没再多逛逛吗？”才一个多时辰呢。沈覃看着自家姐姐手里拿的一小包袱。

        沈卿芸笑笑：“是呀，这不是想着小覃难得回来了，早点回来陪着你呀。”

        沈覃听着高兴，又颇有些傲娇地说：“我哪里还要姐姐陪，我长大了，姐姐自己好好玩不用担心我的。”

        沈覃说着从柜案后面绕出来，去沈卿芸手里接过那个小包袱拿了看了看。

        沈卿芸往铺子后面的小厨房里走，闻言故作娇嗔：“哼，那么看样子长大的小覃已经不稀罕姐姐做的粽子了呢，还想着明日喊小覃一起去龙舟会的庙会那边呢。”

        “啊！没有没有，稀罕稀罕的！”沈覃赶忙表明心意。

        小渠河的附近有一处荒废许久的村落房屋，因为这边地处河流下游地势低洼常年夏季会淹水，长此以往此处的村民都迁去了别的地方。

        萧御在破败的小房间负手踱步，肖忠进来就正好看见自家师父又是摩挲着右手袖口狼烟灰的腕带，这是一个代表萧御正在思考的动作。

        于是肖忠进来了却没有立马开口，只是低头候在一边。

        “你和高槐那边怎么样？”萧御停下踱步问。

        “应该和之前那山脚下出事的车夫遇到的是同一伙人。”肖忠说，“在墙角和几处草丛间找出几处隐蔽的鞋印，与寻常百姓家的鞋履痕迹有些不同，而且就算是踩在这边比较湿软的地方也是印浅，所以也是和那天看到的两个毛贼是不一样的路数。”

        “呵，若是真的毛贼倒也不敢顶着本督的名号啊。”萧御长指伸出在房屋内壁抹了一把，在指尖碾了碾。

        “只是，师父，咱们干嘛要管这件事情，毛不毛贼的都是那闫二少爷的事情，咱们这么做又是吃力不讨好。”肖忠满脸抵触嫌弃。

        “你当真以为皇帝那般轻松地放了本督的假就是为了让本督好好休养？”萧御颇带着戏谑地说。

        “师父您腿上的伤不都是明摆着的……”肖忠说着自己突然停下来，恍然地咽下后半句话，良久才嘟囔着，“嗤，这真是不把咱当人使唤啊，皇帝不体恤小的我们倒是没所谓，这次师父您都没落着好。”

        “这样高槐过来的事情倒也是能帮上许多忙。”萧御淡淡道。

        肖忠抚掌佩服，师父一早就看出来了啊？那么那高蛮子还真的来的巧了。

        “咚咚——咚！”

        “好好！”

        萧御和肖忠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忽然间就听见河道那边传来好几声吆喝和有节奏的鼓声。

        “哦，今日端午了，这是龙舟会的动静吧。”肖忠估摸着。

        萧御闻言又是之前抹过墙面碾了碾手指尖，长眸微敛。

        太阳照的小渠河河面上波光粼粼，河面上已经就位了好些提早到的龙舟，一个个身穿褂衫身形壮实的大汉们每五人一组的各自聚集在一起。

        河岸东面挨着设立的赛龙舟终点处更有一艘雕梁画栋华美异常的画舫其他人对于这能上画舫的人家都是又羡慕又妒忌的那可不是平头百姓能进去的啊。不过平民百姓们聚集的庙会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彩衣舞狮、高难杂耍、碎石喷火等等江湖手艺人轮番上场表演，围在外圈的看客们毫不吝啬地贡献自己掌声和欢笑，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的，围得水泄不通。

        银雪菱和闫薇二人提前到了庙会的入口处。

        闫薇第一次能够自己近距离地享受庙会的乐趣而不用坐在马车里面直接进到阁楼上看，真是激动又兴奋。

        “小姐您矜持一点啊。”月梅在一边候着实在有些怕等会小姐一溜烟儿地自己冲进庙会人群里找不见了。

        闫薇本身就是长得靓丽可爱，今日又是为了出门赶庙会，更加是应景地打扮了一番，少女一袭洋绿绣御龙舟的帛画单罗纱和直袖红地宝相花纹锦半臂，穿了一件白川绣月季鹌鹑图缂丝裙，发间戴着几只点翠的小钗，腰间系着铬红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锦上添花的是少女那唇红齿白的面容上缀着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真真是惹眼极了。

