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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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西野翻了个白眼，“废话，不然我早就爬起来去找吃的了。”
江朔看他这么有精神，也没说什么。
池西野确实发烧了，但是是低烧，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温软可口的玉米火腿粥在口中缓缓化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格外好吃，恨不得一口气直接捧起喝干，但是有江朔在旁边，他也只能故作矜持，一小口一小口的舀着喝。
江朔看着他，：“不要把饭洒在我桌上。”
池西野这才发现自己头晕眼花，竟然坐的是他的位置。
有几缕烦人的发丝垂了下来，池西野啧了一声，然后随便用皮筋扎了起来，他的皮肤很白，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眼尾的小痣，因为是很浅淡的褐色。
等他再抬头时发现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江朔已经出去了，多半是去洗漱了。
池西野其实不想让高素兰知道他发烧，因为她现在也忙着和他爸修复感情，知道了又是一阵长篇大论。
等到晚上七点过，池西野心里反而没了谱。
怎么还不来？
按理说他没上课如果没请假班主任应该已经打电话给他妈高素兰了。
是班主任忘了这一茬，还是江朔真的帮他请了假。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池西野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怎么不知道江朔是这么热心的人。
几番思量后，决定等江朔回来好好问问他，过了有十几分钟，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江朔戴着耳机走了进来。
池西野也不知道他耳机是什么时候买的，虽然看起来有点旧和破损，但是却干干净净，他的耳蜗很浅，看得出来戴着有些费劲，明显不合适。
洗漱完后，江朔戴起耳机，掀开被子就躺上了床，大长腿一放，翻着手机玩。
当看到江朔手里的手机时，池西野彻底不淡定了，忍不住开口和他说了话。
“你哪来的手机？”
江朔头也不抬，说了一句废话，“买的。”
池西野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你哪来的钱？”
江朔终于看他了，面色上有些冷淡，“这和你没关系吧。”
池西野冷哼了一声，他暗暗下决心，他也要出去找份兼职，就不信自己学习比不过江朔，赚钱还比不过。
于是池西野吃完饭后，也状似随口问：“对了，你是不是帮我请了假？”
江朔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为什么？”
江朔没有说话，看样子没搭理他的意思，随手翻了一页。
见他这样，池西野心里一噎，视线掠过再桌上的饭时恨不得立刻和他划清界限，他掏了掏兜，想把钞票狠狠的扔在他的脸上。
可是摸了一会，手心里只捏了几张皱巴巴的纸钞，他不敢拿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是几张一元的，五块钱已经给他买笔给用了。
但是手伸进去了就不好意思摸了出来，他问：“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江朔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笑了，“你这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不可以吗？”
江朔无所谓的点点头，“行。”
“粥加那一盒子灌汤包，一共三十四块。”
池西野睁大了眼，“你抢钱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江朔淡淡道：“我要抢钱还用说？”
“”
池西野掌心紧紧攥着那几张纸钞，隔了半天，才硬生生挤出一句，“我改天还你。”
江朔轻轻勾了勾唇。
池西野当没看到，强迫自己忽略发烫的耳朵。
他视线死死的黏在桌上那两个空盒子上，心里暗暗发誓，他以后一定要挣钱，还要挣大钱，然后等再见到江朔，一定要毫不客气的将那些大钞扔在他脸上，然后撂下几句狠话潇洒离去。
不过不说以后，现在池西野连买退烧药的钱都没，只能硬熬，结果半夜的时候他病情不出意料的加重了。
他裹着厚厚的被子，只觉自己身处冰火两重天，一会冷的牙齿直抖，一会热得身体里的血管都要沸腾了似的，简直难受的要命。
但是他不想半夜起来找人打电话给他爸妈，学校医务室晚上又没开门，只有要么叫救护车来学校，要么通知班主任。
池西野爬起来拿起体温计又测了一下，看还能再坚持一下，便又躺了回去。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隔壁床上也传来了轻微的动静，随即便是穿拖鞋的声音。池西野以为他要上厕所。
寝室里十分安静，似乎只有他和江朔还没睡着。
结果最后最后响起的却是寝室门的开门声。
池西野一直都没怎么睡着，听到动静声又睁开眼，看着江朔准备穿外套，有气无力问：“你要出去？”
江朔没回头，抬手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着上身重新换了件t恤，他胳膊上的肌肉因为抬手发力的动作微微紧绷，线条匀称漂亮，丝毫不显得夸张。
他穿好衣服后，又穿了件黑色的外套，衬的他肩宽腿长。
没等到回答池西野也不在意，他烧得迷迷糊糊，也拉不下面子让他出去顺带给自己买点药。
“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这才是池西耶现在在意的重点，门要是没关冷风往里灌他更受不了。
他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连江朔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挣扎着抬起眼皮望过去，看见门关了便安心的闭上眼。
池西野以前也经常发烧，如果不严重的话都是自己坚持过去，发一会热就会自动降烧，但是这次似乎不管用。
就在池西野决定爬起来去外面买点退烧药时，再次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池西野知道大概是江朔回来了。
可是现在他也懒得撑开眼皮子去看。
可出乎意料的是脚步声最后在自己床前停下了。
他应该是去了趟外面，手里提着一个药店的便利袋，里面乱七八糟的包装盒什么都有。
池西野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了，只觉得糊里糊涂。
江朔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起来吃药。”
池西野反应慢半拍地盯着他。
江朔当没看到，又上了自己床睡觉。
听到池西野喝水吃药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响起，然后又逐渐安静，呼吸最后由急促变得绵长平稳，江朔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