        银雪菱虽然也是第一次逛庙会，但是她可没有表现得像闫薇一样，只是穿着一身方便利落行动的衣物，高挑的身材，头发高束着，凤眸红唇眉眼精致一眼也能看出是个姑娘家，但因着打扮又别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气质。

        这个时代虽然与银雪菱所知的朝代都有出入，但是好歹这时的人对待平常女子的衣着没有多么苛刻。

        银雪菱在外面端着一副冷傲的神情，站在闫薇旁边，倒是看见好些个年轻的男子有意无意地看向闫薇了，只是可能因为银雪菱看着有些冷，不太好打交道一样，被吓退了。

        “薇儿小姐，您再不矜持一点我可受不了再有别人嫉恨地眼光看向我了。”银雪菱做苦笑道，“我也只是个女子啊，我可无福消受呀。”

        “哼，你个女子也这般油嘴滑舌的。”闫薇被这样提醒了一下果然也是收敛了一点，“你今日还是这样打扮的，自然会有人以为你是男子呀。”

        “咱们都是女子出来当然要有一个看起来能扛事儿的，月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银雪菱随意地说着。

        月梅颇为赞同，她原本还建议了小姐带上两个侍卫的好，偏是不要。真是在锦安这边“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得了小姐了！

        “卿芸应当快来了吧。”银雪菱一边看着道路一边估摸。

        “姐姐，闫小姐他们在那边，我看见了。”沈覃说。

        “来了来了！”闫薇远远地挥着一双白嫩的小手。

        沈卿芸和沈覃到了等着的二女面前。

        “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等久了吧，怎么在这里等呀，这日头也这么大。”沈卿芸说。

        “没事，我们在这大树下都好的很。”银雪菱说着同时向沈覃打了个招呼，“看样子咱们今日要仰仗这位沈小兄弟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各位姐姐们只管放心！”沈覃也不推辞，拍了拍自己胸脯说着。

        沈卿芸莞尔，又拿出了三枚小香囊，上面各绣着不同的花样，分发给银雪菱她们。

        香囊上花草绣得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新鲜的花草上面还沾着露水，仿佛都能闻见花香一样。“真好看！卿芸你手艺这么好啊！”银雪菱在这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女孩子之间的礼物。

        “我也觉得呢，这次绣的香囊格外好看。”沈卿芸弯着眉眼，难得应承了夸奖，“你们喜欢就好。”

        月梅也收到了一个小香囊也是有些意外。

        闫薇闻了闻香囊，也是惊喜地说：“芸姐姐做的这个香囊一点不冲呢，放了什么呀？”

        “都是寻常的药草，只是里面有一点我的小秘方，这个可是个小秘密哦。”沈卿芸俏皮地说着。

        “好吧，没关系，反正我有就可以了，大不了以后再找芸姐姐给我绣。”闫薇可爱地皱皱鼻子，故作娇嗔说。

        几人说着话，也开始向庙会里面出发。

        沈覃一人缀在自家姐姐那四人后面紧跟着，这庙会里人可都挺多的，走散了也是比较麻烦了。

        “什么时候赛龙舟开始呀？”

        “未时。所以还得早点去河边那终点处占好位置哩。”

        身边的人群里有各样的讨论声，像是这样问龙舟会相关的也是不少的，显然很多人对于去赌龙爪很是感兴趣。

        端午这样热闹的氛围也是充满了庙会。

        沈卿芸三人外貌出众优越，也是受到了比较大的关注，在这本来就人群密集的庙会里走得更加是举步维艰。

        沈覃每次看见有疑似要靠近自家姐姐的陌生人都是心里提得高高的，一路下来前面的年轻姑娘们说说笑笑的，吃吃喝喝的玩乐，可是苦了跟在后面的小男子汉沈覃了，当然同样提心吊胆的还有跟得更近一点的月梅。

        “姐，你们累不累啊，要不去旁边的戏楼上面歇会吧。”沈覃好不容易找到个她们都安静的空档，立马上前建议。

        “对啊，我们逛了这么些时候了，薇妹妹订的厢房在哪里？是这边的戏楼上吗？”银雪菱问。

        “正是！”月梅也上来回话，“奴婢带几位小姐去吧，正是午时了，歇歇之后就能看龙舟赛了呢。”

        沈覃也是机灵的上前接过姐姐们手上拿得大包小包——姑娘们一开始都表示都是些小东西自己拿着也不是很麻烦，反而全部给小覃一个拿着还是会显得累了点。

        “那咱们就去歇歇吧。”闫薇小手一挥，果断让月梅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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