池西野吃了药第二天醒来时果然好了一大半，撑起身子摇晃了一下脑袋，头也不疼了，鼻子也不塞了，最重要的是喉咙也没有干涩的疼痛感了，除了稍微有些头晕外，这点他还是可以忍耐的。
今天是周六。下午没有晚自习，中午吃完午饭就能回家，因此池西野比较糟糕，早上爬起来去食堂吃早饭都无精打采。
食堂里早餐卖的无非是包子馒头抄手面食之类的，池西野为了省钱一般都是吃买的廉价面包。
然而当走过食堂某角时，他余光瞥到某个身影，脚下顿时生了根，站定了一会，还是朝那走去。
他站在角落处的桌子跟前，然后毫不客叫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江朔。”
江朔抬头，看见是他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问：“有事？”
池西野：“昨晚是你给我送的药？”他怕自己烧迷糊出幻觉了因此多嘴问了句。
江朔嗯了一声，然后继续喝着自己的粥，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了。
池西野纠结了一会，“多少钱，我到时一起还你。”
他最不想欠的就是江朔的人情。
江朔怎么会猜不透他的心思，他语气提不起什么兴致，垂下眼懒洋洋道
“随便你。”
池西野回到教室后，姚羽一见到他就兴冲冲地拉住了他，开始盘问：“你和江朔到底怎么回事啊？以前认识吗？”
“我和他不熟。”
“不熟？不熟我刚还看见你们俩坐在一起吃包子。”
“……”
他这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他没吃早饭，坐在江朔跟前肚子不小心咕噜了一声。
然后…
池西野木着脸，不愿再回想，
中午放学后池西野便直接回了家，最近不知怎么高中生都流行起了喝奶茶，他本来还想买杯奶茶，可是一想到自己兜里没钱还是忍住了，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去兼职赚钱的决心。
一回到家他就觉得家里他根本待不住，他爸池惊国老喜欢摆出父亲架子教训他，实则根本没怎么关注过他，只会偶尔耍点嘴皮子功夫骂几句人来显示自己还是有在尽父亲的职责。
于是池西野吃了晚饭，便逃也似地离开了家门，结果在路上电线杆上看到一张招兼职的广告单，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传单是很廉价显眼的大红色，上面配着几个金黄的大字，和番茄炒蛋的配色似的。
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是招服务员的，周末两天上班，从晚上九点到十二点，按时薪结付，地点离学校也挺近的，就是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的，叫什么“夜来”。
他将广告单撕了下来，折后揣进兜里，他兜里也没钱，坐不了出租车，好在那个地址离他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门口，望着霓虹灯上光彩刺眼的那两个大字，池西野反复确认，这确实就是广告单上留的那个地址。
这个地方并不是在正街上，只是街角小巷，隐秘的不起眼，不过热闹，门口围了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一看就是社会闲杂人员。
池西野从来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附近有这样的地方。
他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但是想到自己目前身无分文的现状，还是忍了忍，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个狭长逼仄的过道，墙上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花花绿绿的，看得池西野又皱紧了眉头。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舞池中摇晃点头的男男女女，还有空气中刺鼻的烟味。
而此刻角落的吧台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正垂眼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杯，面色有些冷。
如果池西野注意到了，更要夺门而逃。
“你家里又怎么了？”
一个年轻男人走到江朔身边，和他碰了碰杯，问道。
一提到这个江朔语气不耐了起来，“没什么。”
方业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和江朔也算认识，他的家里情况，也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摊上那么一个疯子妈，实在有够呛。
“来来，别生气了，我陪你喝酒，就当我请你的。”
“听说你之前那个弟弟，现在转到了和你一个班。
方业这话完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江朔皱了皱眉，没说话，喝了口酒，垂下眼，漫不经心的把看着手中的酒杯。
“小帅哥，是第一次来玩的吗？”
身材火辣的年轻女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池西野，叫住了他。
女生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男生，眼前人穿着浅驼色连帽衫，牛仔裤，皮肤很白，头发有些长，微微遮住了眼睛，眼尾则有一颗浅淡的痣，唇色也有些浅，长得倒是怪好看的。
池西野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我找这的老板。”
“等等，我帮你叫方哥。”
方业难得和江朔喝酒，因为他都马上高三了，来这里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今天他兴许是心情不好，他正打算再开导开导江朔，便听到有人叫自己。
“方哥，那有人找你。”
猛地被打断了谈话，方业停住了话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少年尤其的显眼，长得倒是很好看，旁边又有几个女生也注意到了他，上前去搭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害羞，其中一个胆大的就要上去摸他的脸。
少年立刻头一歪，躲瘟神似的避开了她的手。
他望着那个女生，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生一愣，随即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愤愤的看向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滋味。
“看来有人是吃瘪了。”
方业笑着转头就要和江朔说话，却见他只盯着那个少年，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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